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招魂 >第三百四十三章 又食斷腸草
    這人自稱與我相識,我便趕忙問他是誰,而看到下面那蜿蜒曲折的江河,我心中猜測,該不會又是朱允炆吧?

    那天給朵朵講九龍棺的時候我還跟她說,或許咱們開棺之際,這河裏就會冒出明朝戰艦,每次我尋找棺材,總會出現個陰魂不散的傻皇帝。

    頭頂之人並不回答我的問題,他只是扥了扥綁着食物的麻繩讓我快做選擇,要麼跳下去,空中喫上兩口,要麼他立刻離去,由我餓死或者跳下去淹死。

    我讓他稍等幾分鐘,我好好考慮一下哪種死法比較痛快。

    他不出聲了,但食物還在前面,我縮回洞穴裏將棺材蓋翻下來,他問我在做什麼,我說老子快死了,你不能讓我發泄發泄?

    他便笑着說:“好,你盡情發泄,若是有興趣也可以高歌一曲,我做你死前絕唱的唯一聽衆。”

    他如此說,我還真就唱了起來:“大河向東流啊,我的頭上有條狗啊,有啊有啊有條狗啊......”

    引吭高歌,我拖着棺材蓋蹲在洞穴最深處,儘量讓動靜減小,握着嫁妝劍奮力劈砍,歌聲唱到一半便削出了三根木棍,又脫下衣服將棍子綁結實,悄悄的溜到了洞口,小心翼翼探出去。

    歌聲在一瞬間變得無比高亢,我猛地用棍子將烤鴨挑到面前,這隻手剛抓住便鬆了棍子用劍將麻繩劈斷,我激動地熱淚盈眶,捧着那油乎乎還帶着溫度的烤鴨狠狠啃了兩口,胡亂嚼兩下便吞入腹內,胃裏不再空虛之後,那股絞痛空前強烈起來,但這一刻我是幸福的,胃液終於有了用武之地,不用再分解我的五臟六腑了。

    搶了烤鴨,我甚至顧不上諷刺那人,而他有些挫敗的嘆息一聲,便也將雞腿送到了洞口,問我要不要雞鴨同食。

    我說不用了,你自己喫吧,現在給你兩個選擇,是拉我上去,親手弄死我,還是趁早滾蛋,任我自生自滅?

    那人沒回答,反而說了句題外話:“王震,有沒有人說過你唱歌很難聽?”

    我說,沒有,凡是聽過的都吐了,哪還有力氣說話。

    他頗爲深情的感嘆:“是啊,正常人都受不了你唱歌,這麼難聽的歌聲,我只聽兩個人唱過,你把我唱傻了,那一位將我唱哭了,比起他來,你還欠些火候......怎麼不說話?”

    我含糊不清道:“顧不上,用膳呢。”

    他呵呵兩聲,問我:“味道如何?我昨晚忙碌一整夜,親手烤出來招待你的。”

    說實話,確實挺香,也不知是真好喫還是我餓極了,我吮着手指頭的油膩向他道謝:“跑到雲南做北京烤鴨,你可真夠有心的,手藝還不錯,是不是原先宮裏的廚師教你兩手?”

    他說不是,手藝一般,主要是佐料好。

    我隨後問他,什麼佐料。

    他嘿嘿起來,詭笑道:“斷腸草,滋味好麼?”

    正要往嘴裏放的鴨子腿停在嘴邊,一聽到斷腸草這熟悉的中藥,我腦中立刻浮現那個夜晚,安素坐在我腿上,笑眯眯的說:“其實在你飯菜裏下毒的人就是我,只是沒有經驗,還是放少了,你放心,下一次我肯定會成功的。”

    她得意的笑臉一閃而過,隨後我想到的便是領我去官賜村的那身材高大的壞老頭。

    他不僅僅出現在腦中,隨即也浮現在眼前。

    抓着一根麻繩在空中晃悠兩下,劉蒼松平穩的停在洞口,並非在篝火節上見過的另一張臉,依然還是劉爲民的模樣。

    劉蒼松體型魁梧,往那裏一站便擋住了多半陽光,好像一朵烏雲向我壓來,氣勢磅礴。

    他笑的溫和,雙手一攤,說道:“王震,好久不見!”

    而我喫驚過後,怒吼一聲便將雞腿向他砸去。

    雙手端着被我劈成兩半的棺材蓋,原地輪了一圈也拋了過去,我知道他的本事,僅僅想拖延片刻,趁劉蒼松側身閃避之際,抓起靠牆放着的嫁妝劍,平平穩穩,不偏不倚的捅向他的心口。

    我學過兩手粗淺劍術,只是打屍體的時候憑藉嫁妝劍的鋒利,一頓胡劈亂砍足夠,而此時面對劉蒼松便不得不慎重,右手持劍平刺,左手掐出劍指搭在手腕上,這是許祈教我的古劍法,他說胡劈亂砍固然是快,但沒有後招便破綻百出,與高手對敵,一擊不中便可以準備死了,而古劍法雖然看上去有些傻,可一招之後還有千百變招,不管對方怎麼抵擋閃避都能源源不絕的攻擊或者防守下去。

    我舉劍便刺,劉蒼松閃過棺材蓋後先是驚歎一句:“嘿,你小子!”隨後便挺身迎上,他不閃不避,伸出胳膊居然比這古劍還長,我還沒刺中他,他便排在我握劍的手上。

    嫁妝劍側着他的胳膊刺空,迴轉不及,我便照許祈教的動作,順勢將左手劍指捅他乳下六肋的期門穴,一旦捅實便會震動膈肌,氣滯血淤,半條膀子陷入麻木,這一招相當好使,過年在家那段時間才學會的,逮誰捅誰,就連方航都躲着我走。

    而面對劉蒼松,他卻不閃不避,大叫一聲來得好,隨

    後深吸口氣,紮根似的牢牢定在原地,我結結實實捅在他期門穴,指尖一痛,整個人也砸在他身上,劉蒼松左肩一抖又將我撞得連連跌退。

    他拍拍衣服上被我捅過的位置,冷笑道:“學會截脈打穴了?好手段,可惜我沒有這玩意。”

    單挑是打不過了,我撞在牆上,拔出槍便要扣扳機,眼前一花,劉蒼松好像平地挪移似的出現在我身邊,一隻手托起槍口,這一槍便打在洞頂,隨後指尖用力一捏,我手腕喫痛忍不住鬆手,槍便易了主。

    簡單幾個動作,不到三十秒就把我制伏了,不得不說我還是有些進步的,當初在他手裏可是一秒鐘都撐不下來,照這個速度,一百年後我就能跟他對打一小時了。

    我背靠巖壁,槍口抵着我的眉心,劉蒼松既不開槍也不說話,很好奇的打量着我的臉,足足有三十多秒才略帶訝異的問道:“你怎麼還沒死?”

    我問他:“怎麼死?”

    他衝着我吐了一地的鴨骨頭努努嘴,說道:“我真的下毒了,這鴨子就是用斷腸草毒死的,我烤的時候又塗了厚厚一層汁液,找狗試過,半小時就沒氣了,可你還活蹦亂跳。”

    或許是喫過一次因而有了抗體,也許是被蝅兵咬過,現在百毒不侵了,我沒興趣爲劉蒼松解惑,只是問他:“鬼村和八臂菩薩都是你搞出來的?”

    而他也不爲我解惑,而是說:“誰告你這裏有寶貝的?說出來,我留你個全屍。”

    我又問:“聽朵朵說,你準備做一件讓我追悔莫及的事?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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