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招魂 >第三百六十三章 靈魂歌者
    小地獄裏忽然冒出的黑衣人居然說是來幫我的,那聲音卻並不熟悉,我一時間有些遲疑,他便又喝道:“還有一刻鐘,再耽擱,方航和尤勿便徹底沒救了,難道你看不出他們就是在拖延時間?真他孃的笨,唱歌,趕緊給老子唱歌。”

    怒目金剛只是虛像,應該是菩薩哼唱洞經古樂所呈現在腦中的,我看到這黑衣人露在外的雙眼已經流下了血淚,他連滾帶爬到我身邊,再沒了剛剛衝出去時那仿若蛟龍出海的氣勢。

    扶着我,他已經站不穩了,見我還沒有張口便怒吼道:“廢物,看着你的朋友去死吧,老子不管了。”

    說完他便向門口衝去,而我略一猶豫,還是選擇相信他了,我急忙問道:“唱啥歌?”

    他說隨便唱,越動情越好。

    平時自詡流行音樂的歌王,此時情急之下卻不知道唱啥,只好唱了一首最熟悉的:“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談戀愛,談戀愛...”

    那黑衣人又衝到我身邊,扶着我肩膀大口喘息,菩薩們的唱誦也更加磅礴了,黑衣人在我後腦上拍一巴掌,吼道:“換一首動情的,大聲唱,給老子唱出感情來。”

    我說,那就唱一首小虎隊吧,我的成名曲。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串一株幸運草...”我不但唱,我還把嫁妝劍放在地上跳了兩下,看這架勢,難道我的歌聲可以與菩薩們的洞經古樂分庭抗禮?

    黑衣人果然很亢奮,大口喘息幾次,再一次提起寶劍衝了過去,只是他面前的空氣彷彿凝結成沼澤一般,每一步都走的很艱難,差不多衝了十幾米又像顆炮彈似的倒飛了回來,經過我身邊時,我想攔住他卻順手揪下了他的面罩。

    是個不認識的中年人,白面無鬚,臉色痛苦不已。

    而他卻急忙用袖子遮面,我忍不住問道:“我又不認識你,你擋什麼呀?”

    就這一句話,他被洞經古樂轟的倒飛三米,還在空中便噴出一口血,瘋了似的呼喊:“給老子唱歌啊,不要停!”

    我只好繼續:“那再來一首冰雨送給大家,希望朋友們能喜歡,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地拍...”

    再一次用黑布覆面,黑衣人謹慎的走到我身邊,他沒有立刻衝出去,而是單手將我攔腰抱起,帶我一起殺了過去,這姿勢真不美妙,好像我是個正在被色.狼領向房間的賣唱小姑娘,但不得不說,這是極爲有用的辦法,起碼帶着我,他前進的速度快了許多。

    我觀察着這些菩薩和黑衣人的表情,一心二用之下,翻來覆去就唱了那麼一句:“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的拍...”

    快到地藏菩薩身前時,黑衣人在我臉上胡亂的拍,邊拍邊罵:“再唱這一句老子拍死你,換,換點纏綿悱惻,陰仄仄的歌曲。”

    問題是我不會陰仄仄的歌,想破腦袋也只能想出一首比較符合要求的,我唱道:“千年的女鬼,的女鬼啊啊...”

    終於到了地藏菩薩面前,黑衣人擡劍,一寸一寸的向前遞去,那劍尖終於頂在地藏菩薩胸口時,我不由自主的閉上了嘴,全神貫注盯着這把劍是如何捅穿一名菩薩的胸膛。

    而我一閉嘴,洞經古樂驟然大作,黑衣人沒有被擊飛,他猛地鬆開我,右手持劍,左手飛快掐出個手決在自己身上點了幾下,狂吼道:“定,定住,給老子定住。”

    地藏菩薩小嘴裏吐出的音節正面轟在他身上,他的面巾,衣衫,便化作片片黑色的蝴蝶翩翩飛散,而那劍卻終於刺破了地藏菩薩的皮肉。

    瞬間,洞經古樂消失了,一陣刺耳的摩擦聲過後,劍尖在地藏菩薩身後冒了出來,也就在我眼前,這尊地藏菩薩碎了。

    是一尊與活人一般大小的搪瓷菩薩像,碎裂一地。

    上身赤.裸的黑衣人癱軟在地,卻發出魔怔了的癡癡怪笑,我正準備問他,方航與尤勿在哪,洞經古樂再一次響起,比剛纔的磅礴無數倍,將黑衣人打出了幾十米遠。

    我趕忙衝到他身邊唱歌,卻發現我的歌聲再也無法緩解他的痛苦,而他的面部也古怪起來,不住的扭曲着,那皮肉下彷彿鑽着無數條胡亂翻滾的蚯蚓,煞是恐怖。

    一看這模樣,我腦中嗡的炸響,破口大罵:“朱允炆?我草你姥姥,你還沒死呢!”

    轉身就要掐他脖子,黑衣人卻一腳踢在我胸口,正好就摔在嫁妝劍旁邊,我忍着胸口的疼痛抓起劍向他衝去,黑衣人卻手忙腳亂的爬了起來,向這大殿的門口衝去,兩扇金色的鐵門合閉着,他卻熟視無睹,徑直穿門而過,我以爲這是個障眼法也想追出去幹掉他,卻咚的撞在門上,額頭鼓起個大包,眼前金星環繞,暈了好一陣子。

    等我揉着額頭緩過勁時,心說這下可糟糕了,幫着朱允炆捅了地藏菩薩一劍,結果他跑了我卻出不去,看來是交待在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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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   而且朱允炆怎麼會忽然間如此厲害,他不是連我都打不過了麼?

    轉過身,卻看到身後站着一個女人,鵝蛋臉,隨雲髻,五彩斑斕的及膝短裙,臉色清幽如冰,這忽然出現的女人應該就是朵朵的白姐姐,許祈的夢中情人,可是看上去沒有天姿國色,無非是那一身古代女人的模樣有些不同於現代人的古典美,再沒有特殊之處了。

    她盯着那鐵門失神。

    我心裏暗叫糟糕,握着劍起身,靠在牆上戒備着,等那女人將目光落在我身上時,我試問道:“白姐姐?”

    她的眼神沒有過多的含義,僅僅是隨意一眼,然後伸手一指,那些八臂菩薩便齊聲誦起經來,這一次沒有悅耳勾魂的音樂,反而像是無數只蒼蠅在耳邊亂飛,嗡嗡嗡,煩的我心頭火氣,倍感壓抑。

    念着經,八臂菩薩便列成一字長蛇陣向我走來,每一個都面帶善意,笑容可掬,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什麼東西穿過,而那些八臂菩薩也一個個的消失了,幾十位菩薩,全部穿過我的身體後,經聲也就停止了。

    白姐姐走到我面前,平靜道:“不要跟別人說,下一次那人再出現,替我殺了他。”

    我揉着胸口,總感覺身體裏多了點什麼東西,胸腔發悶,連說話都異常費勁,白姐姐抽出我腰間的手槍,先是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隨後頂在我胸前,微微一笑,笑的我心中一涼,下一秒便是槍聲響起。

    槍口就定在我胸前心臟的位置,我只感覺心臟被什麼東西狠狠一撞,隨後白眼上翻,腦袋亂顫着跪倒在地,這還是我第一次被人打穿了心臟,真是一種奇妙的體驗,並沒有立刻失去意識,全身每一處的痛苦都能真切的感受到,而這樣的痛苦持續了幾分鐘,我又爬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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