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老爺子說過的育嬰專家果然順利抵達。
我在安頓兩個寶寶時,手機一直沒有停止過,我不需要看也知道是會打來的,這種時候能有誰呢?
育嬰專家分別派來兩個,還有一些早起的早教專家,蔣家有的是錢,對於兩個孩子的照顧我認爲他們肯定不會比我這個親媽要來的差。
何況,蔣老爺子把蔣晟交給我,這其中應該是有用意在,究竟爲了什麼,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少夫人放心,兩個寶寶我們會盡心盡力的照顧着,如果你有其他的事要忙,可以忙自己的。”
兩位育嬰專家要我忙自己的事即可。
我明白他們雖然是專才,可蔣老爺子派他們過來反而是減輕了我的負擔。
“我早上有點事需要出去一趟,小晟和宓宓就麻煩你們了。”我淡淡地道,交代他們照顧好孩子。
臨走前,我還特別叮囑了傭人,他們有什麼需要她必須要照辦,當然是合理的要求。
我沒有着急出門,而是在客廳裏坐了一會兒。
有求於人的不是我,是婧瀾。
我大可以翹着腳,姿態高高的坐在那裏,什麼都不需要想。
果不其然,我坐在客廳裏喝一杯果汁的時間,她的電話又打過來了。
我這次選擇了接起電話。
“我是蘇如。”我簡單的自報身份,“有什麼事?”
我這句話是明知故問。
雖然在實質上很容易得罪婧瀾,容易讓她的情緒炸毛,可是爲了挫挫她的銳氣,我必須要那麼做。
婧瀾氣急敗壞的嗓音從手機那頭傳來,“蘇如,說好的我把女兒交給你,你就會讓律師撤銷姜桓睡通鋪的決定,怎麼,現在你想出爾反爾了?”
我見過兇的,沒見過這麼兇的,顛倒是非黑白不算,還血口噴人。
出爾反爾?
“哼……婧瀾,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應該明白我爲什麼會那麼做?”我接電話的人從沙發上站起來,朝宅子外面走去站在迴廊下,“當時你派宋漪瀾來投石問路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你自己是不是出爾反爾?”
我本來不想拿她出氣的,主要是她理直氣壯的德性讓我不得不說點什麼,否則我就成了任人揉/捏的大包子。
婧瀾聽到我的話,在電話那頭的囂張姿態稍稍收斂了幾分。
“蘇如,千錯萬錯是我的錯,姜桓他沒有錯,你行行好打個電話讓律師疏通疏通。”
她在電話那頭苦苦哀求我。
我當然明白婧瀾安的是什麼心。
這女人能伸能屈,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人才,而且變臉的時候毫無預兆。
與小人爲伍,必須要擦亮眼睛,把腦子放空纔行。
“我今天很忙,具體什麼時候能夠解除對姜桓睡通鋪一事你需要緩緩。”
我不鹹不淡的說道。
我目前的狀態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她有求於我,我不一定要必應。
婧瀾和我達成協議後,掛斷了電話,接着走到客廳。
我看了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我認爲再晚點去見律師也行,現在他說不定正在忙,本來打個電話就能解決的事,我根本沒有必要親自跑過去一趟,主要是我拜託別人辦事,人不到場,別人憑什麼幫助我?
我喝掉果汁,從紙巾盒裏抽出一張紙巾,擦拭嘴,拎着包包走了出去。
按照昨天的套路,我去律師樓見律師,前臺見我昨天來過,幫我打了一通電話給祕書,言明是我想見律師,很快得到了回覆。
我走進電梯內,按下數字鍵,電梯緩緩上升,往相應的樓層上升。
電梯抵達後,我走了出去,祕書前來迎接。
我沒有想到陸大少夫人這身份居然如此管用,我不過是來拜訪,結果得到了祕書的陪同,倒是有些受寵若驚。
祕書推開辦公室的門,律師見是我,他要我進去。
“蘇小姐,這次你想找我,爲的又是姜桓吧?”
律師笑眯眯的望着我。
我走到沙發前坐下,不緊不慢的開口,“麻煩律師再去一趟,這次取消對他住在大通鋪的決定。”
我知道這有些麻煩他,可是現在蔣宓回到了我身邊,該處理的事也該有個結局。
律師放下捧在手上的文件,他推開皮椅從辦公桌走出來,人繞到辦公桌前,頎長的身軀低着桌面邊沿,雙手抱臂睨着我。
“蘇小姐的意思是,我需要再跑一趟腿?”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希望他能夠繼續去執行任務。
 他突然笑了,“沒問題,蔣少在我這裏預存了一千萬的律師費用,你現在已經花掉了一百萬,還剩下九百萬,希望你以後來找我的時候,斟酌一些,錢要花在刀口上,可不要花在刀背上。”
我有些絕望。
他人都死了,爲什麼每次我做一件什麼事,依然能夠被那個男人掌控在手掌之中,我有一種無法擺脫他陰影的錯覺。
蔣天御放一千萬的律師費在律師地方,爲的就是方便我將來有求於此人時不會遭到拒絕。
“他還對你說過什麼?”我低聲問道。
讓律師去置辦姜桓的事完全沒有問題,關鍵是,他現在給我辦事有點陰陽怪氣的。
他放下抱着的雙臂,黑眸直勾勾地望着我,嗓音磁性的道,“說你總有一天會來找我,到時候讓我傾盡全力協助你,當然,有酬勞的。”
我對蔣天御的運籌帷幄,綢繆未雨感到佩服,他真的太有能耐了,知曉我會來找律師,這也意味着,所有事的發展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是,他千算萬算機關算盡就是沒有算到另外一步。
飛機失事。
我拎着包,從沙發上站起來,面朝律師直立,“下次請你用照顧客人的態度來進行服務,我不太習慣聽人說一些弦外之音。”
我這是與律師保持一定的距離。
他不要仗着以前和蔣天御熟悉,就能對我說些不着邊際的話;我也不會仗着以前和蔣天御熟悉,就能對他抱有理所當然的態度。
總之,一切公事公辦。
我承認蔣天御善於用人,並且擁有看人的眼光,可是我不喜歡接受別人對我的假設性逆向思維。
我以前是靠蔣天御的,那麼我離開了蔣天御不可能活不下去,相反會活的更好。
律師聽完我的話不怒反笑,他好脾氣的聳聳肩,“沒問題。”
我沒有理他,拎着包走出了辦公室,乘着電梯下樓。
我來到樓下大堂,這座律師辦公樓離蔣天御的公司非常近,他人雖然不在了,可是公司仍然如常運作,目前的代理CEO是蔣璟鷙。
至於新的繼承人,理所當然會是他。
我漫無目的的向前走,來到蔣天御的公司附近,我找了陰涼的地方坐下,想起了以前與他之間的點點滴滴。
我感覺到有兩行清淚從眼眶裏滾落。
當我擡起手觸摸臉頰時才發覺到,原來臉上是淚水。
我做夢也沒想到,內心深處我對蔣天御並沒有真正的放下。
我想到家裏還有蔣晟和蔣宓,需要早點趕回去,於是我前往路口打了一輛車,當我正要上車的時候,看到前面停着的一輛車裏,一男一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他們居然在一起。
這不可能,他們怎麼會在一起呢?
我的腦海裏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答案,可是每一個都不驚險也不刺激。
我似乎明白到什麼。
我卻又不敢繼續往下想,就怕想象力越豐富,得到的真相會讓我感到崩潰。
蔣天御,你究竟發現了什麼?
倘若你還在的話那該有多好,我不奢望你能夠給我一份至高無上,完美的愛情,可起碼我和你完全可以擁有和平共處的機會。
車子駛到陸致遠的別墅前停下,我推開車門下車,傭人給我開了門。
我拎着包包走進宅子,傭人帶我去一樓,說是蔣晟和蔣宓在一樓的房間裏玩耍,陸致遠特地空出了一間房用來給蔣宓做玩具房,這次正好能派上用處。
我看了他們一眼,沒有馬上進去,決定先上樓去洗個手,再換套衣服。
我再次來到樓下的玩具房,蔣晟和我見面的時間不長,可我畢竟是生他出來的生母,他對我的態度極好,有時候小小的舉止有些撒嬌,比如見蔣宓抓我的手,他也要。
兄妹倆回到我的身邊,這讓我感到萬分欣慰。
人生,我不願意再經歷任何的生離死別,現在我只有一個願望,就是好好照顧他們,撫養他們長大。
“你在這裏呢!”房門的門被推開,陸致遠站在門外望着我們。
我見到他蒼白的臉色,心情有些觸動。
抱着蔣宓率先走到陸致遠面前,他接過女兒抱在懷裏。
“蘇如,你的臉色很差,今天又去見誰了?”
他犀利的問道。
我淺淺一笑,伸出手輕撫着面頰,“就去見了律師而已。”
可我在蔣天御的公司外面,回家的路上見到了一對不該見到的男女。
這讓我感到莫名的發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