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修真往事 >第七十八章,鬆動的枷鎖
    “劉道友,好閒暇啊!”範通笑說。

    “我們尊敬的客座高帥長老突然坐鎮巡邏房,我和範通道友只好丟了本有的假期不辭辛苦的親自檢查山門各處防務了,怎麼說都是客卿嘛,職責還是要負起來的,沒想到劉道友也是個責任心滿滿的同道中人啊!”程藝打着哈哈。

    “早知道兩位掂記山門的安全,我實在是不用如此辛苦的。”劉三兒半開玩笑道。

    範通、程藝齊笑了,他們知道劉三兒看到了剛纔的場面。

    “伙房裏該還有夜宵吧,我去弄一點來!”程藝飄身駕馭飛劍而去。

    範通找了個地方,席地而坐。

    劉三兒猶豫了一下,也走過去坐下了,順手將酒葫蘆遞給他。

    “等會吧!剛完了事就飲酒,很傷身的!”範通擺手拒絕說。

    “範道友懂的真不少!”劉三兒收回酒葫蘆,自己喝了兩大口。

    “劉道友,你知道不,對於大梁門,我們始終是外人,是過客!”範通嘆說:“而對於修真界來說,我們這種角色也是過客,一個隨時可能會被吞噬而不留痕跡的過客!”

    “哦!”劉三兒沒想到範通會有如此驚人的語錄。

    “當年拜在散修師父門下學藝時,師兄弟們都覺得老子同階中天下第一無所不能,要縱橫九地大陸簡直易如反掌。待到真在修真界行走時,才知修真界高手輩出、能人無數,更兼世道險惡人心難測!自己這點微末道行,混口飯喫尚可,成就事業遠爲不足。”範通慘然一笑,又道:“五個同門師兄弟中,我靈根最差、修煉最慢、心性最平淡,卻是唯一一個能活到現在的。”

    “既然如此,何不潛心修行,從此不問世事,就像凡俗武林中人那樣退出江湖呢?”劉三兒脫口而出。

    “江湖,凡俗之人進去了,能退得出來嗎?我們的修真界其實是另一個江湖,更大也更難退出!”範通無奈說。

    江湖能退得出去嗎?修真界真有可以一直苦修不聞外事的修真者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劉三兒苦笑。

    對於凡人來說就算遠離凡塵避入荒野,就算廢了武功,沒有能力,只要你不甘心不情願,不肯任由世道、他人主宰決定你的命運人生,那你就永遠無法脫離江湖!

    對於修真者,只要你踏進修真的門檻,你的人生都將和整個修真界緊密相連。你所用的法器、符籙、功法、靈地、靈石等等不可能完全的依靠一個人去完成,他需要無數人的分工合作。只要你還活着,你身上一切與修煉有關的東西就不可能完全自產自銷,你會一直是這修真界的一份子,不管是生產者還是購買者。你永遠脫離不了修真界,除非你認命或者你死了。

    死了就不說了,認命可不是修真者乾的事情。

    範通說:“你看江湖再兇險再莫測,那些江湖人都不願意退出江湖!因爲擁有武功過着朝不保昔、刀口添血的日子的同時,可以享受和得到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東西。我們擁有比凡俗江湖人更強大的力量,我們打心底裏都更不願意退出的!”

    “女人?”劉三兒問。他剛剛對凡俗中人爲什麼退出江湖和修真者爲什麼離不開修真界的想法是相對片面的,範通的解釋剛好補足了他想不到的那塊。

    “對我是大部分因素,對其他人是可能是主要因素之一!”範通說:“一個普通人,十二歲開始做學徒,三十歲能混到月俸五兩的管事,已經是很了不起。同樣,他若十二歲開始習武,除非是傻瓜,二十歲時絕對能到出師的水準。若是膽氣壯敢殺人,銀子將會滾滾而來。我們修真者一般七歲修行,達到練氣四級修爲通常在三十歲左右,這時候戰鬥力已經相當於一個頂級的武林高手了,我們用的是靈石,銀子金子在我們眼裏根本不算什麼,只要我們想要自然有人會送到我們手裏。你再看看當今那凡俗世道,再有經驗的管事都沒會兩手武功的蠻漢找事方便。我們這種半吊子水平的修真者如果想找份差事則更加容易,凡俗中人會把咱們當祖宗一樣供着,想進小門派當客卿也很簡單,只要肯籤契約就行,人家根本不會打聽我們以前是做什麼的,因爲多一個修真者對小門派來說就多了一份實力,實力纔是衡量一切的標準!”

    “這倒是!”

    “再瞧瞧貝師兄手底下的那幾個賬房先生,全都是飽讀詩書,一肚子的才學,拿的報酬也在門中凡俗中人裏全是最高的了,但門中那些下人誰不開他們玩笑捉弄他們?爲什麼,因爲這些凡俗中人眼裏才高八斗的秀才遠遠不及一個有力量的仙師!他們在意的是力量,在意的是赤果果的暴力!”

    “暴力的確可以解決很多問題啊!”

    “嘿嘿,這也說明人有時是很賤的。說實話,我們客卿除了喫喝玩消耗靈石和資源,有事時真能起作用?我是不太相信,估計和很多門前的石獸差不多,平時威風八面,有事時不堪一擊!可人就是迷信力量,更推崇數量的疊加,一切就理所當然!”

    “範道友,你的話離題了!”程藝笑着捲來一包食物說:“劉道友,就是論事說,女人就是馬車上用的潤滑油。”

    “潤滑油?”劉三兒對這個說法很好奇。

    程藝笑着將食物攤開,說:“做散修的日子壓力太大精神太緊張,女人的身體是最好的減輕負荷、放鬆心情、麻痹識海的物品!”程藝說:我

    們“見多了死亡、看厭了意外,若不能變得冷漠無情,那唯有放縱發泄了!”

    “不錯,我第一次殺人殺的是一個築基修士的獨生子,我知道只要他知道又找到我,我必死無疑!我害怕我恐懼,我坐臥不安,我飲食不進,我不思修煉。面對隨時到來的死亡威脅,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心理!”範通說這些時明顯有些激動,又說:“最後只有靠醉酒女人才能暫時忘卻一切,才能睡個安穩覺。由此,我瘋狂迷戀上了女人,和一切能引誘的女人上牀。”

    這什麼道理?劉三兒咋舌。

    “好酒!”程藝盤膝坐好說:“劉道友,你的境遇和我們或許不大相同,所以不太好理解我們。我和範道友在離開散修師傅後日子都過的很不如意,我們也有大道無望的自知之明,退而求其次我們只能用實力去獲得夢想中的財富、女人和權勢,可爲得到並享用這三種東西,付出的代價是將生命置身於不可測的風險之中。巨大的壓力,讓我們拼命享受着能得到的一切,因爲我們不知道明天還會不會看到太陽昇起,誰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到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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