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太平要術傳 >第四十四章 皇莆將軍
    ”候非候,王非王,千乘萬騎上北芒.....“

    待得李闖王跑近村莊,甘二舅早就在前方勒馬停住了,李闖王連拉繮繩,大白馬也慢慢地把速度減慢,耳邊卻傳來一羣小童嘻嘻哈哈的童謠。

    “天下大亂兮市爲墟,母不保子兮妻失夫,賴得皇甫兮復安居。”

    忽然童謠聲音一轉,又變了個調子,李闖王聽得有趣,剛好策馬跑到甘二舅身邊,便隨口問道:“甘二舅,他們唱的什麼呢?”

    “哈哈!新姑爺,你不知道麼?”甘二舅奇怪地看了眼李闖王道:“他們唱的是皇莆嵩,說這天下大亂,妻離子散,幸好有了皇莆嵩,這才重新安穩地居住。“

    “我呸!這皇莆嵩也太噁心了吧!“李闖王可是從下曲陽的”京觀“哪裏一路行來的,在胥家嶺上胥正昌告訴他皇莆嵩是如何的卑鄙下流,陰險狡猾,濫殺無辜,從那時起,李闖王就一直認爲那下曲陽十室九空,都是皇莆嵩他的過錯,如今到這裏也才幾百裏遠,這邊居然還弄起了童謠歌頌皇莆嵩,李闖王當下便覺得噁心,將嘴裏一口吐沫,狠狠地吐在地上,眼睛也泛着寒光,眯了起來,如果此時皇莆嵩在此,估計李闖王會毫不客氣地給他一記赤焰術,要了他的狗命。

    “新姑爺,你這話有點不對哦!”見李闖王如此的激憤,甘二舅很是意外地看了看李闖王,又用手中的馬鞭指着前面的村子道:“皇莆將軍德高望重,受命於危難之際,救萬民於水火之中,這裏百姓感激,才編首童謠,你怎麼說他噁心了呢?”

    “甘二舅,你是不知道啊,我從冀州下曲陽過來,一路上十室九空,加之這天寒地凍的,又缺衣少糧,整個兒哦,慘不忍睹啊,這都是皇莆嵩做的好事咧!“李闖王想起下山後,行至胥家嶺上的胥小牛,不由得恨聲道:”皇莆嵩那狗賊弄得冀州的百姓衣不遮體,遍地餓殍,逼得百姓甚至換子而食,我真恨不得喫他了的肉,喝了他血!“

    “哎呀,新姑爺,你可錯了啊!”甘二舅嚇了一大跳,連連翻身下馬,對李闖王招了招手道:“你下來,俺來和你說說。”

    李闖王也跟着甘二舅下了馬,學着把繮繩一丟,隨那黃白兩匹大馬自己找草去吃了。

    “新姑爺,俺不知道你到底爲什麼要對皇莆老將軍這麼仇視?”甘二舅找了塊稍微乾淨點坎坡,用手擦了兩下,一屁股坐下,又一邊拍乾淨手一邊道:“舊年裏,這冀州兵方馬亂,強盜橫行,萬民流離失所,可這些都不是皇莆老將軍的錯啊,這都是張角那斯弄出來的咧。”

    “哼!不是他的錯,老百姓起來反抗,還不是走投無路,官逼民反!”李闖王也順着甘二舅坐下,眼裏還帶有餘恨地道。

    “官逼民反?”甘二舅默唸了兩遍,似乎在極力理解:“新姑爺就是有學問,這四個字說的倒有點道理,但就算如此,也是州牧的問題,這也不是皇莆老將軍的錯啊!”

    見李闖王似乎還要反駁,甘二舅連忙道:“新姑爺,俺只知道,舊年裏黃巾蛾賊到處殺人,到處放火,當朝皇上命各路將軍鎮壓,可唯獨這皇莆老將軍是百戰百勝,不到一年時間就轉戰南北幾千裏,前面冀州皇上也派了幾任將軍,可都沒辦法打贏,這皇莆老將軍一來,才幾個月就把這蛾賊平亂了。”

    “你不知道啊,甘二舅,那皇莆狗賊在下曲陽,可是不分青紅皁白,不管男女老幼,屠了全城的人啊,還在哪裏隨便掩土就埋,搞了個勞什子京觀,你知道京觀裏埋了多少人嗎?”李闖王接過甘二舅的話,恨聲道:“那可是十六萬多活生生的性命啊,十六萬多啊!”

    ”新姑爺,這事俺也聽說了,可這黃巾蛾賊也太惡了啊,殺人放火不說,他們強拉壯丁,搶人妻女,稍有不順就當場殺人全家,完全是羣強盜流氓啊!況且這雙方交戰,刀槍無眼,死傷自然在所難免。再說就算官兵不來,讓黃巾蛾賊繼續下去,冀州的父老那裏會有好日子過啊!自古以來,這皇天后土的,何處不是皇土,那裏不要王法啊!“

    “新姑爺,這事啊,朝廷早有定論,說皇莆老將軍平亂有功啊!“甘二舅見李闖王說的悽慘,也遲疑了下,生怕李闖王想歪,連忙誠心實意地接着又道:”這幾個月就平了亂,朝廷便封皇莆老將軍爲左車騎將軍,又讓他領冀州牧,還晉封他爲槐裏侯,可是你知道嗎,皇莆老將軍打了勝仗,本可回京師享清福的,但他老人家見冀州大戰後損失慘重,民不聊生,多次寫了血書,一次次地奏請皇上,皇上見皇莆老將軍如此決心,這才免了冀州今年的賦稅,撥發了春耕種子啊,這樣冀州的父老纔有條活路啊,冀州的父老感恩他老人家,所以這才編了這童謠來稱讚他哩!”

    “哼,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罷了!”李闖王見甘二舅說的動情又實在,也覺得有點道理,但那京觀和胥小牛一直在腦海裏,心裏便總是覺得不忿,總覺得這皇莆嵩不是沽名釣譽之徒,就是十惡不赦之輩。

    直到最後面,聽到甘二舅說皇莆嵩血書奏請,免了冀州的賦稅,撥了春根種子,又隱隱覺得自己是不是錯怪了皇莆嵩,這眼見耳聽的,總歸是一時半會弄不明白虛實,但看到這裏居然還編出了童謠,四處傳唱,心裏倒認爲應該是皇莆嵩做作的成分更多。

    “好啦,新姑爺,皇莆老將軍的事,俺就知道這些!”甘二舅看到張家的車隊慢慢過來了,便提出馬鞭站了起來:“俺覺得這些事都不關咱們的事,俺只管誰對俺好,俺就幫誰。”

    “哈哈,甘二舅,你這話倒在理,這叫話糙理不糙啊!”李闖王單手撐地,一使勁,便瀟瀟灑灑地站了起來。

    甘二舅把手指環了環,嘬在嘴裏,一個響亮的唿哨響起,那自行覓食的大黃馬和大白馬就立刻得兒得兒地就跑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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