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我想到昨天晚上和韓芊蕪的約定,今天就是救張瑤的日子。
我沒有告訴蔣天御我要出門的事,更沒有告訴說今天去見誰,我起牀的時候,他已經出門去上班了。
我洗漱完畢來到餐廳,用過傭人準備的早餐,喫完後,我拎着包走出了陸宅,在我出門之前,收到了韓芊蕪發到我微信上的一張孩子的照片以及孤兒院的地址。
我萬萬沒有想到,她也會有大發慈悲的一次。
我按照昨天的模式,走到路口去坐車,司機果然等候在老地方,打開車門我坐進車裏,車子一路向前行駛,車子抵達精神病院後,我推開車門下車。
我邁開步伐疾步向前走,救張瑤心切,我邁步正好走到樓下的時候,只感受到耳邊有一股冷風颳過。
“砰。”
一陣重物落地,骨頭碎裂的聲音在我耳邊清晰響起。
我微微瞥過頭,當我看到眼前這一幕畫面的時候嚇得瘋狂尖叫,人跌坐在了地上。
“啊……”我雙手捂住嘴,崩潰的大喊起來。
死在我面前的人是張瑤。
我萬萬沒有想到她居然會從樓上跳下來,這棟精神病院總共十八樓,她住在十樓,這一跳讓我失去了所有的信念。
“不要,張瑤,不要死。”我跪在地上,手掌支撐在地面上。
我不敢去碰觸她的身子,怕她一碰就會碎。
她張着嘴似乎要說什麼,我停止了哭聲靠近她面前,努力的聽她怎麼說。
沒多久,我耳邊的所有聲音全部停止。
我沒有辦法接受張瑤死去的事實,精神病院有人打了救護車的電話,我沒有離開,一直跟着救護車到醫院,再到醫生宣佈張瑤搶救無效死亡,叫相關的工作人員進來收屍,我纔去填寫申請報告,繳了費用,讓人把她送到了殯儀館。
這一整天,我的精神處於崩潰邊緣。
中午我甚至沒有回到蔣宅,蔣天御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按掉了他的通話。
我想我需要靜一靜,暫時不想和與任何人說話。
我坐在殯儀館裏,我想到了陳阿姨,想到了嬌嬌,想到了那個豐腴女孩,所有人的死好像都被命運安排好了似的,除卻陳阿姨,其餘三人的死都是人爲的。
在此,我不得不正視從前的懷疑。
我承認,我聽到張瑤死之前說的那句話心裏有很深的牴觸,這真相是我不願意面對,可事實上,它是一直存在的。
果然,逃避是沒有用的。
我的手機又響起了震動的聲音,從口袋裏掏出來一看,我才發現是蔣天御發過來的短信息。
「你在哪裏?」
他的語氣非常嚴厲。
我想忽略,想不回覆,可最後我沒有辦法不回。
「給我五天時間,五天後我會回來的,不要找我,也不要打電話給我。」
我最終是不忍心,給他回覆了一條短信息,可是我內心已經翻江倒海,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掩飾所有的痛與失去張瑤的悲慟。
「蘇如,你不要考驗我的耐性,說,在哪裏?」
蔣天御的信息又發了過來。
我感到很累,非常的疲累,我深深地明白,倘若我不告訴他我具體在什麼地方,他一定會瘋狂的搜遍全城找我。
我無可奈何,撥了快捷鍵,電話很快就通了。
“我在殯儀館,張瑤死了。”我淡淡地道。
蔣天御在手機那頭沉默了幾秒鐘,很快交代我。
“你有什麼能耐處理這件事?”他冷冷地反問道。
我握着手機的五指不由緊了緊,接着開口,“蔣天御,我不想和你吵架,但是站在這件事的立場上,我希望你可以冷靜一點,張瑤無親無故,我幫助她難道錯了嗎?”
我明白朋友有時候也分三六九等,可我偏偏願意對她有伸出援助之手,只因爲她曾經在秦明士面前替我求情,一次一次幫我。
蔣天御什麼也沒有和我說,很快掛斷了電話,我並沒有因此感到難過,現在沒有什麼事比張瑤的死更加嚴重。
我站在殯儀館的窗前,佇立着,雙眸靜靜地凝望着庭院外面的景色。
精神病院的那邊派來了代表,首先有魏主任,還有我昨天見過的那個女醫生,另外還有幾個人我並不是很熟悉,全部都是一次也沒有見過的生面孔。
女醫生要我陪她去上洗手間。
“蘇如,這是張瑤生前留下的手
機,但願你會有用處,好端端地一條性命說沒有就沒有,實在令人唏噓。”女醫生說道,伸手推了推擋住雙眼的眼鏡。
“我們都是女人,我希望她死的不會那麼冤。”她向我暗示。
我蒼白的五指緊握着張瑤的手機,擡頭,用通紅的雙眼望着眼前的女醫生,雙脣囁嚅的道,“你的意思是,她並非是自己想不開跳樓自殺的,而是被人所逼?”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假如有人逼迫她跳樓,那麼這件事就不會那麼的簡單。
而且,張瑤在十層樓裏的所做的一切事就無從查起了。
“能說的我只能說到這裏,剩下的就靠你了。”女醫生說道。
她離開後,我一個人留在洗手間裏面,我握着張瑤的手機,雙眸盯着外面的方向,我只要一想到她死之前對我說的那句話,內心就充滿了痛恨。
當我走出洗手間趕回到殯儀館的時候,蔣天御在和魏主任聊天,具體在說些什麼,我聽不到,也聽不清楚。
我緩步朝着他們的方向走去,他看到我走近,大手握住我的小手,磁性的嗓音冷冷地道,“這裏的事完全可以差別人去處理,你何必插手?假如你要懷孩子,這到底是白事,能避就避。”
我抽回被蔣天御握住的小手,雙眸冰冷至極。
“不必了,這件事我會負責到底,算是爲了我的孩子積陰德。”我淡淡地道
蔣天御察覺到我的不妥,他逼近我面前,強行摟着我的腰肢離開了迴廊下,他把我帶到了停車場,打開科尼賽克的車門把我強行塞進車裏。
他沉着英俊的俊龐,板着臉非常嚴肅,冷眸睨着我,惡狠狠地道,“你最近總喜歡處處和我唱反調,蘇如,現在你可是一點也不怕我了。”
不,蔣天御這句話我認爲他說錯了。
我怎麼會不怕他呢!我是一如既往的怕他,怕極了。
“有什麼事,等張瑤的喪事舉辦完畢了我在和你聯絡可好?”我無力的開口,垂着頭,絞着雙手心如死灰。
我覺得當我在面對蔣天御的時候,整個人像要被掏空一般,這種痛讓我感到撕心裂肺,彷彿掉入了萬丈深淵。
“不好,你憑什麼所有事自作主張,有替我想過嗎?”他冷冷地道。
一時之間我竟然對蔣天御的無理取鬧無言以對。
“告訴我,你要怎麼樣才肯讓我留在這裏?”我反問道。
他開口,“專事有人打理,你跟我回去。”
我擡眸,倔強的開口,“辦不到。”
我並不是和他擡槓,也不是與他鬥氣,只是張瑤的這一程,我必須要送。
蔣天御緊握着雙拳,俊龐鐵青,如鷹隼的冷眸怒視着我。
我平靜的道,“你聯合秦明士,張瑤演了一場戲,綁架我,再以英雄救美的姿態出現,蔣天御,爲什麼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心機用在我身上?爲什麼呢!”
我本來不想開口道破真相,是他逼我的。
“回去吧!我會回來的,這五天的時間裏我也不會和別的男人有任何的碰觸,連手指都不會碰他們。”我淡淡地道。
誠如蔣老爺子說的,互相抵過,誰也不欠誰。
所以,這一次我不會與他計較。
“你當真不恨我?”他反問道。
“不恨,蔣天御,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愛我,呵,我明知道你做的事都是錯的,可我也愛你,我有什麼辦法?所以,就讓我安安心心的送張瑤一程,好嗎?我求你。”
我低聲下氣的懇求道,望他能夠答應。
他冷冷地道,“下車。”
我終於得到了蔣天御的首肯,當我的手要推開車門時,左手的手腕被攥住,下一秒鐘我被車進了他的懷中,有一雙溫熱的手掌捧着我的臉頰,吻用力的落下,火熱的舌撬開我的脣齒,那一瞬間,我的腦海一片空白。
我做不到似從前那樣熱情的迴應,可我也沒有拒絕他的吻。
吻由淺至深,一點一點的深入再深入。
直到我感受到呼吸的不順暢,蔣天御纔不情不願的推開我。
“我不會再阻攔你,不過希望每天晚上你可以回來休息幾個小時。”他說道。
我想這大概是蔣天御對我的最後一點請求,倘若我不答應,他肯定會當即翻臉。
“嗯,可以。”我輕輕頷首。
我臨走前,他又抱了抱我,非常不捨。
我突然從他的擁抱裏感受到他的擔心和受怕,我想大抵是我去過泰國,所以他纔會這般的患得患失,怕我這一走就會遠走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