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慎王府吃了午膳,然後待到申時,眼看夕陽西下,樓月卿和寧國夫人就拜別了慎老王爺,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回到府裏,樓月卿剛踏進攬月樓,就看到樓奕琛站在亭子裏,背對着門口,似在等她。
樓月卿挑挑眉,走了過去。
“大哥怎麼在這裏?”
樓奕琛聞聲轉身過來,看到她回來,淡淡一笑,走過來站在她面前,溫聲道,“在等你,怎麼樣,外祖父還好吧?”
樓月卿無奈道,“好着呢,他說你已經許久不去看他,叨叨個不停!”
樓奕琛聞言,笑了笑,似乎不放在心上。
他確實有些日子沒去看了,可那也不能怪他,他這個外祖父,年紀越大,話就越多,每次去看他,總能嘮叨個不停,直接連生孩子的話題都能絮絮叨叨個沒完,前些日子,他帶着藺沛芸去探望他,得了,他老人家跟個老太婆似的,話裏話外說着想要抱曾孫……
結果芸兒聽着一直不自在。
他和容易琰都已經成婚,兩人是表兄弟,內孫外孫在老王爺眼裏是沒去別的,所以,不只是他,那廝也是整日裏被煩,所以一個月下來,最多隻有五天能夠在慎王府看到他,他和世子妃成婚兩年了,卻還一直沒有孩子,老王爺就念叨不停,他就躲個清靜,反正大多時間都呆在軍營裏,老王爺總不能跑去逮他吧。
他也是,對這個外祖父也算了解了,所以,能不去看,他都不去,掛念在心就行了,去那裏看他,等於自虐!
樓月卿笑了笑,輕聲問道,“大哥這個時候怎麼過來了?”
還有不到一個時辰就天黑了。
樓奕琛默了默,道,“我剛從宮裏出來!”
所以?
樓奕琛擰眉,淡淡的說,“今日東宥派人送來的國書到了,月底東宥將遣使臣來楚,怕是下個月初就能到,國書上表明,請求與楚聯姻,你知道東宥要的是誰麼?”
樓月卿眉梢一挑,不說話。
見她如此,不見絲毫疑惑,便知道,她定然知道是誰,樓奕琛不由得有些不解,“卿兒,你是不是認識南宮翊?”
南宮翊這個人,他以前從不去關注,上次在平城被刺之後,這段時間纔開始關注一下,他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只相信一句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可是,南宮翊卻從一個草包變成了如今東宥的掌權者,幾個奪嫡的兄弟,死的死,關的關,如果這個南宮翊不是以前太能僞裝,那就是見鬼了!
即便是變了性子,最多也是有所改變,卻也不至於性情大變。
樓月卿莞爾,道,“不認識,也沒見過!”
這是實話,她去過很多次東宥,卻沒有一次正面見到過南宮翊,畢竟一個沒用的人,她也沒什麼見的必要,不過,這段時間總是聽說這個東宥太子的事兒,她很是好奇,就等着紅菱把他的畫像送來再看看了。
如果見過她一定記得,她的記性極好,從小到大接觸過的人,怕是如今看到都能想起來那是誰,或者在什麼地方見過,如果這個南宮翊與她當真是有牽扯,她看了畫像就能夠知道。
樓奕琛更疑惑了,“那他爲何指名要娶你?楚國並非沒有未嫁的公主,宗室女子也並非沒有,他卻指名要娶你爲太子妃?”
樓月卿想了想,面無表情的答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應該是這樣!
樓奕琛聞言,不厚道的瞥了一眼自家妹妹,嘴角抽了抽,顯然是極其無語。
樓月卿臉不紅心不跳,挑挑眉問道,“難道大哥覺得卿兒說的話不在理?”
樓奕琛有些小心虛,但是還是含笑道,“自然在理!”
他家妹妹天生麗質,咳咳……
樓月卿笑了笑,恢復正經,問道,“容郅怎麼說?”
“他只說了一句話!”樓奕琛輕飄飄的道。
樓月卿挑挑眉,鄙視他,最討厭說話故弄玄虛的人了!
樓奕琛淡定的道,“他說,一隻癩蛤蟆,不足爲懼!”
樓月卿笑了。
她能想象容郅說這句話的時候,是什麼表情!
嘿嘿嘿。
樓奕琛道,“這事兒還未傳出去,我只是來說一聲,東宥使臣下個月就來,到時候再說,不管如何,大哥絕對不會讓你去聯姻!”
只要他沒點頭,就算容郅和樓月卿沒有那回事兒,怕是也得三思,樓家的女兒,豈能用來聯姻?他的妹妹,就該想嫁給誰就嫁給誰,不想嫁人他護一輩子,總歸只要寧國公府不倒,她就一輩子好好的,何況,那南宮翊一聽就不是什麼良人,據說在沒有性情大變之前,還夜夜笙歌,妻妾成羣,這種人,哪裏配得上他如此優秀的妹妹?
樓月卿頷首,“我知道了!”
樓奕琛走了之後,樓月卿才折身走進閣樓,上了二樓。
她知道,今晚那廝肯定來,畢竟東宥國書到了,還帶來這麼一個消息,他能不來她就跟他姓!
容郅來的時候,已經是亥時了,容郅是在宮裏直接來這裏的。
樓月卿還在垂眸看書,因爲看得專注,所以容郅來的時候沒注意到,直到容郅走到她跟前,她才察覺有人,這才擡起頭來。
容郅繃着一張臉站在她面前,看到她擡起頭來,一語不發,冷着一張臉轉身走到旁邊的檀木茶桌旁邊坐下,自己倒了杯水。
背對着她。
樓月卿嘴角一抽,她怎麼好像看到了一隻炸毛獅子在等順毛?
她想笑怎麼辦?
忍着笑意,樓月卿挑挑眉,開口問道,“不是說這幾日忙?怎麼這就來了?”
那邊的某人恍若未聞。
樓月卿很想一本書砸過去。
稀罕!
她直接也當作屋裏沒人,微微靠後,繼續捧着手裏的一本雜記,繼續看。
翻閱紙張的聲音響起,攝政王殿下忍不住了,站起來,轉身,三兩步走過來,垂眸看着她,面無表情。
樓月卿不受干擾,繼續看着。
懶得理他!德性!
攝政王殿下怒了,伸手,抓過她手裏的那本雜記,往身後一丟。
樓月卿看着空落落的手,擡眸,看着他,小臉一沉,淡淡的問,“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