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獨步江山 >第二百七十四章 南蜀生變
    “什麼!”

    聽了獨孤秋風所言,馬繡整個人如被雷擊一般,面色當即宛若灰土,“該來的,還是來了。”

    道完這句,馬繡一把抓住獨孤秋風的肩頭,滿是焦急的問道,“父皇眼下在何處?”

    因爲肩頭的疼痛,獨孤秋風眉頭微皺,但他卻不敢擺脫馬繡,只得忍着痛迴應,“王上與王妃已經移駕至充州,充州鎮守魏河大人正舉全城之力,與叛軍做着殊死之戰,但恐怕支撐的時日不多了。”

    充州,拓跋家的發源之地,是整個皇室的根基所在,魏河更是父皇的心腹。

    退居到充州,馬繡倒也能明白其中緣由,但若是已經退居到了充州,那卻又是一副他不敢想象的畫面。

    蜀國境內,州城已經倒戈大半,否則父皇也不可能離開漢中城。

    “難道‘怒槌’也已經叛變?”

    馬繡死死的盯着獨孤秋風,希望從他口中聽到自己所想有誤,哪知獨孤秋風卻是點了點頭,頓時令馬繡的心冷了半截。

    “副帥侗格拉殺帥奪權,已將‘怒槌’掌握在手中,這才使得叛賊內應外合,從而奪下了漢中。”

    ‘怒槌’乃是蜀國第一營旅,與李唐的‘水寒’齊名,劉希曾有所耳聞,這本該是蜀皇手中最爲鋒利的一柄利刃,如今倒戈相向,怪不得出現如此大的變事。

    聽了獨孤秋風的話,馬繡又是脫口而出的問道,“那我雜家可有派人援助?”

    雜家在蜀國的地位猶如醫家在李唐的一般,雜家的衆多高手都是皇室的成員,理應不該讓此等弒父篡位的事情發生纔對。

    畢竟內亂之事最爲生靈塗炭。

    獨孤秋風臉色一黯,吞吐了半晌,這纔在馬繡的催促下緩緩的道,“事情發生後,雜家的人好像是失蹤了一般,王上曾多次派人前去搬救兵,但卻未見得一人前來,所以王上猜測怕是雜家也是遇到了麻煩。”

    話音剛落,馬繡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

    蜀國發生亂事,但至少他父皇性命無憂,但是雜家若是遇上了麻煩,那對手定是恐怖至極,否則也不會讓一個傳承了千年的大派仿若憑空消失不見。

    如此,雜家怕是正面臨着巨大的浩劫。

    這番,怎能不令馬繡失了精魂,冷汗滴下,屋子裏也隨即靜謐的令人呼吸聲都顯得尤爲刺耳。

    在獨孤秋風期盼的目光下,低首沉默許久的馬繡猛地將臉給擡了起來,眼中滿是堅定的道,“玉生,夢覺,小武兄弟,蜀國出了此等大事,馬今朝勢必是要趕回去,他日待事情解決之後,我再來此與大家團聚。”

    說罷,馬繡轉身便要離去,卻被一個箭步走上來的劉希將胳膊給拽了住,“今朝,你且莫着急,等我將城中事情交代一二,我隨你一道前去。”

    聞此言,一股暖流從馬繡心頭涌起,能讓雜家陷入浩劫,此行必定是兇險萬分,而劉希等人卻是願意與他同行。

    恰如刀山火海,我與你一道。

    這等情義,馬繡怎能不感動。

    轉首望向劉希,馬繡嘴角動了動,最終卻是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嚥了下去,唯有輕聲一句,“馬今朝謝過諸位兄弟了。”

    小武透過木窗,望向南方,眼中突然多了一絲的傷感,“小時候,我與兄長在古書上常看到關於蜀國之地的傳說,令人頗爲癡迷,兄長在世時,曾說過要往蜀地走一遭,如今他不在了,這個願望便由做兄弟的我來代勞吧。”

    端着酒盞的林逸走到小武身旁,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頭,繼而回過頭與劉希舉了舉酒盞,“我明白,這次蜀地我又去不成了,不過玉生,你可事先答應給我準備好美酒,否則林夢覺替你看好這家業可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北疆諸城劉希剛剛奪下不久,根基還穩住,而此刻林逸留下自比一同前往蜀地的作用更大。

    劉希要留下半日,明日在出發的用意也是在於此,南蜀之行,困難重重,或許能牽扯出天上的人。

    在得知自古仙人出蜀地之後,劉希心裏總是隱約覺得蜀地藏着很多的祕密。這一去,前路不知,所以,必須得將北疆的事情安排好。

    劉希對林逸本是有着愧疚,這幾年來,多虧了林逸,他才能當了個甩手掌櫃,可之前只有陽曲一城,如今又是多了六座城池,可是要耗盡林逸的心血。

    而林逸用這略帶玩笑的話兒率先將劉希的後顧之憂給承擔了下來,劉希自是感激萬分,當即笑着朗聲道,“只要魯蕊兒應允,夢覺兄你儘管尋小泉給你送酒。”

    喝着酒的林逸不免對劉希瞥了一眼,嘴角邊浮起略顯神祕的笑意,“要的就是你這句話,只要你點頭,張小泉那邊才能辦事,至於其他的,山人自有妙計。”

    南蜀

    出了大事,幾人自然是再無喝酒的興致,丟了些碎銀在桌上,一行便匆匆的回了營地。

    田清竹等人還未離去,劉希遂率先將雜家的事情與他們給作了稟報,後者聞言皆是面面相覷。

    平日裏大大咧咧的武落行濃眉擰成了倒八字的模樣,外粗內細的他已經從這件事中嗅到了不安與危機。

    自古以來,幾大門派的實力都是旗鼓相當,所以從未有一家能強到將別家給滅掉。

    而如今雜家竟然悄無聲息的沒了蹤跡,這是遇到了何等厲害的對手!

    這樣的對手若是是尋上其他任何一派,比如兵家,豈不是也要遭受滅頂之災!

    想到這裏,武落行只覺得頭皮發麻,背後竟不知覺的起了冷汗,回首望向田清竹,武落行發現這位一向充滿自信的兄長此刻眼中亦是多了些許的憂慮。

    “除非有三個門派同時聯手,這樣才能令雜家自顧不暇,可是老夫卻未收到半點風聲。”

    千年以來,幾大門派明爭暗鬥,各派皆有眼線與耳目,這等大事作爲兵家的大長老,定然是不能沒有收到風聲。

    可真是其他門派所爲,那幕後操縱之人,得是有着何等厲害的手段,且不說令各自孤傲的門派通力合作,更是將事情做的滴水不漏,那接下來定是其他門派的末日。

    這樣的猜測卻是相對較好的情形,至少這樣還有反抗的機會,畢竟十教九流,還是有別的門派未參與其中,尚且還能作爲聯合的對象。

    倘若不是門派所爲,那後果就不敢想象,那就是要變天的大事情了。

    田清竹深嘆了口氣,那番,怕是天上的情況也極爲不妙。

    道出了擔憂之處,田清竹吩咐劉希此行務必要小心謹慎,若有需要,應及時與通知兵家,以便他派人前往支援。

    劉希自然是應了下來,並道有任何雜家的消息便立馬彙報于山門。

    說完了事情,田清竹讓武落行留在陽曲城中照應着,他自己則是去尋名家的右尊木易。

    二人在房中談論了許久,待出來時,一輪紅日已經到了西山處,殘陽餘暉鮮紅如血,印染了整個雲層。

    凝重之意在二人的臉上別樣的明顯,顯然事情已經到了非常嚴重的地步,田清竹讓人備了馬匹,帶着幾名弟子與騎着毛驢的木易一道匆匆的朝着城外而去。

    晚膳少了往日的歡聲笑語,似乎屋中的人心裏都上了一道枷鎖,皆是沉默不語的喫着各自的飯食。

    馬繡本想強說幾個趣事來,可是每每話剛說了半句,便又咽了回去,畢竟此刻的他毫無半點的玩鬧之心。

    雖說即將到了春季,但是晚風依舊帶着刺骨的冷冽寒氣,酉時剛過,更是有幾片雪花搖曳着身姿,開始漫漫的灑落在這塵世間。

    被林逸作爲辦公的屋子裏,橘色的燈光正靜靜的燃着,提着酒壺的劉希立在門口,將肩頭的雪花輕輕拍了去,輕輕的推門而入。

    聽到動響,埋頭在書案中的林逸擡首忘了來,見到劉希時起初面色並無多大變化,待看到劉希手中拿着的酒壺,當即眉梢飛舞,面露喜色,將手中的書冊丟到一邊,起身上前,不由分說的將酒壺給拿了過來,拔開木塞,放在鼻前深吸了一口,繼而滿是陶醉的模樣,“算你還有良心,沒枉費我在這案牘間爲你辛勞。”

    劉希點了點頭,“正是因爲有夢覺兄在,我才能放心的去南蜀。”

    正喝着酒的林逸瞥了劉希一眼,“難不成要我林夢覺好像成了你家長工了不成?”

    “夢覺兄你可是說笑了,我劉希哪敢這番,只是天底下還有誰能將這州城之間的事情料理的如此妥當?”

    不知是劉希的話讓他很受用,還是因爲剛剛大口飲酒的緣故,林逸臉上多了幾分滿足之意。

    袖子在嘴邊擦了擦,林逸收了玩鬧的神色,將手中的酒壺遞了上前,“玉生,你我之間就不用道這些虛話了,我會幫你把家業守好,你們得平安歸來。”

    此行兇險,林逸自是知曉,所以心中亦是擔憂萬分。

    劉希接過酒壺,喝上了一大口,“我會小心的,只是夢覺兄,你得注意保重身體,這些日子來,又是消瘦了幾分。”

    “那得看你玉生舍不捨得了,只要有酒,我林夢覺就精神百倍……”

    劉希笑着將酒壺送到林逸手中,“那可不是我說了算了,現在你喝多少酒可得聽魯蕊兒發話了。”

    這句話令林逸訕訕的笑了起來,顯然他還沒想到白日裏所說的山人妙計。

    自然,林逸如此模樣惹得劉希一陣好笑,笑罷,劉希又囑咐他要保重身體,直到後者佯裝做厭煩的模樣,這才停了下來,二人又是聊了些城中的事情,到了子時風雪更盛,這才各自回了房去。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