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爭做普陀庵外面都被保護的水泄不通,那麼靜心齋外面就可以說是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了。

    如今天色漸黑,靜心齋內燈火通明,剛走進去,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兒,看到幾個丫鬟正在熬藥,旁邊便是陳老太醫正在指導。

    看到他,忙走過來,跪下行禮,“參見攝政王殿下!”

    “起來吧!”

    幾個人忙站起來,低着頭站在他面前。

    容郅淡淡的問,“清華姑姑傷勢如何了?”

    陳老太醫上前一步,作揖恭聲道,“回稟王爺,寧國夫人已經醒來,只是身子還極弱,不過已無性命之憂!”

    容郅聞言,沒再開口,而是一語不發的往內院走去。

    正院裏面,寧國夫人正在喫東西,因爲傷勢在身,只能喫些清淡的小粥,旁邊是慎王妃親自餵食。

    燭光搖曳,寧國夫人臉色不是很好,蒼白無血色的,身上穿着白色的簡便衣裙,一頭墨發垂落在肩頭,頭上一根玉簪盤在發間,額頭上裹着一條白色的紗布,蓋着被子靠着軟榻,一副懨懨的模樣。

    屋內白色不見奢華,反而簡單雅緻,榻前不遠處擱着一塊屏風,上面是一幅華山日出景圖,屏風外便是外間。

    慎王妃親自端着碗給她餵食,看着寧國夫人這麼模樣,慎王妃臉上劃過一絲不忍,不過倒也沒說什麼。

    寧國夫人倒是笑了笑,“也就是受了點傷,不礙事兒,嫂子莫要再心疼了!”

    因爲有傷,寧國夫人說話的聲音都有些低啞。

    慎王妃沒好氣地看着她,“你呀,可不知道多嚇壞人,父王聽聞消息,一夜都睡不着,差點兒病都犯了,他就你這麼一個閨女,偏偏這麼多年就是不省事兒,若是昨夜不是那丫頭救了你,你說可如何是好?”

    說完,把瓢羹送到她嘴邊。

    寧國夫人無奈一笑,制止她的餵食,她喫不下了。

    看着寧國夫人的動作,再看着手上一碗喫得差不多的粥,慎王妃把碗放下,緩聲道,“昨夜卿兒那丫頭突然出事,昕兒也嚇壞了,把靈兒帶回了王府,那小丫頭也鬧了一夜,一老一小的,也算有伴了!”

    寧國夫人一頓,眉間緊擰,也不知道卿兒如今如何了。

    她一醒來,慎王妃便也沒有瞞着她,就把樓月卿昨夜的事情告知了,順便也說了樓月卿的狀況,可是還是不免擔心。

    明明吃了血靈芝身子好多了,怎麼就突然昏迷了呢?

    見寧國夫人忽然一動不動,慎王妃忙問道,“怎麼了?又在擔心卿兒?”

    “嗯!”寧國夫人目光微閃,看着慎王妃,輕聲道,“莫離是她的貼身侍女,也是她的大夫,如今卻因爲救我受了重傷,不知會不會耽誤她的身子,畢竟一直以來,都是莫離在照看她的身子!”

    若是莫離在京中,或許她不需要擔心太多,可是如今莫離不在,斕曦又不知道在哪裏,不知道如此會否耽誤了她的身子情況,若是出什麼事兒,可該如何是好?

    慎王妃莞爾一笑,安撫道,“既然攝政王說了沒什麼事兒,那邊不會有事兒,你便無需過於擔憂了,先養好自己的身子,父王說了,卿兒在攝政王那裏,完全不需要擔心!”

    雖然她也不知道爲何老王爺會篤定樓月卿在攝政王府不會有事兒,但是,既然老王爺都不擔心了,那就是真的不會有問題。

    而且攝政王府有好的大夫,連皇上和慶寧郡主的身子都照料得好好的,必然也可以照顧好樓月卿。

    寧國夫人嘆一聲,淡淡的說,“這些我明白,我所擔心的,不只是這個!”

    看着寧國夫人一臉惆悵,慎王妃好笑道,“那是什麼?莫非你還擔心卿兒在攝政王府受欺負不成?”

    攝政王定然也不會去爲難她,這點毋庸置疑。

    寧國夫人沒說話。

    她只是擔心攝政王和樓月卿走的太近,擔心一旦兩人生了情愫,那就糟了!

    她最不想的,就是樓月卿和容郅走的太近。

    可是容郅對樓月卿的不同,她是知道的,容郅從未對過哪個姑娘如此,即便是當年被內定爲他的王妃的秦貴妃,他也一直很疏遠,可是對卿兒,卻越發傷心,這次竟然把卿兒抱回了王府,這件事情之後,卿兒便會被所有人認定爲他的人了,這並非好事。

    容郅是註定要坐上皇位的人,皇上一直沒有子嗣,身子也不好,他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想在他死後,容郅能夠名正言順的登上皇位,誰也阻止不了,可是,一個帝王,他的身邊,絕不可能只有卿兒一個人,這樣的男人,並非樓月卿合適的人。

    可是,攝政王如此,若是說沒有絲毫情愫在內,她也不會相信。

    攝政王若是對樓月卿生了情,絕不是好事兒。

    這麼想着,凝兒匆匆走進來,站在屏風外低聲道,“夫人,王妃,攝政王殿下來了!”

    聞言,兩人臉色一驚。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慎王妃狐疑道,“攝政王怎麼會來?”

    寧國夫人反應過來,緩聲道,“請王爺進來!”

    “是!”

    很快,容郅大步走進來,隔着屏風,坐在外面的椅子那裏,卻一直未曾說話,凝兒上了茶,他就自顧自的抿着茶。

    慎王妃忙道,“我先出去了,你們先聊着吧!”

    說完,也不多逗留,轉身走了出去。

    寧國夫人看着屏風,倒是看不到容郅的樣子,但是,聽到輕微的響音,便知道他坐在外面,不由得緩聲開口,“攝政王這個時候怎麼過來了?”

    沒聽到回答,倒是隔着屏風,聽到容郅放下茶杯的聲音,隨即容郅淡淡的問,“清華姑姑身子可好些了?”

    寧國夫人道,“太醫說休養一段時日便無大礙了!”

    容郅沉吟半刻,隨即淡淡的說,“如此甚好!”

    然後······就沒再開口。

    寧國夫人也不再遲疑,看着屏風外淡淡的問,“聽說攝政王將卿兒帶進王府了,不知道她身子如何了?王爺可有將她送回寧國公府?”

    容郅沒隱瞞,直接回答,“郡主身子出了點問題,孤讓花姑姑替她診了脈,已經無大礙,不過她失血過多,身子虛弱,孤便不曾送她回去,清華姑姑受傷之事她也不知道!”

    聞言,寧國夫人臉色一變,急忙追問,“失血過多?莫非她受傷了?”

    怎麼慎王妃沒有告訴她這個?

    容郅面無表情的回答,“沒受傷!”語氣中還有些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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