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招魂 >第二十九章 殭屍肉
    一聽尤勿說是人肉我就笑了,難道他喫過啊?

    我以爲剛纔鬧了一場,尤勿故意在許祈面前噁心九哥,可許祈端起那盤蒸肉聞了聞,霍然色變。

    他從隨身的布袋中取出一小把糯米,均勻的灑在蒸肉上,剛剛還嫋嫋升騰的熱氣就好像活了似的,一縷縷的鑽進了糯米中,白燦燦的米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黝黑。

    我剛要問他這是怎麼回事,許祈卻語調尖銳的給出了答案:“殭屍肉?”

    說完話,他伸手到桌子底下,嗖的一聲,拔出一把一米來長的寶劍,大喊一聲:“咱們追。”便當先跳出祠堂,連大門都不開,在院裏趕跑兩步,使出個漂亮的鷂子翻身跳上牆頭,眨眼間就看不到了。

    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鷂子翻身,反正他的動作乾脆利落,跟他媽武俠片似的。

    我們三個大眼瞪小眼,誰都沒有說話,十幾秒後,尤勿問我:“你咋不追呢?”

    我回他:“那你咋不追呢?”

    尤勿理所當然道:“我又不傻,都玩開寶劍了,我追出去送死啊?給我把槍還差不多,再說了,人家也不收我這個徒弟呀,反倒是你不尊師命,等着天打雷劈吧!”

    我冷笑着告訴他,天打雷劈也比喫殭屍肉強。

    尤勿的臉蛋瞬間變成醬紫色,死死抿着嘴,這纔沒有吐出來。

    灑在蒸肉上的糯米好像放爆竹似的噼裏啪啦炸成粉末,將白膩油亮的片片五花肉徹底染成黑色,我剛纔還湊過去聞了聞,此時便胃裏涌動,陣陣作嘔。

    尤勿問我剛纔搞那一出是什麼意思?

    我說九哥不是東西,幸虧我回去的及時,否則九香姐就被他糟蹋了。

    尤勿眼神微妙的看看康九香,扯着嗓子破口大罵,還叫囂着要找人收拾九哥,我估計他就是嘴上叫得兇,一旦得知九哥也不是易於之輩,肯定偃旗息鼓。

    罵了一陣,尤勿忽然住口,沉思片刻,問道:“你壞了他的好事,所以他給你喫殭屍肉?不可能吧?”

    我也覺得不可能,只聽說被殭屍咬了的人會變成殭屍,沒聽說吃了殭屍肉的也會變殭屍,當然,也僅限於沒聽說過,畢竟沒有人會有胃口試試味道。

    即便殭屍肉有劇毒,九哥也得先抓住殭屍呀,如果他有這能耐,直接幹掉我不就行了?

    想不出緣由,我們就留在祠堂裏等許祈回來。

    忐忑不安的等了半個小時,祠堂的院外一陣喧囂,我們剛站起來,便有十幾個村民衝了進來。

    全都怒容滿面,手上握着鍬鎬,領頭的那個是在招待所,跟在九哥身後的年輕人之一,他轉身喊了一句:“就是那個男人,打死他!”

    他要打死的人是我,我稍稍錯愕,正要上前詢問,十幾個村民已經吼叫着衝了上來,尤勿揪着領子將我拖到身後,趕忙將祠堂的門關了,火急火燎的衝我喊道:“別愣着了,趕緊把桌子推過來堵門,到底是誰強暴啊?怎麼看上去好像你欺負他們老孃了?”

    祠堂沒有門閂,尤勿用後背死死抵着兩扇木門,我正要把桌子推過去,外面的人齊用力,立刻將門推開,一羣人衝進來之後,大喊着打死他的口號,幾個人按住尤勿,餘下的朝我衝來。

    平心而論,如果給我個機會,先跟十幾個人吵架,慢慢發展到動手的話,也許我還會拼死抵抗一下,可那一瞬間,卻是十幾個人衝進來,二話不說,舉着鋤頭鍬鎬就往我腦袋上砸,必須要承認,我完全嚇成傻逼了。

    心臟不跳,腦筋不轉,梗起脖子閉着眼,連躲閃都忘記了,危急關頭,還是康九香將我推倒在地,隨後撲在我身上時,我才下意識的轉個身將她壓在,免得康九香受傷。

    也就是這一個間隙,有人攔住了那些動手的人,是個四五十歲的男人,他拉着一張臉,說道:“香丫頭,你讓開,別傷着你。”

    我趕緊爬起來,順手抓起一張凳子,想將康九香扯到身後,她卻執拗的不肯,我顧不上他,擡起凳子指着那男人,問他們是不是瘋了?

    這男人不理我,很不耐煩的讓康九香趕緊出去。

    康九香被這副場面嚇得花容失色,卻還是強撐着,問他們要做什麼。

    我也納悶着呢,自從進了官賜村,不是殭屍欺負就是被人打,老子招誰惹誰了!

    跟着九哥的年輕人躥到前面,指着康九香的鼻子,對那男人說:“叔,這個賤貨肯定參合了一手,不能讓她走。”

    那些人衝進來時,喊殺聲滔天的氣勢把我鎮住,畢竟我不是黑蛇會,沒經歷過這種場面,可我又不是想捏就捏的軟蛋,那小夥指着康九香叫罵,我直接將小凳子砸過去,給他砸了個滿臉開花,捂着鼻子哭喊起來。

    戰鬥一觸即發。

    我肯定打不過這些個常年種地的村民,便索性推開康九香衝了過去,目標就是讓康九香離開的男人,臨死也拉個墊背的。

    怎麼說也是小夥子,衝到那男人身前後,

    我就摟着他的脖子左搖右撞,其他人擔心誤傷便不敢再用鋤頭,紛紛涌上來想將我倆分開,力不如人,眼看就被掰開胳膊了,我猛地轉頭,對那抓着我手腕用力的人唾了一口唾沫。

    這招夠噁心,但是管用。

    他叫罵着鬆開,用袖子擦去臉上的唾液,而我也趁這個機會,張口咬住懷裏男人的耳朵。

    吐唾沫,咬耳朵,完全是女人打架的招數了。

    被我咬到的男人大聲咒罵着,我也發了狠,鮮血染紅了牙齒,滿口腥熱的液體溜進嗓子眼裏,他立刻沒了威風,說什麼趕緊鬆口,快把我耳朵咬掉了。

    我心裏冷笑,如果我說趕緊住手,快把我打死了,他們會聽麼?

    有人對我拳打腳踢,打我一下,我就狠狠咬一下,沒一會功夫就全停了,軟磨硬泡的求我鬆開,我置若罔聞,也不知道哪個滿肚子壞水的傢伙把尤勿拖了過來。

    尤勿大喊:“你們打我也沒用,我和他不熟......”

    話都沒說完就被打到了,我心裏嘆了口氣,雖然明知道繼續咬着纔是最好的辦法,卻實在做不到看着尤勿替我捱打,便鬆了口,那男人趕忙推開我,滿臉的血混着疼哭了的淚,很是委屈,撿起鋤頭就要砸。

    門外傳來一聲暴喝:“住手。”

    是許祈回來了,面如寒霜,手裏還抓着那把劍,他站在門外,目光從所有人的臉上掃過,語氣寒冷的快要掉出冰碴子,是對着那些村民去的,他問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不知道這兩個小夥子是我的客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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