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怦然心動 >第九章 步步緊逼
    我匆忙的往家裏趕,還沒有走到樓道口,就聽到罵聲和尖叫聲。

    趙六帶着三個人把家裏弄得亂七八糟,杯子盤子散落了一地,涼透的菜被他們踩來踩去。

    這應該是……蕭晚給我做的最後一頓飯了。

    我想,她當時做這頓飯的時候一定非常的開心,繫着一條小碎花的圍裙,挽起長髮,哼着小曲兒,連嘴角都是翹的。

    心裏痛得麻木,看着那幾個人在趙六的指揮下竄來竄去,我大吼了一聲,“都他媽給我停下!”

    趙六一回頭看到我,臉上立即露出幾分陰冷的笑,上下打量了我幾眼說道:“幾天不見,你小子脾氣見漲啊,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我欠你的錢呢。”

    “哥……”小如從角落裏跑到我身邊,頭髮亂糟糟的,臉上還有指印,明顯是被欺負來着。

    我心頭火起,這些天遭遇到的一切,都是從這個趙六開始的,滿腔的怒火總算有了個發泄口,我咬牙說道:“你想幹什麼?”

    趙六把一步一步向我走過來,眼睛裏閃着兇光,肥短的手指豎起三根,“三萬。”

    我冷笑了一聲,回頭對小如說讓她先出去,小如哭着搖頭,我連聲催促她才戀戀不捨的走了。

    我抽出一把在路口水果攤上順手拿的水果刀,對趙六說道:“欠你的錢,我肯定會還,利息也可以給,但是必須按銀行的息,你要是同意,我掙了錢立馬還你,你要是不同意,那就魚死網破!”

    “哎呀,”趙六語調一揚,“老子真是小看你了,你這是要動粗啊,怎麼,你以爲老子是嚇大的嗎?”

    我看着亂七八糟的房間,蕭晚也不知去向,心如同死灰一般,這種情況下更豁得出去,窮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自古就是這個理。

    我現在一無所有,還有什麼可怕的?

    我把刀往脖子上一橫,說道:“趙六,你不就是爲了兩萬塊錢嗎?我這條命值不值?你要是覺得值,你就拿去,怎麼樣?要是不敢,就按我說的辦。”

    趙六一愣,大概也沒有想到我會來這一手,他眯着眼睛看了我一會兒,“行啊,你死吧。我在這兒看着,你死了之後我給你報警,反正沒我什麼事兒,你又不是我殺的,關老子屁事。不過……”

    他淫/笑着搓了搓手,“你那個白白嫩嫩的妹妹,可就歸我了。”

    我握着刀子的手一緊,沒有想到這一招不靈。

    心裏暗自恨自己,趙六是老江湖了,我這點道行根本的唬不住他。

    這下要怎麼辦?總不能真的弄死自己,讓他帶走小如吧?

    正在遲愣的功夫,沒有注意到旁邊有一個男人突然飛起一腳踢中我的手腕,刀一下子掉落。

    趙六把嘴裏的菸頭一吐,惡狠狠的說道:“打!狠狠的打!”

    那三個人往上一闖,按住我就開打,我奮力反抗,但總歸架不住他們人多,沒幾下就被打倒在地。

    我蜷縮着身子,護着頭,拳腳像雨點落在我的身上,我閉着眼睛一聲不吭,鼻子裏隱約聞到地上的那些菜香,腦海裏想的還是蕭晚平時的笑和她臨走時的背影。

    我真的失去她了。

    身上的疼怎麼也抵不過心疼。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哭喊聲,還有人叫道:“別打了!”

    趙六叫了一聲“停”,那三個人住了手,模糊中我看到有個人走進來,穿着一條花裙子,從包裏拿出什麼東西來扔給趙六。

    我低低叫了一聲“小晚”,隨後暈了過去。

    做了一個沉長的夢,夢到初次和小晚見面的時候,還有第一次牽手,第一次約會,那些簡單又快樂的日子,一轉眼又看到唐心虛僞的臉,還有趙六陰冷的笑,蕭晚搖頭流淚,說她不想再這樣過了……

    我一驚,猛然醒了過來。

    小如坐在我的牀邊,抹了抹淚急忙說道:“哥,你醒了?”

    她說罷,站着門外喊道:“醫生,醫生,我哥醒了!”

    我看了看四周,一片慘白,還有消毒的味道,不再是蕭晚做的飯菜香,我心裏一酸,又閉上了眼睛。

    醫生走進來看了看,說沒有什麼大事,好好休息喫點消炎藥就行,明天上午就可以出院。

    我掙扎着坐起來要立刻回家,小如急忙攔住我,我拔下手上的針,態度堅決。

    “你要幹什麼?”門口有人問道。

    我轉頭望過去,竟然是燕立夏,手裏還拎着一個熱水瓶。

    小如說,是燕立夏拿了錢給了趙六,趙六才肯罷休帶着人走了。

    “噢,謝謝。”我淡淡的說道,“錢我會盡快還給你的。”

    燕立夏沒有說話,倒了杯熱水遞過來,我煩躁的說不喝,現在最想的就是回家,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裏。

    小如哭着求我,讓我安生在這裏住一晚,明天一早她回去收拾好了再接我出院。

    我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所有的話都在這時候特別蒼白,腦子裏也空空的,就只有一個念頭,想要回家。

    家裏依舊是一片狼藉,我扶一把椅子坐下,守着那些碎盤子和那些菜,努力的嗅着它們的味道。

    小如在一旁不住的抽泣,燕立夏拿了條帚想要打掃,我冷聲說道:“放下。”

    “什麼?”她問。

    “放下,出去。”我重複道,語氣冷得像冰。

    “林白,你……”燕立夏再也忍不住,紅着眼睛,放下手裏的東西,轉身走了出去。

    小如急忙追出去,我坐在原地,無動於衷。

    不一會兒小如回來,絮絮叨叨說了半天燕立夏做的事,說這次多虧了她,我知道欠了她的,但是現在我真的沒有心情去理會的人。

    小如見我不說話,也不再多說什麼,垂着頭坐在一邊。

    我在椅子上坐了一夜,天剛矇矇亮我就拿了外套出門,靠着椅子迷糊的小如急忙站起來問我去哪,我說沒事讓她安心。

    清晨的風還有些涼,我穿過街道,大步走向碼頭,那裏早已經是一片忙碌的場景,搬運工人們揮汗如雨,不停的搬着東西。

    我脫掉外套扔到一邊,走過去就搬,有人攔住我問我是幹什麼的。

    我握了握拳,說來找工作的,外地人,實在沒有活路了,給口飯喫。

    那個人打量了我幾眼,大概覺得我可憐,皺了皺眉頭,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拿出一個小本本給我記了個名字和日期,又簡單說了工錢待遇。

    我需要錢,也需要這種強度大的工作來讓自己麻木,最好累得快要死,沒有空去想別的。

    這種工作正好適合我。

    我雖然自小在農村長大,但是從來沒有幹過什麼力氣活,十幾年前爸爸帶着哥哥出門一去沒有回頭,媽媽就獨自撐起這個家,她一門心思讓我念書,髒活累活從來不讓我幹。

    這還是我第一次出這樣的力氣幹活,一天的功夫下來,感覺骨頭都要散架,工頭拍着我的肩膀說沒有想到我看上去挺斯文,幹起活來一點也不輸給那些壯勞力。

    我短促的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他給我結算了工資,說明天還可以再來。

    我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家,看到小如一邊煮粥一邊抹淚,看到我回來,急忙轉過身擦乾淨,擠出一個笑容。

    我不動聲色的一邊洗手洗臉,一邊掃視了一圈屋子裏,發現角落裏多了一個紙箱,一疊文件紙從裏面露出角來。

    我心頭一跳,若無其事的問小如怎麼了,她吱吱唔唔不肯說,直到我再三逼問,她才忍不住“哇”一聲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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