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主意談不。 .”隆美爾擺了一下手，謙虛道，“是個初步的構想。”
“還真的有想法。”山下奉輕哦了一聲，又道，“敢問，是什麼想法？”
隆美爾整理了一下措辭，說道：“是這樣，在日軍大本營的原定計劃，北平甚至山西的日軍都是做好了捨棄的思想準備，是這樣吧？”
山下奉皺着眉頭說道：“差不多是這樣吧。”
頓了頓，山下奉又道：“不過，如果遠東會戰能夠提早結束，我們遠東方面軍還是應該儘快馳援華北戰場，那畢竟是十幾萬皇軍將士。”
隆美爾搖搖頭說：“那麼你認爲，華北方面軍能撐到那時候嗎？”
山下奉想了想，搖頭說：“恐怕是不可能，要不然阿南君也不會特意發來電報，詢問我們裝甲集羣的進展。”
隆美爾又道：“這也是說，華北方面軍的突圍已經不可避免。”
“是的。”山下奉點頭道，“由於我們遠東方面軍的進展大大落後於原定的計劃，短時間內馳援國戰場已絕無可能，眼下襬在華北方面軍眼前的，恐怕只剩突圍一條路，因爲若繼續死守的話，只能是守死，突圍卻有可能爭得一線生機。”
隆美爾笑笑，又接着問道：“那麼，你認爲華北方面軍突圍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這個……”山下奉頓時間語塞，這個還真不敢斷言，主要是因爲他對此時華北方面軍的情況不瞭解，當然，既便是他很瞭解華北方面軍的境況，也同樣不敢斷言，因爲徐銳這個對手實在是太過難纏、太難以捉摸了。
看到山下奉不答，隆美爾笑着說：“山下將軍，不如我來告訴你，其實，華北方面軍突圍成功的可能性最多兩成。”
“納尼？”山下奉驚道，“最多兩成？”
隆美爾說道：“考慮到徐銳此前在國戰場及北歐戰場的精彩表現，再加不久前他所指揮的那次堪稱教科書般經典的閃電戰，判斷華北方面軍有兩成機會突圍成功，已經算是最爲樂觀的估計了，關於這一點，山下將軍你也不能否認，是吧？”
“恐怕是的。”山下奉點點頭說道，“事實，自從徐銳指揮的閃電戰拿下天津，取得決定性勝利之後，華北方面軍的處境已經極度不妙了！若沒有外援到來的話，僅憑華北方面軍自己的力量，恐怕是很難突出重圍了。”
停頓了一下，山下奉又道：“如果強行突圍，恐怕只能敗得更快、更徹底！”
“那也未必。”隆美爾擺擺手，又說道，“凡事無絕對，這世不存在一定能贏或者一定贏不了的戰爭，關鍵還在於怎麼個打法！”
山下奉道：“隆美爾將軍，你有什麼好主意？”
隆美爾不答反問道：“山下將軍，如果你是華北方面軍的指揮官，如果突圍，你會選擇從哪個方向突圍？”
“首選還是大沽口，從海路突圍！”山下奉道，“因爲大沽口有海軍接應！”
“大沽口別想了。”隆美爾擺了擺手，又說道，“先不說從北平到大沽口，橫着天津這隻攔路虎，既便是華北方面軍能在短時間內拿下天津，只怕也是到不了大沽口，察哈爾獨立團肯定已經在大沽口方向構築起很完備的防禦工事了！”
山下奉點了點頭，又說道：“那隻能走山海關了。”
隆美爾繼續搖頭說：“山下將軍，我說句實話你可千萬別生氣，像你這樣的戰術思維不能說不對，而是太平常，你能想到的，像徐銳這種級別的對手怎麼可能想不到？所以，你覺得他會留下這麼大破綻？”
山下奉皺着眉頭沒有立刻吭聲。
隆美爾的話說得他心裏有些不爽，德國佬太坦率了。
隆美爾卻毫不在意，又接着說道：“山下將軍，從徐銳當初沒趁勝北直取北平，而是迂迴天津可以看出來，此人的目的並非攻城略地，而是想要儘可能多的消滅貴國在國戰場尤其是華北戰場的有生力量，這個你也不否認吧？”
“是的，事實確實是這樣。”山下奉語氣沉重的道，“而且，徐銳也達成了意圖，如果當初察哈爾獨立團在拿下易縣之後立刻北下，直取北平，那麼最多也喫掉皇軍的第二十七師團及第三十五師團，但是，現在，皇軍卻已經先後搭進去將近兩個獨立混成旅團，駐蒙軍的第一一零師團也陷在了北平附近。”
山下奉聞言凜然，還真有這可能。
“不是有這個可能！”隆美爾卻彷彿能夠看穿山下奉心裏的想法，擺擺手說道，“而是徐銳的意圖根本是一口吞掉華北日軍！”
停頓了一下，又道：“這樣一來呢，貴軍再想奪回華北，必須再像三七年那樣發動一波大規模的攻勢，但是據我對貴國財政狀況的瞭解，恐怕是沒這可能了，這也是說，華北一旦徹底的失守，貴軍再無力奪回了！”
山下奉道：“那你的意思是，繼續死守下去？”
“當然不是。”隆美爾搖頭道，“死守，只能是死路一條。”
山下奉道：“隆美爾將軍你直說吧，華北方面軍到底該怎麼辦？”
隆美爾說道：“太行山不是號稱天險麼？察哈爾獨立團發動閃電戰之初，也險些讓你們攔在太行山以西，所以華北方面軍唯一的活路是向西突圍，翻越過山行山，與駐防山西的貴軍第一軍匯合，然後依託太行山嚴防死守。”
“納尼？”山下奉滿臉的難以置信。
……
這時候，徐銳已經帶着地瓜、卓力格圖回到海光寺團部。
一靠近海光寺，徐銳三人被眼前看到的景象給驚呆了，只見團部所在的街已經擠滿了風塵僕僕的民夫，這些民夫大多衣衫襤褸，不少民夫更是乾脆光着兩隻腳，且不少人的腳掌已經磨出血泡，甚至都化膿了，一路走，一路的膿水。
卓力格圖和地瓜再也看不去，立刻前試圖接過一個老人背的物資。
“大爺，我來幫你背吧！”地瓜一把擠開他塊頭大得多的卓力格圖，然後對面前的老大爺說道，“這裏離倉庫還有好幾百米呢，我來幫你背。”
“不用。”老大爺臉立刻流露出真誠和謙卑的笑容，擺擺手說，“孩子，你們打鬼子已經很辛苦，這點小事交給我們老百姓吧，大爺我年紀大了，打不了鬼子，但是扛個幾十斤東西走個幾百里路還是沒問題。”
地瓜還要再說時，卻讓徐銳伸手製止了。
徐銳知道，老大爺不可能把物資給地瓜。
這是國百姓，這，是軍民魚水情！
剛進團部，徐銳一眼看到了正端着他的搪瓷茶缸毫無形象灌水的王滬生，當即前拍了王滬生後背一下，結果害得人家嗆着了。
咳了半天，王滬生才終於緩過氣來，笑着罵道：“老徐你是要謀財害命嗎？”
“我倒是想謀財害命。”徐銳笑罵道，“問題是，你小子身有財嗎？有嗎？”
“滾你的！”王滬生笑着回罵了一句，然後伸出右手與徐銳用力相握，再緊緊擁抱。
寒暄過後，徐銳說道：“老王，有個事跟你說下，我剛纔看到支前的民夫都不容易，有些老人家居然還光着雙腳，這太不應該了，你立刻讓後勤部拿二十萬雙鞋，分發給這些支前的民夫，保證每人一雙鞋！對了，每人再給一塊布料！至少夠做一件衣裳。”
察哈爾獨立團這一路打過來，繳獲可是着實不少，鬼子僞軍的鞋服尤其多，拿出二十萬雙鞋加夠二十萬件衣裳的布料，還真不是什麼問題。
“這個事我已經吩咐下去了。”王滬生點了點頭，又道，“不過我估計，不會有人願意領取我們發的鞋，因爲老百姓知道我們八路軍也不容易，不少根據地的戰士，大冬天的都還穿着草鞋、裹着單衣呢。”
徐銳便感慨的道：“這是我們的百姓啊！”
“是啊，我們的百姓。”王滬生也很感慨的說道，“有這樣子的百姓在，我們八路軍是想不贏都難，我們一定能打贏的！”
“沒錯。”徐銳沉聲道，“爲了這些可愛的百姓，我們無論如何也要消滅掉鬼子的華北方面軍！全部！包括駐山西第一軍還有山東第十二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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