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如此還好,但壞就壞在,那壺茶裏,攤主給加大了計量。而不管是什麼,喫多了都會出問題。具體表現在張三花身上,就是精神狀態十分亢奮,想做點什麼發泄出去。
腦子裏閃過戰場上的衝殺,張三花的手掌不自覺地收緊。
想揮刀,想殺人。
感受到從張三花身上傳來的真切的殺意,康蘆慌了,急急忙忙去掰張三花的手,但哪裏掰得開。情急之下,她摸向自己的荷包,抓了一把藥粉就撒了出去。
張三花下意識屏住呼吸,退了一步,手卻沒放開。康蘆被她拖着走,只覺得眼前已將開始發黑,再不呼吸就要暈死過去了。
哆哆嗦嗦又去摸自己的荷包,卻因爲意識開始模糊怎麼也找不到正確的位置。
並未吸入康蘆灑出的粉末,但張三花確實被這動作驚了一下清醒過來。然後,她鬆開了手,又朝後退了幾步。
這就退出了粉末了分佈範圍。
康蘆一脫離桎梏,下意識就深吸了幾口氣。剛因爲恢復呼吸神智清醒了一些忽然聞到熟悉的味道,神色一變,眼睛一翻又暈了過去。
在一旁觀察的張三花皺着眉過來檢查一下,發現康蘆只是昏睡了過去。
心腸不壞,荷包裏裝的只是普通的迷藥。
看着怎麼叫也叫不醒的康蘆,張三花覺得有些麻煩了。天色漸晚,她自己還沒找着落腳的地方,這還昏了一下,難道要把這姑娘扔在這裏
思考了片刻,張三花直接把這姑娘扛了起來。
對,扛麻袋那種扛。
雷山寨因爲是建在山上,雖然有寨門,卻沒有柵欄。張三花扛着康蘆,隨意找了條路出了寨子,又找了個能看到月亮的地方停下,生了一小堆火,烤了點喫的。別的喫的也沒有,只有來的時候買的一點肉乾。
康蘆昏睡了許久,第二天天大亮了才醒,醒了之後也是昏昏沉沉渾身乏力。
她醒來第一個念頭,是自己這次做的迷藥效果真好。
“醒了”
張三花站着俯視康蘆,因爲光線她的臉一半明一半暗,再加上那毫無起伏的聲音,康蘆心裏瑟縮了一下。
回想起昏迷前的經歷,康蘆暗道不好。
夜路走多了,碰見鬼了
被當作鬼的張三花扔了個東西給康蘆,康蘆接住一看,是個水囊,臉上表情瞬間變得奇怪起來。
這又是幾個意思,是看上老孃了還是沒看上啊
“我有話問你,漱過口再和我說話。”張三花頓了頓,沒把後面的話說出來,但康蘆聽明白了,一下子就怒了。
這特麼是在嫌棄她口臭啊
你才口臭你全家都口臭
心裏咆哮萬千,康蘆臉上卻對張三花笑了笑,順從地打開水囊喝了一口。
然後她僵住了。
不對,這是讓我漱口的不是喝的。
再擡頭看張三花,康蘆果然發現張三花的表情變得有些玩味了。
張三花倒不是覺得第一口喝掉而沒有吐掉不衛生,打仗的時候半個月不洗臉刷牙都是常事她有什麼好嫌棄的。她只是覺得,康蘆的真實性格,好像和她的外表差異有點大。
“很好,現在我們繼續上一個問題。你說的那兩個也喝了茶水的,現在是什麼情況。”
腦子飛快地轉着,康蘆在想面前這煞星和那兩個小哥是什麼關係。莫非是家裏的人來尋了可是也長得不像啊。
“我也只是聽說,具體情況不清楚。”康蘆邊說邊觀察張三花的表情,只可惜張三花毫無表情,“只知道是被寨主帶走了,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在康蘆觀察張三花的時候,張三花也在觀察她。康蘆的臉上十分忐忑,但並不像在說謊。
“要怎麼才能見到寨主。”
“這個嘛寨主最近在忙雷神祭的事,如果沒什麼要緊的事,應當是不會見客的。”
再次聽到雷神祭這個詞,張三花頗有些感興趣的挑了下眉。
“什麼是雷神祭。”
“你不知道”康蘆有些驚訝,看向張三花的表情十分奇怪,“我還以爲你是特意這個時候來的雷神祭啊,這個解釋起來就說來話長了。”
瞥見張三花神情似乎冷了幾分,康蘆立刻改口。
“也可以長話短說。”說着,她又討好地笑了一下,“神話傳說我就不講了。雷山這個地方,每二十年左右就會有一次大降雷,同時雷山族將舉行雷神祭。其實就是一次試煉,在試煉中取得優勝者將成爲下一任族長。”
聽起來有些有趣,但並不能幫助她找到林二狗。
“你爲什麼說以爲我是特意來的。”
康蘆又打量了一下張三花,恍然大悟。
“小哥你不是南越人吧,怪不得。雷山族呢,和其他百族有些不一樣,她們認爲女子沒有破身之時乃是純陰,而天雷至陽,若能撐得過天雷洗禮,則陰陽調和,可得混沌。而第一胎是先天精血所化,爲了保證下一代的優秀,她們大都在雷神祭之後纔開始找伴侶。”
“而這麼多年下來,事實證明她們的頭胎確實都資質不錯。所以,我還以爲你是先來踩個點,想找個人生孩子呢。”
張三花臉色有點黑。
一直看着張三花,康蘆的手趁張三花不注意慢慢伸向自己的荷包,等摸到那些粉末後眼睛一亮,甜甜一笑,揚手那麼使勁一撒。
然後張三花看了她一眼,一動不動,雙眸熠熠發光。
康蘆:
她這迷藥只要吸入一些就會起效,這小哥完全不受影響到樣子,難道是一天十二時辰都閉着氣麼
不,這不可能。難道是失效了不會啊,她昨天吸了一點不是睡得死死的麼
在撒藥後迅速後退並屏住呼吸的康蘆見張三花站得穩穩的一點要倒的意思都沒有,開始陷入了自我懷疑。
場面一時間有點尷尬。
“那什麼,小哥哥如果我說我不是故。”
話沒說完,康蘆見張三花忽然擡手揮了一掌,那還沒完全沉降的藥粉被掌風推着朝自己涌來。
因爲喫驚,康蘆倒吸了一口氣。
她不可思議地看着張三花,然後,又倒了。
張三花皺眉,這荒郊野外的,更不好放着這姑娘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