被斷了一隻手的青衣人可謂是傾盡全力,只爲將劉希轟殺,以解心頭無盡的恨意。
“玉生!”
馬繡驚呼一聲,起身想要上前,卻被一名道家高手再度踢飛,小武亦是被人一拳打在胸口,手中的青鋼劍都被對方給奪去扔到了別處。
面色大急的田薰兒則是不假思索的將繡花針甩向了青衣人,可終究是受了傷,繡花針的氣勢大不如先前,被一名眼疾手快的道家高手給一劍砍斷,落在了因打鬥而生出的亂土堆中。
鮮血吐出,田薰兒飛落在地,望着不斷逼近劉希與小靈兒的青衣人,雙目竟是淚花泛動。
另一邊,劉希見田薰兒等被人欺辱,雙目盈血怒瞪,但自己被青衣人氣勢鎖定,竟難以動彈。
頓時一股無助之感從心頭生起。
待宰羔羊,大抵便是這樣吧?
默默的唸叨了一句,劉希深深的看了一眼田薰兒等人,繼而將小靈兒緊緊的摟在懷中。
或許,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夢幻一場,而眼前發生的一切只是爲了將他從夢中嚇醒。
待翌日,太陽高升之時,睜開雙眼,揉着發疼的腦袋,感嘆一句這好生曲折離奇的夢境,繼而再度穿梭在形形色色的人羣之中,爲了生活再度出賣自己的內心,做着不想做的事情,交着不願結交的人。
再度恍若隔世,做回曾經的他。
“今夜流的血夠多了,不如就此罷免了吧。”
在劉希胡思亂想之時,一道輕柔氣勢由遠及近,擡首望去,身前多了一道摺扇。
檀木爲骨,白紙爲面,扇面上書頗有筋骨的‘仁’字,扇柄掉着一隻通體剔透的墨珠。
不同於馬繡的乾坤扇那般大氣滂湃,這柄摺扇樣式簡約內斂。
摺扇很是薄弱,彷彿頑童隨手便能撕毀,但正是這柄摺扇抵住了青衣人的全力一擊。
猶若如春風細雨,化去天地間的千萬力道。
摺扇出現之時,任飛海雙目猛地怒瞪,手中的匕首也隨即擲了出,嗡鳴間,劃出光亮一道,破空飛向了摺扇。
“多年不見,殊不知任兄竟是多了一門飛刀的絕學。”
恍若是隨着夜風而來,費雲出現在了衆人的眼前,伸手將摺扇抓入手中,一開一合。
動作飄然,如已出脫塵世。
摺扇開合間,墨黑的‘仁’字像是多了筋骨,竟是從扇面上浮起,繼而在費雲揮手後,朝着任飛海打出的匕首迎了上去。
與匕首相碰之時,‘仁’字消散不見在了黑夜之中,仿若從未出現一番,而任飛海的匕首也被擊落跌進層層泥土之間。
“費雲,你不要欺人太甚!”
衣衫破敗不堪的任飛海怒髮衝冠,盯着費雲,惡狠狠的道了一句,在他話音之下,道家的高手紛紛是摩拳擦掌。
儒道之間的不和已久,顯然是想羣起而上,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費雲給擊殺。
搖了搖摺扇,衣襟隨風擺動,費雲瞥了眼任飛海等人,似笑非笑,“在這漢朝之地,難不成你們道家還能橫着走不成?”
嘩啦!
摺扇猛地一聲合上,隨即無數條身影從黑暗處閃了出來,卻是與費雲一道前來的儒家高手。
“今夜老夫放你們離去,不過這個人與小娃娃我是要定了。”
臉色陰晴不定的任飛海狠狠地瞪了一眼費雲,最終帶着道家的人離去了,畢竟一場惡戰之後,他們的實力損失嚴重,而此地離長安城頗近,正是儒家聚集之所。
權衡左右,唯有走爲上策。
待道家的人走後,費雲朗聲笑了笑,繼而便讓身邊之人將劉希與小靈兒帶走。
“住手!”
道家的人未出聲,馬繡卻是突然大吼了一句,徑直的將手中乾坤扇擲了出來,朝着費雲的面門而去。
費雲自是見過乾坤扇,遂眼中一亮,信手就將馬繡身拼盡全力擲出的乾坤扇給接了住。
嘩啦!
費雲搖開了乾坤扇,在眼中好生的端詳了一番,語帶戲謔的道,“此物本是儒宗顏子之物,卻不想落到了屍佼之手,反而成了你們雜家的寶物,如今由老夫收回,也不過是物歸原主。”
說罷,費雲瞧了眼在地上掙扎着要起身的馬繡,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繼而將乾坤扇放進了長袖。
“將乾坤扇還給他……”
就在這時,劉希拄着‘上邪’緩緩站起了身子,儒家人突然出現,讓他知道暫時死不了。
雖然儒家與劉斯關係密切,但身份暴露後,劉斯必定是派了格殺令,而儒家卻不動手,顯然是對他能同修幾門功法以及小靈兒的祕密感興趣。
這種被人當做貨物擺弄的感覺劉希很不喜歡,但是隻要能活下去,總能一雪今日之恥。
所以,從費雲出現之後,劉希便沒有出聲半句。
但此刻費雲卻將馬繡最爲在乎的乾坤扇奪了去,更是冠冕堂皇的說是物歸原主,劉希自然是不能答應。
儒家與雜家的恩怨他管不着,但是劉希絕不能讓人在他身前拿走至交好友的心愛之物,還將馬繡誣衊成了偷盜的小人之流。
聽到劉希的話,正要轉身的費雲停下了腳步,盯着氣息凌亂身形搖晃的劉希,將乾坤扇從袖中取了出來,一邊玩弄,一邊捋了捋鬍鬚,“少年郎,雖然老夫對你很有興趣,但識時務者方爲俊傑,憑你眼下這般模樣,有何等資格與老夫開口說話!”
將手中的‘上邪’一橫,瞪紅眼的劉希咬牙便提劍衝了上去,“有些東西是值得用命去守護,哪怕死,也值得!”
劍氣橫掃,斷風而去。
受了重傷的
劉希哪裏還能傷得了洞天之境的費雲。最終,劍氣停在了費雲的摺扇之外。
如同湖面上飄渺虛幻的水汽,在遇到了陽光,氤氳斑斕之後,悄無聲息的不見了蹤跡。
又一次跪倒在地,劉希氣喘如牛,小靈兒則是擋在了他的身前,本該靈動的大眼死死的盯着費雲。
充滿了恨意。
“小兒當真是可笑至極,今夜不僅是這乾坤扇,即便你與這小娃娃,老夫也是要定了!”
費雲猛地合上了摺扇,顯然已經有了慍色。
“我看可笑至極的是你,好些年不見,老頭子我發現你可當真是越來越不要臉面了,就連搶我雜家的寶物都這番義正言辭了,果真是欺世盜名的僞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