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勿回道:你不識字麼?你已經死了!
我說,那你在和鬼發短信啊?
尤勿回:應該是吧,我也不知道。
我問他在哪,尤勿說:在你窗外。
窗簾沒拉,我趕忙跳下牀將窗子打開,尤勿站在凳子上,探頭探腦的盯着康九香,嘴裏卻對我說:“打擾你們了?呵呵,你們繼續,我先走!”
我揪住他的衣服,問道:“你那短信什麼意思?我到底怎麼了!”
尤勿推開我的手,搬起凳子往回走,他說本來想找我聊聊,看到我屋裏春意盎然,故意噁心我一下!
聽他這樣說我就放心了,可他走兩步,卻對着劉爲民的窗戶努努嘴,分明是想告訴我,離劉爲民太近,有些話不方便說。
我被他搞得七上八下,又不能追出去問,莫名其妙的關了窗戶,躺在牀上給尤勿發短信,康九香又纏了上來,問我尤勿有什麼事,我隨口應付幾句,她又問我,救了表妹是什麼意思。
被纏的沒辦法,我就把文靜的遭遇當成故事講給她聽,同時又讓她回憶一下,這幾天在黃勁柏家,有沒有發現與文靜有關的蛛絲馬跡。
給尤勿發出去的信息石沉大海,康九香都睡着了,他纔回復:“簡單來說呢,昨天我看到三嫂戴着小白的項鍊,我覺得她就在附近,於是給她打了一整夜的電話,最後,她發來一條短信。”
劉爲民喜歡說半截話的毛病,不知什麼時候傳染給尤勿了!
我只好問他,小白說了什麼。
尤勿發來:“不說了,你睡吧。”
我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把他罵了個狗血噴頭,尤勿索性將他與小白的短信全部轉給我看。
昨晚十一點,小白髮給尤勿:“別給我打電話,我嫌你噁心,如果你想活命,趕緊離開官賜村,再耽誤下去,神仙也救不了你!”
尤勿回她:“我知道官賜村裏有危險,可我不能丟下朋友不管,要幫他救表妹!小白姐,我好想你啊!”
小白回覆:“救表妹?呵呵,難道你還沒發現,你朋友救表妹卻連他自己也救死,他已經不是人了!我不想跟你多說,要活命就趕緊滾蛋,我關機了!”
看完這三條信息,我趕忙給了自己一巴掌,很疼。
康九香驚醒,看着我跑進衛生間照鏡子,雖然有些鼻青臉腫,可怎麼看都是一個活人,怎麼可能早就死了呢?
但小白沒理由騙我們,而我一看到那死去的字眼,不由自主就想到了前幾天的夜裏,好像土裏鑽出來,與我一模一樣的怪物,憑直覺,這兩件事應該有些聯繫。
會不會是小白看到了那個怪物,誤以爲我已經死去?
應該是這樣的,如果我是鬼,就真應了那句話,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鑽在衛生間給尤勿打電話,他還埋怨我說,劉爲民就在隔壁,打電話很容易露餡。
可我也顧不得其他,張口便問他是什麼意思。
尤勿愁苦道:“我也不知道,她沒頭沒尾的發來這條消息,後來就聯繫不上,前幾天你和許道長撅人家祖墳時,發現一個和你很像的怪物,我以爲她將怪物當成了你,可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地,心裏面慌慌的,就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似的,你知道,我的感覺一直很準。”
沉默片刻,我小聲對尤勿說:“要不你先走吧,別蹚這趟渾水了,文靜的事我自己處理,如果你真出了意外,我沒法跟你家人交代!”
“用你交代個毛線,老子又不是跟你混的!”隨口罵一句,顯得很不擔心自己的安危。
有件事發生了,可我和尤勿卻很有默契的沒有提起過。
那天夜裏,祠堂失火,尤勿險些葬身火海,與老中醫留下的筆記吻合。
對了一半也錯了一半,尤勿沒有被火燒死。
橋上遇到的中年人叫我做一面引魂幡,寫上李大壯的名字,當時我不知道李大壯是誰,但後來劉爲民通過這個名字,查到了一位死掉的修橋工人,後來村長被鬼上身,劉爲民就用李大壯的生辰死忌貼在棺材上,將那隻鬼困了小半天,由此,劉爲民確信這李大壯就是帶走文靜,上了村長身的鬼。
李大壯是修橋工人,而老中醫筆記中,殺掉尤勿的也是修橋工人。
我們離開祠堂,祠堂起火,尤勿險死,他不提是擔心我內疚,而我確實內疚,因爲自己的家事差點害死尤勿,所以也沒跟他討論,但我私下裏問過劉爲民,那晚放火的人是不是季家的趙老頭。
劉爲民說,趙老頭被他的戮虎局困住,原本要進村找拆遷男,卻稀裏糊塗的被引到了祠堂外,以爲中了鬼打牆所以出手破局,但他沒有放火燒祠堂的理由,除非那趙老頭有縱火的愛好。
他也不認爲是李大壯做的,放火燒了祠
堂卻把尤勿和村長丟在副村長家門口,免得他們被燒死。
如果鬼有這種善心,文靜也不會遇到危險。
劉爲民不知道老中醫的筆記,所以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但我知道,就是李大壯放火,只是不知道他爲什麼要救人。
老中醫只寫了三個死掉的人,一個是不知名的工人,一個尤勿,另一個是老中醫自己,但還有一句很瘋狂的話。
“哈哈,都死了,所有有關的人全都死了。”
這件事最有關的人,自然是我和文靜,如果要死,我倆首當其衝。
老中醫化身尤勿的夢境,對了一半也錯了一半,但他自己的夢卻百分百正確,所以誰也不能保證,我和文靜也有僥倖逃脫的運氣。
而尤勿繼續留在這裏,很可能被我牽連進去。
任我費盡口舌,尤勿始終不肯離去,最後我半開玩笑的問他:“你不是愛上我了吧?放棄吧,就算你想留下陪我同生共死,我也不會答應你的。”
破天荒的,尤勿沒有還口,苦澀的笑了兩聲,小聲告訴我:“其實我不肯走的原因是爲了小白,她一路跟到官賜村,顯然是想做些什麼,我得留下保護她。”
我說你能保護個蛋,說不定小白就是爲了保護你,你離開,她也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