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側是一個文靜的少年,練氣五層修爲,眉頭連連鎖皺,興是在思索什麼難題。
正前邊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練氣七層修爲,不時的搖頭嘆氣。
老者的左右都坐着一名道裝青年,氣息隱匿着,但修爲卻不怎麼高的樣子,都一動不動,也不知是在思索還是在發呆。
附近還有幾個頭帶方巾或者帽子的,但那頭髮明顯是假的,居然是和尚扮作的。
更遠處還有十幾個和尚連掩飾都不做,直接亮着光頭、穿着袈裟淄衣就坐在那了。
正觀察着場中之人,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和氣喘聲。劉三兒回頭一看又來了一個晚到的。
是個儒修,面相清瘦,身上裹了件洗的發白的袍子,上面居然還特色鮮明的打了幾個補丁,不過這補丁明顯不是專業裁縫打的,跟大梁門客座長老高帥的簡直不再一個層次上。
儒修朝四周張望了一圈,確定真沒有位置了,臉上不免有些失望。
這時,那黃牙老漢不知從哪裏“騰”的竄了出來,上前再次做起了倒騰座位的生意,道:“道友,可是想找個位置坐?”
“想啊!”
“前邊就有,且隨我來吧!”黃牙老漢一喜,便要打先引路。
儒生卻不急,道:“稍等,位置可是不花靈石說的?”
黃牙老漢隨即轉身,面現不可思議之色:“俗語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喫食,這位置自然也是一樣的,只需……”
“在下落魄已久,花靈石買座位就算了,謝您好意!”
“最低只需二百多一階中品,很划算的!”老漢有些心有不甘,又介紹了一句。
儒生衝老漢笑了笑,往腰間一摸,竟掂出把椅子出來,哐當往地上一放,又拍了拍身上塵土,自顧自的坐了下去。
位置正在劉三兒的身後,他又一直扭頭旁觀,是以整個過程的前後都看得真切。
還能自備椅子?這樣都可以的話,自己的一百靈石就花的太冤枉了!那可是凡俗世界的一萬多兩銀子,相當於一個小地主的全部身家,於是有些不悅的看向了老漢。
老漢本來還想着對儒生諷刺挖苦一番,興許能夠成事,可一見劉三兒目光投來,自知再在這待下去指不定會跟人發生口角,要是打起來,那以後的生財之道可就要斷送了,於是呲牙一笑,逃也似的跑了。
劉三兒心裏雖有些氣不過,但也知道便是抓着老漢不放,那一百一階中品怕多半也是要不回來的。所以老漢離開時,他只是咬了咬牙,發誓以後遇事一定要多留心,切不能在讓靈石白白浪費了。
正要扭頭回去,學着其他人要麼冥想,要麼養神,要麼睡覺。卻聽後面儒生開口笑說:“嘿嘿……道友不會是被那個做沒本買賣的老傢伙給坑了吧,花了多少靈石,說來聽聽!”
劉三兒沒好氣的回頭白了儒生一眼。
那儒生心知自己猜對,打開話匣子,說:“道友不好意思說也沒關係,想我年輕的時候爲了追求真愛,也經常浪費靈石的。後來才發現是自己目光短淺了。女人永遠沒有最美,只有更美的。你今天可能覺得這個女人美若天人,但到了明天看到更好的,就會覺得之前那個不過爾爾,花在上面的靈石不值當了。如此反覆,你最終會發現,把靈石花在女人身上哪怕一塊都划不來。所有的女人,在一陣寒顫之後都會變得索然無味,再接着更是無盡的空虛……”
“嘿嘿,怎麼不同了,你倒說說!”儒生不以爲意的問。
文靜少年當即道:“她出淤泥而不染,在骯髒的長春街裏,她就像一盞永遠不會熄滅的火焰,燃燒自己,照亮別人,她一直想把世人從男女情事上轉移出來。所以,她不惜浪費寶貴的修行時間,甘願四處奔波。她說,人的一生最寶貴的東西是生命。生命對於我們只有一次,一個人的生命應當這樣度過:當回首往事的時候,也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爲而羞愧——這樣,在臨死的時候,便能能夠驕傲的對所有人說:“我整個的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獻給世間最壯麗偉大的事業——爲人類靈魂的覺醒而鬥爭。”
“傻子,你被洗腦了!”儒生不屑的說。
“你說誰傻子?什麼洗腦?”文靜少年一下炸了,就差沒有站起來。
儒生嘿然一笑,自語般說:“這婆娘越來越收不住了,長相一般卻偏偏要蹭那個九地十二美人圖,早晚被人給輪了!”
文靜少年不再答話,氣呼呼的再次冥想起來。
倒是劉三兒來了點興趣,扭頭問:“敢問道友,那個十二美人圖是什麼?”
“算是首詩文吧,附庸風雅而已,裏邊也是有水分的。”儒生解釋說。
“嗷?”
“北有無塵陳落雁,
南出拜日夏語冰。
西方淨瓶庵青蓮,
東部樓宇生胡靈。
雲天之巔三公主,
外海裂空拓跋晴。
二郎山上雙飛燕,
天虛觀裏韓偉增。
忘情道中丁若楠
滅劫靜齋李夢婷。
神兵山莊朱顏雪,
鯤鵬聖殿水慕容。”
“聽上去還不錯嘛!”劉三兒粗一品味,覺得那些人的名字都還是很有味道的。
“嘿嘿,別的我不敢說,也沒機會見過,眼下要出場的這個婆娘十足的水貨一個!”
“道友說的可是胡靈?”
“不是她還能是誰!仗着自己穿越過來的,天天作死,我現在已對她沒有感覺了,這是最後一次來看她,這一生以後一定要爲自己而活!”
“穿越是什麼意思?”
“就是從異世界來的,說了你也不信!”
“異世界?沒聽過。”
“沒聽過正常,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個沒聽過的,也不是第一個不相信的。”儒生神情落寞,又看了看最前方紅色珠輕紗內漸漸亮起的光,笑說:“要開始了,一會兒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