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薛浪作爲王將軍的參謀留在營中,卻沒有入軍籍,如今主將異位,卻不知他還在不在營中。
走到薛浪之前住的帳篷前,帳篷的門簾拉開着,一眼就能望見內裏。張三花看了看,有個中年文士正在案前讀書,明顯不是薛浪。
這倒不是很意外,張三花退到一邊,想了想,見旁邊有巡邏的士兵通過,就開口叫住了一人。
被叫住的士兵愣了一下,幾步就走到張三花面前站定。
“張伍長,您有什麼事吩咐”
對於對方認得自己張三花一點都不驚訝,伍長有伍長的軍服,而她雖然長得不是最矮,但伍長裏最單薄秀氣的也就是她了。
“這裏原來住的薛先生呢”並沒注意面前高過自己一頭的士兵的長相,張三花指了指旁邊的帳篷。
“薛先生”士兵停了兩息回憶了片刻,“古將軍到來之後不久就搬走了。”
“知道搬去哪了麼。”
“這個嘛。”士兵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不太清楚。”
張三花皺了皺眉,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可誰知這士兵扭捏了片刻,似乎是有話要說。
“張,張伍長,你能不能和我們伍長說一聲,把我要去你們那裏”
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請求,張三花挑了挑眉,打量了面前這士兵。
大約十七八歲,壓制不住的蓬勃朝氣,黝黑的皮膚,濃眉卻是細長的眼睛,窘迫地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
若是之前,看在他是第一個當面向自己提出這樣要求的人的份上,張三花也就答應了,可如今她的處境尷尬,倒是不好這麼做。
沉吟了片刻,張三花問道:“你叫什麼。”
“馮虎彪。”以爲張三花是同意了,士兵的越發燦爛,“我是左軍吳暉吳伍長麾下的。”
勉強扯了扯嘴角,張三花沒說什麼,只讓馮虎彪趕緊歸隊。
馮虎彪乾脆地應了,跑着去追趕隊友,腳步輕快地都要跳起來了。
張三花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覺得有些好笑,又想起自己的處境,伸手捏了捏眉心。
現在軍營裏問問薛浪的消息,要是問不到,只能等休沐去麓城打探打探。
只是休沐是在十天後,而在這之前,她們賬上的錢就會花完了。
郭九重曾向張三花提議,降低伙食標準,這樣多少還可以拖幾天,但張三花沒同意。她知道這或許纔是合適的辦法,但她就是下不了這個決定。
自嘲地噴了口氣,張三花下意識摩挲着刀鞘,覺得自己果然不適合當個領導者。對敵人她倒是可以鐵石心腸,對自己人卻總是有那麼點心軟。
更何況,賬上沒錢是她這個伍長沒出息,怎麼可以因爲她的過錯讓她手下的士兵跟着受苦。
“伍長。”郭九重端正地站在張三花面前,眉頭緊鎖,“今天的午飯喫完,就只有上面發下來的那些粗麪可以吃了。”
張三花很是煩躁地站起來走了幾步,想,要是林二狗在這就好了。
然而他不在,不光不在,連個紙條都沒留。
這幾日的煩躁憂愁一下子化爲怒氣轉移到林二狗身上,張三花心裏罵了他幾句,又有些頹然地重新坐了回去。
面對這種錢糧瑣事她真的毫無辦法,她更願意在戰場上殺個七進七出,又不想算今日耗了及多米,明天該買幾多面。
揮手示意郭九重先走,張三花自己又在帳篷裏轉了幾個來回,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