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招魂 >第一百七十四章 罪伴貪生
    高油翁有什麼本事暫且不知道,但要說肉搏,他肯定不是方航的對手,聽他說,好像是以前喫過老棺材還是什麼古怪玩意,憑空得了一身怪力和極其旺盛的陽火,活人的力氣沒他大,亡魂的陰氣吹不滅他的陽火,從他上次與姚廣孝的對話就能看出來,也許還不如那些老妖怪,但豁出命去,也能拼掉一兩個。

    村長又在陰陽怪氣的勸說,高油翁倒是沒有被激怒,他緩步走到方航面前,抓住他的刀背慢慢放下,淡定說道:“年輕人的火氣不要這麼大,我確實懷疑你,但也確實沒有私設公堂的權利,收了你的刀吧,若是最後發現你便是那暗中害命之人,我自然會陪你玩玩。”

    他不等方航回話,便轉頭向我,說道:“王震,我與你爺爺有舊,杏橋村的事必然要一管到底,你們堂哥下落不明,心情不佳也是可以理解的,這樣吧,你們好好休息,我再去馮家看一看,明早再來......”

    話未說完,村長的電話先響起,他走出去接,可看到來電人的姓名又返了回來,說是張所打來的,當着我們的面按下接聽,隨後臉色大變,聽張所說話的時,一直盯着嫂子的臉,等他倆說完了,村長緩緩告訴我們,隔壁村,有人發現了堂哥的屍體。

    嫂子應該早已察覺了什麼,只是聽到噩耗時,臉色白了又白,雙眼一翻昏了過去,我趕忙將她扶住,裝作剛剛得知的模樣,叫方航趕緊跟他們去看看情況,我留下照顧嫂子。

    高油翁便帶着兩人離去,我將嫂子抱到牀上休息,正考慮着她這個情況是否需要人工呼吸之類的急救,嫂子便幽幽睜眼,滿臉憔悴,問我一句:“王震,你堂哥真死了麼?”

    我說,既然警察也通知,那應該是沒錯了。

    她又問,堂哥怎麼死的,我說等方航回來,你問他吧。

    嫂子沒再出聲,而之後的半小時,她始終閉着眼,淚珠子不住從眼角滑落,方航回來卻不敢進臥室,先將我喊出去說,警察發現了堂哥的屍體,原本要叫嫂子卻認屍,高油翁說嫂子折騰了一下午,委實再扛不住任何打擊,警察只好作罷,不過堂哥和那大肚子寡婦顯然是被人謀害,便運回所裏等刑警隊的人來接手,一兩天之內,也會有人來了解情況。

    說完,他小聲問我,嫂子有沒有說啥,我還沒回答,嫂子便有氣無力的喊道:“方航,你進來。”

    方航咧嘴,做出個無奈的表情,我陪着他進去後,嫂子先問第一句:“我男人是怎麼死的?”

    一聽這話,方航噗通一聲就跪在牀前,毫不避諱的說:“被我殺了。”

    嫂子問,爲什麼殺他?

    方航嘆息道:“王震,你說吧。”

    我想將他扶起來,方航卻嫌我煩,讓我趕緊把整件事的始末告訴嫂子,聽她給個發落,我心裏琢磨片刻,便將我們來杏橋村的目的也和盤托出,只是說的不那麼詳細而已。

    於情於理,這件事情並不能全怪到方航頭上,我不知道他與堂哥相搏的經過,但方航雖然心硬卻不是殺人成癮的變態狂魔,堂哥將孕婦擋在身前,方航卻來不及收手,足見那水深火熱的程度,手下留情,死的便是他了,方航也是有家室的人,別說他當時已經懷疑堂哥是個怪物,就算明知是堂哥,他也不會選擇犧牲自己。

    我理解他迫不得已的處境,也放任悲痛之情發作而衝他發脾氣,但眼下的情形就是這樣,不顧一切的耍小脾氣讓他滾蛋,憑我又對付不了在背後使壞的人,方航說的在理,也許那人的目的就是逼我倆反目成仇,便更不能讓他得逞。

    可這些話不能對嫂子說,如果死的是我父母,或是文靜康九香之類,那股怒火和悲痛是我根本無法控制的,將心比心,堂哥對嫂子,便如文靜於我了吧。

    所以我儘可能的替

    方航辯解,讓嫂子知道,從我們來杏橋村的那一刻,就有個大壞蛋處處刁難,方航落入他的圈套中但罪魁禍首並不是方航,與其做些親者痛仇者快的事,還不如讓方航將那人揪出來再說。

    嫂子便靜靜的聽我說完,她知道我們在尋找爺爺留下的遺物卻不知道遺物是什麼,她問我,我說不是瞞着你,而是我也不清楚爺爺究竟留下了什麼。

    方航還跪在地上等候發落,嫂子卻不理他,兩條黛眉輕蹙,沉思片刻對我說道:“你堂哥和丁三,應該也在尋找這個東西,那天你說自己回來找什麼朱允炆的情書,我就懷疑你堂哥也有這個想法。”

    方航想問卻不知道嫂子是否會搭理他,急的抓耳撓腮,不停衝我使眼色,嫂子用餘光看到他猴急的模樣,便柔聲道:“方航小弟,你起來吧,這件事不怪你,是王翰心生貪念才自尋死路,但他畢竟是我男人,又畢竟命喪你手,你要替他報仇。”

    方航重重點頭,他說長嫂如母,以後苗苗姐你就是我小媽,有什麼事就吩咐我去做,咱是一家人了。

    我暗自誹謗,這傢伙真不要臉,小媽豈不是他爸的小老婆?

    方航爬起來便詢問嫂子剛剛話裏的意思,嫂子說,這段時間雖然對堂哥的事漠不關心,但總會聽到一些,以前堂哥與丁三是見了面都要罵幾句的交情,前不久卻忽然間親密起來,倆人好的要穿一條褲子,嫂子性情再冷也會心生不滿,畢竟丁三時不時的對她口花花幾句,盡是調.戲。

    所以嫂子就擠兌堂哥,說他心眼真大,居然與調.戲自己媳婦的男人交朋友,堂哥高深莫測的說自己在利用丁三,賺上一大票就將他踹了,當時嫂子懶得管他的破事,只是有了這一回交流,估計是堂哥感覺嫂子對他還有些感情,就時常向她套近乎,詢問我爺爺當年有沒有將什麼東西託與她保管。

    嫂子說到這裏,我插嘴問道:“他爲什麼問你?”

    嫂子卻看向我:“你不知道我怎樣嫁給你堂哥的麼?”

    這還真不知道,他倆結婚的時候我才八.九歲吧?不記事的年紀又不總回村裏,不知道她叫苗苗,也是剛剛聽她的話,纔想起堂哥的大名叫做王翰。

    而嫂子說,她是爺爺許給堂哥的,具體的事情便她不細講了,總之他倆能走到一起全賴爺爺從中說項,爺爺在世時,偶爾來串門,對嫂子也頗爲親暱,故而堂哥有此一問。

    嫂子對堂哥的回答也是沒有,但感覺他圖謀的事與爺爺有關便留了心眼,丁三再來時便豎着耳朵偷聽,也盡是些爺爺生前的事蹟,去過哪裏,與哪些人打過交道。

    自從丁三和堂哥有了牽連之後,這倆人就神神叨叨的在村裏縣裏奔波,嫂子懶得管,便僅僅知道這些,此時聽了我們的來意,又得知爺爺生前頗爲神祕,便說一直與堂哥聯繫,在縣裏的那位先生應該就是指示他倆辦事的人,若是堂哥不生貪念,不打自家親戚的主意便不會遭此一劫,所以,她不恨方航,只恨自家男人不爭氣。

    我腦中忽然冒出了姚廣孝曾說過的一句話,很適合落得這般下場的堂哥。

    心生便是罪生時。

    方航咬着指甲嘀咕一句:“王震,假如丁三受人之託尋找你爺爺的遺物,他因此找上你爺爺的遠房侄兒,是否,他倆請馮彪喫飯的原因,是因爲馮家佔了你爺爺的祖宅呢?”

    我還沒回話,自打堂哥下落不明便從未鎖上的大門就又被推開了,村長點頭哈腰的進來,說道:“苗苗,丁三沒了,他媳婦下落不明,可這喪事還是要辦,沒人肯去給丁三守靈,只有你家男人生前與他關係不錯,大家一致決定,是不是從你家裏出個人?”

    我正要告他,我們家還要辦事,沒閒人,方航便霍然起身說道:“我去,我給三哥哥守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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