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蘿是算計着日子回來的。

    這幾日是玄光試煉比試最激烈的時候,據說選出金丹期前二十名弟子以後,還要進行精英弟子排位大賽,所有隱藏實力的選手將要在排位大賽上大展神威,陶蘿雖然對試煉不感興趣,但是也打算湊熱鬧瞄上一眼。

    而且她也很想看看,修真界這些年輕高手都有什麼本事,以秦桐飛的實力,不帶靈獸上排位大賽能拿到什麼成績。

    誰知推開小院的門,她一眼就看到了七八名馭獸宗弟子。

    咦,這是怎麼回事?

    排位大賽應該是玄光試煉最精彩的部分了,正常情況下弟子們都要去觀看的,怎麼今日大家似乎都在的樣子。

    秦桐飛不在小院裏,她好奇的看向了年紀最小的一個弟子。

    那小弟子見她是秦桐飛的雜役,就愁眉苦臉的說道:“哎那位女修,秦師兄去山上散心了,你帶着狼牙幻鱗牛去看看他吧,秦師兄最喜歡他的靈獸了,見到它們心情說不定會好一點兒。”

    散心?爲什麼要散心,難道秦桐飛連排位大賽也沒進去?

    陶蘿有點兒不願相信,這也太寒磣了吧!秦桐飛好歹是天靈根的修士,又被馭獸宗一干長老精心培養,就算不帶靈獸,那也不至於連前二十名都進不去吧?難道修真界的天才已經多到如此地步了?

    她滿臉困惑的看着那名年輕弟子。

    年輕弟子顯然很難過,很想找人傾訴一下的樣子,低着頭說道:“唉,也不知怎麼的,秦師兄執意要不帶靈獸參加玄光試煉,說是他想看看自己的真實實力,秦師兄真的很厲害,不帶靈獸也一樣不遜色別人,可是他抽籤的運氣不好,正元門的正元屠龍訣實在是太厲害了,碎星劍派修士的劍道也不可小覷,秦師兄他……”

    “所以秦師兄他真的沒進入前二十名嗎?”陶蘿好奇的傳音道。

    “進去了,雖然比較驚險,但秦師兄心裏是有底的,他說過,爲了給師門爭光,排位賽他會出動所有靈獸,爭取給馭獸宗拿個好名次,但之前的晉階賽,他想看看自己的實力。”

    陶蘿暗自點頭。

    秦桐飛是個很有責任感的人,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就算他自己不願意帶靈獸,爲了馭獸宗的面子,他最終還是放下了自己那點兒可憐的自尊。

    但正因爲如此,陶蘿就更加不解了:“秦道友這樣做沒毛病啊,而且狼牙幻鱗牛的實力大家都知道,你們爲何這麼難過呢?”

    年輕弟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原本我們計劃的好好的,可是、可是九大門派長老會商量之後,忽然把最後的二十名排位賽給取消了!以之前弟子們比試的成績直接決定排名,我們馭獸宗弟子進入前二十的只有兩名,吳師兄排名十二,秦師兄排名十八……”

    臥槽,還能這樣?

    陶蘿默默的估算了一下,馭獸宗好歹也是九大門派之一,結果金丹期試煉前二十隻有兩名修士,排名還一個比一個靠後……

    “那別的門派呢?”她傳音問道。

    九大門派每個門派出倆人就快把前二十都佔滿了,這麼說來似乎也不算太差……

    “嗚嗚,碎星劍派跟空蟬聖殿那些門派一個比一個高傲,每次試煉只派一名弟子參加,一心奔着奪冠去的,誰知道他們究竟哪個得了第一!反正我們馭獸宗是墊底的,別人都說,我們馭獸宗修士連散修都不如……”

    陶蘿:“……”

    這麼聽起來馭獸宗真的好慘啊!

    年輕弟子哭的異常傷心,陶蘿實在不忍心再問他了,正要出去找找秦桐飛,忽然就聽到了周桐雨憤怒的抱怨聲。

    “不就是丟了幾條破魚嗎?纔多大點兒事兒啊,爲什麼要取消前二十名弟子的排位賽?以秦師兄的實力,配合五頭強大的靈獸,進前五名是十拿九穩的事兒,偏生排位賽取消了,那些長老們也太過分了!”

    周桐雨的聲音清脆尖利,陶蘿本來快要走出院門了,忽然停下了腳步,慢慢的折返回來。

    “你剛剛說什麼?那排位賽是爲何取消的?”她慢吞吞的傳音問道。

    周桐雨見問話的人是她,原本拉的很長的俏臉就更白了,她翻了個白眼,說道:“告訴你也沒用,聽說是離宮養着用來宴請諸位長老跟門派掌門的六陽清心鯉被人偷了,離宮大長老一夜之間愁白了頭髮,其他長老也大發雷霆,現在都忙着找丟失的魚呢,哪裏還有什麼心思舉行排位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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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蘿:“……”

    幸好那大白魚無刺無骨,她把魚肉喫的乾乾淨淨,就算剩了點兒殘渣也全給胖頭魚清掃乾淨了,連一根魚翅都沒丟下。

    萬幸萬幸!

    她暗戳戳的鬆了口氣,決定去找找秦桐飛,安慰一下這個可憐的弟子。

    說起來,馭獸宗這次真的好倒黴啊,在九大門派中混了個倒數第一不說,連散修的成績都比不上。

    真是好慘啊好慘啊!

    陶蘿帶着狼牙幻鱗牛在後山走了一陣,小牛歡呼一聲,吭哧吭哧的跑向遠處,她跟了過去,沒多久就看到了孤零零站在山頂的秦桐飛。

    她滿懷同情又有些心虛的看着他。

    “秦道友,你……”她上前幾步,正要傳音,秦桐飛已經猛地回過頭來,陶蘿細細看去,他的眼中竟似有些溼潤。

    她安慰的話頓時憋了回去。

    秦桐飛此時估計很不想被人看到,她還是趁早閃人好了。

    “陶蘿道友。”

    誰知沒走幾步,秦桐飛忽然開口喊住了她。

    “嗯?”陶蘿驚訝的看着他。

    “陶蘿道友,你說的沒錯,我不該意氣用事的,我此行出來,代表的是馭獸宗整個門派,我根本不是一個人,怎麼能因爲我個人的面子,讓整個門派都跟着丟人呢!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他說着說着,忽然捂住了臉,陶蘿這次清晰的看到了他臉上的淚珠,她忽然有些難過。

    她決定儘量安慰一下這個可憐的小夥子。

    “秦道友,你之前說過,你自從開始參加玄光試煉以來,無論比試輸贏都會被人嘲笑,那我想問一下,你那位優秀的師姐被人嘲笑過嗎?”

    陶蘿傳音問道。

    說到自己尊敬的師姐,秦桐飛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他背對着陶蘿,用一種崇拜的語氣說道:“師姐怎麼可能被人嘲笑,她是馭獸宗數百年來最優秀的弟子,在她那次玄光試煉,她甚至拿到了第三的好成績,僅次於排名第一的正元門跟排名第二的碎星劍派,她是我們馭獸宗的驕傲,長老弟子們都經常誇讚她。”

    “那她應該沒被人嘲笑帶着靈獸勝之不武吧?”陶蘿問道。

    秦桐飛茫然的搖了搖頭,回憶道:“好像沒有。”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師姐從未被嘲笑過,爲何輪到你的時候,偏偏那些人就開始羞辱你了呢,這是爲什麼?”陶蘿問道。

    “難道是因爲我實力差師姐太多,所以連累了門派……”秦桐飛的眉頭再次糾結起來,顯然是愧疚到了極點。

    陶蘿恨不得打他一巴掌。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五十多年前的變故之後,你師姐離開了馭獸宗,你開始嶄露頭角,代替她參加以後的玄光試煉對不對?”

    “是的。”秦桐飛茫然的點頭。

    “那就對了,五十多年前,馭獸宗實力完好無損,是九大門派排名前幾的勢力,誰人敢嘲笑馭獸宗弟子?你師姐無論帶不帶靈獸,別人都會下意識的敬畏她、尊重她。”

    秦桐飛忽然擡起頭,眼神中似有所悟。

    陶蘿繼續傳音道:“而因爲五十年前那場變故,馭獸宗在修真界的地位一落千丈,已然失去了在九大門派立足的資本,現在連散修都可以看不起你們了,你還指望誰把你放在眼裏?”

    “這從來不是帶不帶靈獸的問題,而是門派地位的問題,落後就要捱打,哪裏都一樣!”

    陶蘿幾乎要把前世的名言給他擺出來了,誰知秦桐飛看起來卻更加難過了。

    “都是我的錯,師尊跟門派對我寄予厚望,我卻沒能帶着馭獸宗重振輝煌,還讓門派丟了這麼大的人,我愧對師門的教誨,我……”

    說着說着又要哭了。

    陶蘿看着他的哭哭啼啼的模樣,也快被氣哭了。

    秦桐飛這傢伙責任感強的真是可怕,什麼事兒都下意識往自己身上攬,馭獸宗教弟子真是太成功了!

    她默默的想着,正要繼續勸他,離宮島上空忽然響起尖利的嘯聲,緊接着,一個洪亮而急促的聲音驟然響起:“緊急召集令,獸潮來襲,瀾洲有難,馭獸宗已淪陷,所有弟子速來離宮聖殿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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