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修真往事 >第一百零二,山河珠,龍魚一族,忘情道
    “不要…”學東大叫着想上前阻止,奈何被男人跳過來死死抓着,根本動不了。

    練氣一層和練氣四層的差距實在太大,男人不僅緊抓着學東,似乎還用上了某種可以禁錮折磨人的法術手段。

    在那喊聲之後,學東很快就汗如雨下的叫不出來了,整個身子微微抖動着,表情也猙獰到了極點,像極了人中毒時的樣子。他艱難的將頭轉到劉三兒藏身的位置上,因爲說不出話,只能用眼神哀求,哀求劉三兒此刻能出來救他和冪姐一命。

    劉三兒當然想救學東和冪姐,也絕對有這樣的實力。就男人那修爲和表現出來的實力,他很自信能輕易解決。

    但這樣的話,那聽聞中那兩個要買了田冪貞的、很可能是殺手的兩個傢伙就有可能不出來了。

    冪姐飲下的下了藥的酒不可能是七步斷魂散那種凡俗中人喝了就基本沒救的毒藥。那兩個傢伙既然要買命,又是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俗中人,下的很可能是迷藥一類。只要冪姐一昏,那兩個傢伙要麼親自過來,要麼會派人過來。或者那男人會揹着冪姐找那兩個傢伙,反正找到人基本沒問題。

    而那倆人來了以後,如果修爲實力平平自然一切好說。若一看就是不能惹的人物則必須慎重考慮出手救人的成功機率有多高,實在不行也只能扔下學東和冪姐他們了,雖然冪姐是一個在劉三兒看來與竇凝相當的極品美女,如果眼睛沒出問題的話,和竇凝相比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但萍水相逢還是類似嫖客和姑娘的關係的那種相逢,是怎麼都比不了自己和黃櫝犢一路護送過來的竇凝的。

    人們有一個很普遍的毛病,總是會看中看好那些自己參與進去的事物,且參與度越高對事物本身的期待就越大。簡單說就是付出越多,越難割捨!

    和大多數人一樣,和劉三兒一樣,冪姐也有這樣的毛病。可能在她最後飲下那杯酒的時候內心曾經猶豫了一下,但堅定的認爲男人不會騙她的信念瞬間戰勝了一切懷疑,讓她義無反顧的飲下了那酒。

    男人看着雙頰上被酒勁刺激的通紅的冪姐把空了的杯子輕輕放回石頭上,溫柔的說:“我們的小冪冪長大了,要不今晚去我那裏吧,我們一起起牀,一起看明天的日出!”

    “好啊!我們再多待一會兒!”冪姐笑着說。她的笑有些慘,中間包涵了太多難以言表的思緒,喝下那杯酒之前,她已經懷疑學東說的是真的了,但她依然情願一試。

    本還不明白冪姐明明知道學東不會騙她,爲什麼還會把那酒飲下去?可那雙毫無神彩又似蘊含了無限神彩的望向被制服住的學東的盲眼卻似在極苦澀極厭倦地對他倆說:如果你說的是假的,我當然應該把它喝下去;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我……更該一飲而盡。

    劉三兒並不清楚這一杯酒下去後,冪姐會是何等形狀?昏迷、癲狂、發情都有可能,但最後那毒藥是假的,她能夠平安無事。

    忽然,劉三兒明白了冪姐望向學東眼神中後半段話的意思。他開始理解冪姐,心中更很快生出一種希望那酒是毒酒的可怕念頭。

    如果,如果自己遭受了這一生最無法承受的欺騙,那自己是不是也會情願一口飲盡那杯毒酒?情願從此長眠不醒,也不讓那個這場人生污濁中難得一做的夢再醒過來?

    那種醒來,會是怎樣的心痛。

    而毒我一杯——也勝過那終生梗梗,不敢回思的一場場夢冷三更!

    ……

    那一句迴應過後,冪姐的臉上有了一種痛苦的神情。她卻輕輕閉上眼,似乎對這場人世好倦好倦,倦得不想再將之看上一眼。

    男人也不知道這一杯酒下去後她會是何等反應,只見冪姐輕輕的軟倒,那麼衣衫薄薄地倒在了那麼冰涼的石頭上。

    好一會兒,男人才牽制着學東來到倒地的冪姐跟前,輕輕用手觸了觸她的肌膚,不由一驚,那肌膚居然已經涼了,這是要死了的前奏!

    不能動彈不能說話的學東從男人表情裏看出了異樣,心也涼了下去。他心中曾有的一點熱情、幻想就在那漸涼中向一個無底的深淵墜去。但他堅信冪姐的生命不可能在此終結,他們必讓她嚐盡諸般痛苦折磨,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多麼希望請來的高手能夠及時出場,哪怕盡力之後扔無法挽回也比自始至終什麼都不做要強。

    身在暗處的劉三兒將一切看在眼裏,開始有些後悔了。他也不能相信冪姐就這麼去了,不能相信修真者抓一個凡俗中人爲何要拐彎抹角、勞師動衆!心想,事情一定還有轉機!

    月華如水,卷裹去這人間最後的一點熱力。時間很長,又象很短,那男人又探了探冪姐的鼻息,然後手上一滯,似是心中也有一絲苦澀與無力。他一擡頭,看到學東正呆呆地站在那裏,早忘記了加在身上的痛苦。這種如同見證自己做惡的傢伙自然不能讓他活在世上。他忽然暴怒了,一個大耳光向學東臉上抽了上去:“死小子,幾乎壞了你留香爺爺的一樁大好生意!”

    學東沒動,也根本動不了。可那不動似更激起了男人對他的怒意,那是由恐懼而生的欲將之逃避的故意點燃的怒意。

    一巴掌一巴掌抽在學東的臉上,男人口裏怒罵着:“死小子,死小子!你是個該死的小子!”

    學東一聲也沒有哭,他看着月光下石頭上的冪姐,覺得人生中最後一點生之依戀也已離他而去。世間生靈存在的價值體現在哪裏?就是爲了活着面對這樣或者那樣的欺騙嗎?

    這時,園子裏卻跳進了兩個人,正是等待已久的兩人,只是他們修爲太高,讓劉三兒不由間倒吸一口涼氣,猶豫着要走還是要留。

    兩人都是練氣九層頂峯修爲,離築基也只差了半步,都穿着一身黑袍卻並未蒙面,有顯眼的鬼面袍哥會標誌,一個眼睛泛白,一個眼睛發青。

    那兩個人先在冪姐身上胡亂摸索一陣,然後疑惑地對看了一眼,只聽一個眼睛泛白的困惑道:“怎麼?她真的快死了嗎?難道我搞錯了?她不是忘情道里出來的?她不是龍魚一族的?她身上沒有山河珠?”

    得了這個機會,學東總算掙脫男人,跳到冪姐身前。他沒有一句話,也沒有一滴淚。

    在暗處看着這樣詭異的場面,劉三兒一下子明白了冪姐最後時的感覺:她對這場人世終於看透了,厭倦了。

    學東緩緩擡起頭,冷冷的對着令一個眼睛發青的傢伙說:“山河珠,龍魚一族,忘情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麼?爲何偏偏遭罪的是我的冪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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