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簡直要把我渾身的骨頭都摔得散了架,我想不到,讓白柔這麼一推,我就摔倒了。我居然虛弱到承受不住讓一名舊人類女人輕輕一推原來在不經意之間,我已經虛弱到了這種地步。

    “媽的。”

    我苦笑不已,裝逼裝不成,這下丟人丟大發了。

    “殷雄,你看到了吧,現在的你,根本就照顧不好自己。”白柔輕嘆地道。

    我默然了半響,擡頭說道:“白柔,顧婉凝,既然你們都看到了,也應該清楚,我真的是再也照顧不了你們,所以我們還是各自另謀出路吧,再繼續跟着我,實在是太冒險了。”

    “呵呵,或許是這樣,不過這個災難是全球性的,去哪裏對我們兩個女人來說,還不是一樣”

    我一時啞然。

    其實,白柔說的我都想到了,說來說去說到底,我只是不想看着她們死在我的面前,那種辛辛苦苦讓自己救了幾次的人,最後就這麼死了,還讓你看到,那種滋味光是想想,就非常的不爽,我不是看淡生死的那種人,但我卻是見慣了生死。

    所以我讓她們離開,最根本的目的就是爲了掩耳盜鈴,她們最終會在更新換代中死去,這無法避免。

    可是看我現在這狀況,想偷偷溜走,看怕也行不通了,因此我也拒絕不了顧婉凝和白柔的要求。

    顧婉凝走到我面前,俯下了身,兩眼朦朧地道:“殷雄,就讓我們報答你一次吧,行嗎等你好了,不用你催,我們會走。”

    她的臉上,呈現了一抹悲傷,不過一隱而末,幾乎讓我來不及察覺。看來顧婉凝在這段日子,經歷了那麼多事,也成熟了很多。

    起碼,她懂得收斂自己的感情了。

    我咧嘴一笑,說:“哪怕我不想答應,好像也沒辦法了,不是嗎”

    顧婉凝的臉上,也重新掛上了笑容,她猛地點頭,說:“好,那麼我扶你下去。”

    “不,不用,我自己來可以了。”

    我暗歎了口氣,用手撐着地面,喫力地站起了身。繼而無奈地白了一眼白柔,就走下了天台。

    這房子只有兩間房,畢竟是在城市邊緣的房子,肯定及不上城市中心的好話,不過這剛剛好,她倆在一起,也可以互相照應一下。

    我進了房間,反鎖上了門,其後,我就在房間裏這麼坐了一個小時。等我覺得差不多了,就從揹包裏掏出了另一套衣服,打開~房門悄悄地走進衛生間。

    我亮起燈,就開始脫起了衣服,乾涸的膿液和淋巴液,早就把傷口的黏膜與衣服粘黏在一起了,一經撕扯,膿液混雜着血水就流淌而下。

    好不容易把衣服脫個乾乾淨淨,可是我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還是禁不住倒吸了口冷氣。我臉上的傷不太嚴重,但是我胸口以下的傷口,卻已經潰爛,雖然我早有心理準備,但是我卻還是接受不了,渾身上下都是千瘡百孔,還淌着膿液的身體。

    讓我更覺得恐懼的是,我竟然沒感受到多少疼痛

    “狗日的”

    我暗罵一聲,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打開水閥,任由清水從頭頂沖刷而下,清洗乾淨身上這股讓我覺得作嘔的味道。

    這些血紅的孔洞和傷口,就像融化了那般似地,裏面的膿液,水流卻衝不乾淨,我只能用指甲,將那些白色的稠膿給扣出來。不過背脊的弄不了,我也只能算了。

    沖洗乾淨以後,我隨意拿了一條浴巾擦拭了一遍身體,穿好衣服,我就再回到房間裏躺下,不出一會兒,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我睡得很沉,雖然一下冷一下熱的,我卻怎麼都醒不過來,只覺得腦袋都灌滿了漿糊那般,渾身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我還是讓顧婉凝和白柔推醒的。

    我睜開迷濛的雙眼,接着咧嘴一笑,說:“天亮了”

    “你發燒了。”白柔嚴肅無比的說道。

    我聽罷一愣,整顆心都沉了下來。發燒這是多麼遙遠的一個詞,那次發燒,是因爲剛開始的時候,我在天堂島受了重傷,萬幸的是,在楊佩兒她們的幫助下,我大步跨過。然而這一次,卻是因爲核輻射。

    如果我不能儘快找到碧斯,那麼結果可想而知,我會死。

    這個念頭,不亞於一潑冰水由頭而下,讓我猛然間清醒了兩分。

    不行我要馬上去找碧斯

    想及於此,我也費力地坐起了身。

    “殷雄,你要幹什麼現在你發燒了,要好好休息......”白柔低喝着,想要制止我的行爲。

    “不,白柔,顧婉凝,你們不懂,如果我再躺在這裏,最後必死無疑,我要去找到一個人,或許纔有機會活下去”我一邊說着,一邊穿起了鞋子。

    死說什麼笑話我絕對不會死,也絕對不能死

    雖然我早已做好了死的準備,但我要是就這麼聽天由命,也不會來

    到博爾圖。尤其是我知道龍就在這裏的時候,我甚至覺得自己很可能會不用死了。

    我這話一出,白柔也沒再出聲阻止,而是和顧婉凝蹲下幫我穿着鞋子。

    “殷雄,博爾圖那麼大,你怎麼能找到那個人”白柔突然開口問道。

    我沒停下,而是整理揹包那僅存不多的物品,說:“我們可以利用一種聲波的方式來交流,只要她出現在我兩公里的範圍內,那麼我們就會感知得到對方的存在。”

    白柔停了下來,她擡頭震驚地看着我說道:“你們......還是不是人”

    我苦笑的道:“我說過,我們和你們,是兩個不同的物種,但我們也是人類。”

    只不過,我們比你們更優秀。

    這句話我沒說出來。

    “按你這麼說,你說的那個人在你們的族羣當中,非常厲害”白柔低下了頭,又問了一句,她在幫我係鞋帶。

    我點了點頭,說:“是的,誰都無法代替她的位置。”

    “好了,我們走吧,你想要去哪裏,我開車帶你去吧。”白柔笑了笑,就與顧婉凝一左一右地,把我攙扶了起來。

    我剛一站起身,就感到了一陣天旋地轉,但我還是強行撐住了,就是這樣,在她們的幫助下,我們三人下了樓。

    很顯然,白柔對不用鑰匙就打開車門和發動車子這一塊很在行,她走到一輛悍馬的一側,不出半分鐘的時間,就打開車門,順帶的把車子發動了。

    我坐在後座。

    本來我想讓顧婉凝坐副駕駛的,一來我身上的氣味難聞,二來我不想跟她有過多的親密接觸,我知道這不是什麼好事。可是在顧婉凝一再堅持下,我只好無奈接受,現在我虛弱得還不如一個普通人,她硬是要坐在我的身邊,那我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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