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招魂 >第四百二十七章 老相好
    都說水蛇腰,而這條蛇顯然是個水桶腰。

    黑燈瞎火,我們誰都沒有察覺這條黑黢黢的大蛇就藏在樹後,文靜最怕這些蛇蟲鼠蟻,一見大蛇便驚叫起來,蛇頭便緩緩轉向文靜,陰仄仄的說:“小丫頭你叫什麼,很怕我麼?”

    聽到大蛇的問話,文靜傻愣愣的點頭,表示確實很怕它。

    爺爺讓我去照顧文靜,他走到那大蛇五米之外,問道:“我孫子哪裏不錯?”

    大蛇又盯着我,陰笑道:“喫起來應該不錯!”

    黑蛇用老太太的嗓音與爺爺說話,我真不知道爺爺從哪認識這麼多奇怪的蛇,一條白螭已經讓人驚駭了,此時又冒出一條黑色的,而老族公爬起來,拔出了大斧,與爺爺並肩而立,問道:“原以爲你死了,沒想到還活着,你來做什麼?”

    黑蛇動了,它爬到被我劈倒的樹幹上,水桶粗的蛇軀碾壓了橫生密佈的枝椏,整條蛇軀近乎直線展開,七八米長,只讓我感到一股橫掃一切的氣勢。

    最終,它在老族公面前停下,蛇首高昂,蛇信子甚至要吐在老族公的臉上,它說道:“一直是我領着你們找棺材,如今要得手了,我當然要來看看。”

    我有些疑惑,爺爺的下一句話卻給了答案,他說:“爲民啊,你到底是男是女?是雄是雌?”

    這條蛇居然是劉爲民,而我也是第一次聽到劉爲民真正的聲音!

    蛇頭扭向爺爺,兩顆嵌在黑色細鱗中,好像紅寶石的眸子所放出的眸光有些異樣,它反問爺爺:“你管我?是雄是雌與你有什麼關係?”

    爺爺對近在咫尺的恐怖蛇頭視而不見,依然很淡定的說:“就是問問,當年大家都覺得你的性子有些古怪,不過是雄是雌確實與我沒有關係,咱們說正事吧!”爺爺歪頭,看向大蛇身上那一道筆直的傷口,是被我剛剛用劍炁劈出來的,與它碩大的蛇軀相比,這小傷口不值一提。

    可爺爺卻晃了晃那十分惹眼的定國刀,說道:“你的身子也不結實了,我孫子都劈得開,我和秀哥聯手一定能將你斬於刀下,你還要向我們尋仇麼?”

    蛇頭沒有人類的表情,可我卻感到此時的劉爲民有着人臉才能露出的落寞與悽然,它略帶自嘲的說:“試試嘍,總不能白給你們殺呀!”

    爺爺解釋說,當年的事是一場誤會,對它動手的幾人都很內疚,陸同風也因此與大傢伙分道揚鑣,而爺爺將白螭關在贔屓天牢,又隱居在杏橋村中,與其說他在當獄卒,還不如說是守着劉爲民,向它恕罪。

    如今第十棺將啓,原始龍袍與崑崙龍胎唾手可得,又有大對頭藏在暗處,難道就不能盡釋前嫌,重修舊好?

    劉爲民卻嘲笑道:“這就是你們想要重修舊好的態度?”

    聽他話裏有些鬆動,爺爺趕忙問道:“你想怎麼樣?”

    劉爲民也乾脆:“你跟我來,咱倆談談。”

    爺爺讓它帶路,大蛇轉身便走,老族公想跟着可大蛇卻轉頭讓他留在這裏,說是要與爺爺說幾句悄悄話,老族公便不高興了,讓劉爲民不要得寸進尺,又讓爺爺不要中它的詭計。

    爺爺說無妨,跟在大蛇身後鑽進樹林裏。

    沒了那駭人的冷血動物,文靜才從我身後鑽出來,小臉煞白,問我那蛇爲什麼會說人話,難道是妖精麼?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這些年來見過鬼見過屍,唯獨沒見過妖精,白螭雖然是上古異種但也只能算作活了無數年的動物,還沾不上妖精的邊呢,可現在卻有條會說話的蛇出現了。

    如果有蛇精,是不是也有狐狸精?

    我問老族公,剛剛的大黑蛇真是劉爲民?它怎麼會說話?

    老族公很煩躁的原地亂轉,聽到我的問題,不耐煩道:“他原先鑽在人身子裏的時候也沒少說,一直就是那個腔調,男不男女不女的惹人心煩,時不時就要和我們徹夜論道,鑽進我們被窩裏叨叨個不停,偏偏你爺爺就喜歡這些不正常的人,凡是我看不順眼的,他都瞧着順眼。”

    有些人,老族公想幹掉他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比如五乘,朱允炆,劉爲民,偏偏爺爺從旁掣肘,不讓他殺,其實他也未必殺得了,但總想這幾位拼個你死我活,五乘的神經是大家都知道的,朱允炆就更不用說了,清朝的天子近侍想殺明朝皇帝,再正常不過。

    至於劉爲民,老族公就是不喜歡這個人,一聽見他的娘娘腔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老族公官居三品,自然有忍受一切的城府,也正因爲他做過大官,享受過衆星拱月的待遇,凡是他不喜歡的必須在他眼前消失,他以爲自己討厭劉爲民的原因是不喜歡他說話的腔調,後來發現劉爲民是一條蛇,這才琢磨過來,應該是總在劉爲民身上察覺到一絲危機的緣故。

    此時,他依然不相信劉爲民有和解的打算,正如博遠揚所說,人類怎麼會相信一條毒蛇心懷善意?還是一條被他們殺過的毒蛇!

    等了十幾分鍾,老族公讓我們自己小心,便朝着爺爺的

    方向大步離去了,而沒了他們在身邊,我開始思考博遠揚那邊的事,最讓我想不通的就是許祈。

    我問文靜,對許祈這個人的感覺如何?

    文靜問我爲什麼這樣問,我說許祈有可能一直在騙我,文靜面露了然之色,如實說道:“其實我挺不喜歡你師父的。”

    我想讓文靜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幫我分析一下許祈有沒有可能是壞蛋,卻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雖說許祈對文靜不冷不熱,卻也三番四次的陪着我救她,我說道:“你真是個沒良心的死丫頭,許祈白救你了。”

    文靜白我一眼,理所應當道:“我可不覺得他救了我,第一次是劉蒼松爺爺派安素姐去救我,九香嫂子暗中放水,跟許祈沒關係吧?第二次在北京,我被一個裝成你的鬼騙走,是他放了我而不是許祈救了我,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他是你師父,我就將他當成自己師父一般對待了,可他不認我呀,你忘了?”

    這倒是,文靜曾隨我稱許祈爲師父,許祈說這個稱呼不能亂叫,文靜只能叫他許道長或者許師傅,有些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意思,雖然可以解釋爲老門派的道士有些臭規矩,可許祈本身並不是個有規矩的人。

    文靜又說,我們從官賜村回來,暫住張雲帆家的那段日子,我和方航整天去水庫抓怪物,許祈則留在家裏替我保護文靜,但事實上,我們剛走,許祈就聯繫北京的道友,優哉遊哉的跑出去玩了,根本不管文靜的死活。

    以前,文靜不想在背後說別人的壞話,此時聽我說,許祈或許是個壞蛋也沒這個顧忌了,她覺得許祈將我的囑託拋之腦後,不管這人壞不壞,起碼對我不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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