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飯。”他站在牀邊,深邃的黑眸居高臨下盯着我。
我緩緩睜開雙眼,看到眼前的他端着托盤,我聞到食物的香味,肚子沒由來的一陣“咕嚕嚕”直叫。
“我先進去洗把臉。”我和蔣天御說道。
我洗完臉從洗手間出來,走到沙發前坐下,蔣天御坐到我的身旁,我對上他陰鷙的冷眸,正打算要握住筷子的時候,他的手伸過來。
我要抓筷子的手被他握住,他的大手緊緊握着我的粉拳。
“我給你喂。”他強烈要求道。
我沒有說什麼,輕輕頷首。
晚餐全程是蔣天御給我喂的,用過晚餐,我想到背後的傷口需要拆線一事。
“蔣天御,我明天打算去醫院,背後的傷口需要拆線。”
我向他稟明要求。
他聽到我的話,黑眸直直地凝望着我,“明天讓司機載你過去。”
我聽到蔣天御的同意,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
我就怕他會阻攔我,就像今天不給我去醫院拆線,還要傭人強行攔下我的去路。
我伸出纖細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把頭靠在他的寬肩上,輕聲說道,“好的,這可是你說的。”
得到他的同意後,蔣天御任由我抱着他好一會兒,事後他叫傭人進來收拾了餐盤。
我的內心有一種感觸,我和蔣天御之間的事情沒有得到解決。
首先就是張瑤被關在精神病院的事,還有秦明士打給蔣天御的那通電話,這兩件事讓我對他有很強烈的反感之心。
我只是暫時的把想說的話堆壓在心頭上,不想讓我們之間的感情得到破壞,可真正的意義上來說,今晚的我們屬於同牀異夢。
晚上,蔣天御洗完澡掀開被子躺在我的身旁,我睡得迷迷糊糊。
這一夜,我與他之間相對無言。
第二天一早,蔣天御和我一起下樓。
在蔣家的餐廳裏用過早餐後,他開着那輛科尼賽克離開,我出去的時候司機等候在庭院。
我上車沒多久,放在揹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拆線的時候記得趴下,不準讓別人看到你身上不該看的部位。」
我默讀蔣天御這條霸道的信息。
這男人連發過來的信息都這麼霸道,讓我不知道該回什麼好?
我想了很久,纔回去過一個字。
「哦。」
我認爲我這個哦字充滿了太多的深思熟慮,讓我有一種無法言說的逗趣感。
手機那端很久沒有動靜,我把手機放到包包裏,坐在車裏閉目養神。
車子抵達醫院門口,我下車,司機原地待命。
我沒有掛號,輕車熟路的找到換傷藥的微創手術室,替我換藥的護士也在,她告訴我今天給我拆線的是主刀醫生,並且要我在這裏稍等會兒。
我坐在微創手術室裏,靜等着我的主刀醫生出現。
我等了大概一刻鐘,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雙黑色皮鞋,我緩緩擡頭,再是一條褲線熨燙的筆直的西裝褲,白襯衫加與西裝顏色相同的西裝馬甲。
“蘇如,許久不見。”
姜桓衝着我打招呼。
我坐在椅子上看到來者是姜桓後,整個人僵直坐在那裏,想到那個要強了我的導演,我的內心一片的慌亂。
怎麼辦?
他到底想幹什麼?
我從前可沒少喫過這個人的虧,當時是在席間,好歹有人,可現在是微創手術室,這裏壓根沒有人會進來。
“你和主刀醫生認識?”我嗓音顫抖的反問道。
姜桓笑而不語的點點頭。
他和主刀醫生認識,那麼蔣天御又說這棟醫院裏有他的朋友,到底他們認識的是否是同一個人呢?
我陷入了沉思。
“唐晉川,你不是也見過嗎?”姜桓笑着說道。
他勾起脣角,冷眸陰鬱極了,我聽到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這會兒心情完全受到了影響。
蔣天御爲什麼不陪我來拆線,爲什麼偏偏會選擇今天不陪我。
我看着姜桓,緊張的小手緊緊揪住T恤衫的下襬,我是害怕姜桓的,主要這個男人目的不單純,我根本想不到他會對我做什麼事。
對於未知的恐懼,我是深感排斥的。
“你爲什麼要找我,我和你沒什麼話好說的。”我衝着姜桓嚷嚷道。
我心裏着急,我害怕
,尤其是在蔣天御沒有到場的情況下。
姜桓並沒有生氣,他不懷好意的眼神始終盯着我猛瞧,就好像動物園裏的老虎,盯住了鮮嫩可口的目標。
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呢!
“蘇如,你看到我很緊張嗎?”他揭穿我的害怕,大手快要碰到我的臉龐,“別害怕啊,小乖乖。”
我連忙扭過頭,躲開姜桓想要摸我臉龐的動作。
我知道他對我沒有任何的曖昧以及喜歡,他那麼做只是單純的想要增加我內心對他的恐懼感而已。
我的雙眸用力的瞪着他,不服輸的低吼道,“我……我爲什麼要怕你,憑什麼呢?”
姜桓的視線投到了放置在不遠處的一把椅子上,伸手拉過椅背,將椅子拖走,椅腳與地面的瓷磚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音。
那聲音延續的時間很漫長,長到折磨我的心,折磨的我坐立不安。
姜桓緩緩將椅子拖在我面前,椅背朝向我,反坐椅子,精瘦的雙臂隨意地搭在椅背上,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眸子漆黑極了,開口道,“你在調查張瑤對嗎?”
我聽到姜桓的提問,那瞬間面色一臉蒼白。
我被他的提問深深地戳中了內心。
不錯,我確實是在調查張瑤爲什麼會住在精神病院,精神病院十層樓到底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祕密?
“蘇如,你有強烈的求知慾是一件好事,人需要有求知精神才能變得更加聰明,人類纔會進步,文明。”
姜桓給我扣上了高帽。
我的潛意識告訴我,蔣天御知道張瑤被關在精神病院的真正原因。
可是,他與蔣天御可以說的死對頭,爲什麼他願意告訴我蔣天御不願意告訴我的祕密?
他當着我的面拿出了手機,我看到他修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操作着,不知道在搞什麼鬼,緊接着,我的手機響起了短信息的鈴聲。
“你不拿出來查看一下,我到底發給你的是什麼好東西嗎?”姜桓勾脣冷笑道,用眼神示意我查看手機。
我顫抖着小手打開了包包,從裏面拿出手機,當手機拿出來之後,我看到了一段視頻,並且還附上了幾張照片。
我沒有點擊大圖查看,我率先點開的是視頻,把音量調成了零。
視頻裏,張瑤被一個男人壓在牀上,做着男女之間最原始的事,平常似乎還有別的男人,可是這個男人的年紀看上去起碼有六十歲左右。
我懵了,我快速關掉這段視頻,我用好像見到了鬼一樣的驚悚目光怒瞪着坐在我面前的姜桓。
“這是什麼?”我冷冷地反問道。
他笑着回道,“女人伺候男人你不懂嗎?蔣天御不和你做嗎?”
我氣的握緊雙拳,氣的整個人“呼呼”作響,胸腔裏好像有什麼要炸開來似的。
“好心提醒你,張瑤可以一個晚上伺候五個男人,性/欲很強。”姜桓冷笑一聲,那雙看着我的眼眸特別犀利,“蔣天御美其名曰送她去精神病院躲過了坐牢的災難,可事實上,送她進去只是變相的囚禁而已,而且,他要張瑤心甘情願的被那些男人上,怎麼樣?你覺得睡在你身邊的男人是不是畜生不如,冷血無情?”
我的內心有一股很強烈的衝擊力,我沒有辦法姜桓說的這則事實,可我又不得不相信視頻裏面的內容。
難怪,難怪我覺得張瑤不妥,難怪,她咬傷過一名看護,抓傷過一名男醫生的臉,甚至還打過進屋打掃的清潔工。
我想,所有的事前因後果聯繫起來,張瑤咬傷看護也許是對方嘲笑她出來賣,抓傷男醫生的臉也許是對方想對她霸王硬上弓,打過進屋打掃的清潔工也許是對方向她說盡了刻薄尖酸的埋汰話……
我突然覺得整個人像被掏空了似的,我不想讓張瑤坐牢,蔣天御說送她去了精神病院暫住,我一直以爲那會是她遮風擋雨的安全之所,可我萬萬沒有想到,我是那隻黑手,把她推入了萬丈深淵,把她推進了無間地獄。
我錯了,我徹底的錯了,我大錯特錯,我錯的離譜,錯的過分。
張瑤,張瑤,怎麼辦,我這輩子該用什麼來償還你呢?
我渾身顫抖的厲害,明明外面是炎炎仲夏,可我冷的上下牙齒“咯咯”的碰撞在一起,互相打顫。
我恨不得我手裏現在有一把刀,用力的捅死我自己。
我沒有再看姜桓一眼,我也沒有再說一句話,一臉木然的抓起包包,打開門,腳步虛軟,身子搖搖欲墜的離開了微創手術室。
我無法想象,張瑤居然每天晚上要被那羣男人糟蹋。
難怪,我抱着她的時候總覺得她好瘦,眼神充滿了憂傷。
我一開始不懂,可是現在的我徹底的懂了。
蔣天御,你究竟做了什麼可怕的事,讓我對你感到毛骨悚然,令人髮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