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話之餘,許願媽媽同時看着女兒,說道,“你也答了,不用我一直照顧。有穩定的工作,我也就放心了。你身邊也有簡連城照顧,這樣子,媽媽回到嘉宏也就安心了。”

    “媽媽。你怎麼突然想回去?”許願皺眉,當初媽媽便是帶着自己離開老家,來到這裏尋找爸爸,結果卻得知爸爸已經結婚了,並且家裏已經有了許柔這樣一個女兒。許願跟着媽媽甚至度過一階段流落街頭的日子,許願自然難以忘記那段時間。

    因爲某些因素,最初爸爸和媽媽並沒有做婚姻登記,所以,爸爸和陳曼如結婚的事情也是合情合法的。最終還是媽媽求着爸爸,讓爸爸把自己接到家裏去住。

    而不久之後,媽媽因爲和陳曼如爭吵過一次,而在淋過一場大雨之後,媽媽的精神也有些不太正常。媽媽住進了醫院,而自己住進了爸爸的家裏。這個家裏已經有個陳曼如和許柔這兩個主人。

    許願一直過得都是寄人籬下的生活,但是許願從來沒有放棄生活的希望。許願一直陪着媽媽,替媽媽賺醫藥費,替媽媽打理身邊事。一路走來,許願經歷過再多的風雨,也毫無怨言。

    很小的時候,許願便已經明白事事,所以待人接物更是多了些寬容。

    “你爸爸覺得我回去修養更有助於我的健康。”許願媽媽解釋道,並且說道,“我也想回去看看。畢竟那裏纔是家,纔是我應該守住的地方。”

    許願嘆口氣,當初爸爸和媽媽是自由戀愛,可是爸爸結婚之後,因爲要拼搏事業,便從村裏離開,來到了大城市打拼,從那以後,多是靠書信往來。

    媽媽在家裏照顧着自己,也毫無怨言,直到某天,媽媽沒有再收到爸爸的來信,加上村裏的流言,媽媽便坐不住了,帶着自己到城裏去尋找爸爸。

    許願媽媽靠着書信上的地址進來城裏,倒是輕易地找到了寄信的地址,可是那裏卻是一個臨時集居所,所有人都寫這個地址,但是找到爸爸卻是有些困難。

    在這種情況下,媽媽便帶着許願等着,圍着附近轉,憑着媽媽的毅力,倒真的等來了爸爸。不過,出現在他們眼前的卻是,爸爸領着一個和自己一般大的女孩,旁邊還跟着一個女人,三個人有說有笑的。

    媽媽見到這個場景,立馬拉着自己閃到一旁。那時候的許願並不知道這些,掙扎着叫爸爸,卻被媽媽的雙手捂住,“乖女兒。我們認錯人了。”

    “沒有。媽媽,那就是爸爸。我認識的。”許願倔強的口氣說道。

    許願媽媽哄着女兒,眼睛卻紅了一圈。那時候許願雖然小,但是也懂事,不由擦着媽媽的臉頰說道,“媽媽,你哭了嗎?”

    “沒有。被風吹的。眼睛裏進沙子了。”許願媽媽眨眨眼笑了,站起身拉着許願說道,“等明天我們就去找爸爸。”

    許願媽媽見到許光名的那一刻,就明白了一切,難怪他不再來信,原來是早已經有家。雖然如此,但是許願媽媽還是下定決心,要和對方講清楚,講明白,至少不能夠讓許願受到委屈。看來家鄉的流言並不是空穴來風。

    許願媽媽拉着許願在橋邊的石凳上坐了一夜。許願困了便躺在了媽媽的懷裏睡去。看到許願乖巧的模樣,許願媽媽心中更是隱隱作痛,一定要替許願爭取一個家。

    後來,的確見面了,可是卻分外難堪。許願媽媽本想着要避開陳曼如和許光名講清楚,可是還是被陳曼如撞見了。

    在這種情況下,三個人對峙桌前,許光名有些難堪,但是還是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了陳曼如。陳曼如臉色非常難看,但還是忍住了,以女主人的身份,高高在上地問道許願媽媽,“你想怎麼辦?”

    “我只想,你們能夠照顧我的女兒,給我女兒一個家。”許願媽媽表明自己的選擇,絕對不會和陳曼如爭奪什麼,也不會干涉他們的生活,只要他們能把許願帶回去,讓許願正常生活,上學,擁有一個家就好。

    許光名在一旁一點男子漢氣概都沒有,有些怯懦,卻也只得看向陳曼如,流露出祈求的神色。

    陳曼如皺眉,思考再三,才冷冷地口吻說道,“你說的,可不許反悔。我養着她也行。不過,你要從我們的生活中消失,並且不再過問你女兒的生活。”陳曼如冷冷的口吻,心裏還在生許光名的氣,並且想到,反正都有一個女兒了,再加一個也沒有什麼。

    陳曼如從來沒想過,許光名還有這樣一段婚姻,這個男人看起來老老實實的,沒想到還是

    有些不靠譜,陳曼如心裏也不由有些懊悔。

    許願媽媽聞言點頭,“可以的。沒有問題。”

    三個人洽談好,簽署好協議之後,許願媽媽便把許願帶到了許光名這裏。

    許願見到媽媽要走,不由追上去,抱住媽媽,“媽媽,你要去哪兒?媽媽去哪兒,我就去哪兒。”許願可不想離開自己的媽媽,也不想要爸爸。

    “乖。願願,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了。和爸爸在一起生活,還有個妹妹。要乖乖聽話哈。”許願媽媽勸慰道,眼裏卻含着淚花,滿是對女兒的不捨。

    “不要。媽媽,我要和你一起。”許願拉着媽媽,抱着媽媽的腿,不讓媽媽離去。

    陳曼如見到這一個畫面,不由皺眉,“哭什麼哭,婆婆媽媽的幹什麼。”說完後,便轉身上樓,帶着有些懵懂的許柔回到樓上屋裏,還跟許柔說道,“別看了。”

    許願媽媽看了一眼許光名,他自然知道許願媽媽的意思,便抱着許願。即便許願拍打,咬他的肩膀,他也沒有鬆手,看着許願媽媽離開視線很遠之後,才安慰懷裏的淚人兒“願願。我對不起你媽媽,但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許願並沒有在乎這番話,仍是哭着要媽媽。那一夜,是許光名在牀邊陪着許願,哄着許願入睡。

    從那之後的兩年時間,許願的確沒有再見過媽媽。不過,後來,許願在上學的時候,時常會覺得有人盯着自己,後來發現是自己的媽媽。那時候開始,許願和媽媽便在上學的時候悄悄會面。

    因爲媽媽答應過陳曼如,不再幹涉他們的生活,不再見許願。所以許願媽媽只好偷着見。可是後來還是被陳曼如無意中發現了,準確的說,是許柔告密。

    這樣子,陳曼如特意來接許柔,然後和許願媽媽大吵一架。那天晚上正好下起了大雨,許願被陳曼如強制地帶回家關進了屋子裏。

    許願不知道媽媽怎麼樣,但是聽着外面稀里嘩啦的雨聲,許願的心裏有些擔憂。而也正是那一夜,媽媽住進了醫院,因爲精神失常。

    這些往事再次浮現在自己的腦海,許願心裏隱隱作痛。

    媽媽如今再一次說要離開,離開自己的生活,許願自然難以割捨,“媽媽,你不要走。我不想你離開。”

    “乖。我並不是離開。我怎麼捨得離開自己的乖女兒呢。我只是回家裏去,等着你。”許願媽媽笑着說道。

    許願卻皺眉,“可是那樣那樣我們就不能夠經常見面了呀。”

    “怎麼會,現在手機和車輛都那麼發達,我們可以隨時聯繫啊。”許願媽媽力圖讓許願放心,“再說了,我也不能天天住在這裏啊。你和簡連城的事情到底還沒有最終確定,如今住在這裏,媽媽也不想讓別人說閒話。”

    “媽媽。沒事的。我欠着他錢,會還的。”許願解釋道,自己一直記着欠了簡連城多少人情和金額。許願願意用盡這一生來償還。

    到底還是有些傳統,在心底裏,許願目前也只能裝得下簡連城這一個人。不過,倒是也因爲他難過,如今他在做什麼,想什麼?爲什麼自己離開他的生活,他一點都不着急呢?

    可是,既然不擔心,爲何那日又會滿地菸蒂和酒杯呢?許願甚至也有些矛盾。明明感覺到他的在乎,可是兩個人反倒保持了距離。

    或者是曾經靠的太近,反而燙傷了彼此,如今事事小心。

    “哎。傻孩子。你可不要像媽媽一樣,一輩子因爲一個男人牽絆一生。”許願媽媽嘆口氣,“等過幾天,我就收拾收拾回去。你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媽媽,他的話,你還那麼在乎嗎?”過了這麼久,媽媽還是會因爲許光名的一句話離開,所以,是因爲愛嗎?

    “哎。這麼多年過去了,哪還有什麼在乎不在乎。”許願媽媽笑笑,“我這樣的選擇,也是爲了你啊。”

    “可是,我覺得你還愛着他。”許願肯定地回答,不過仍舊聽到媽媽坦然的微笑,“你們年輕,還在談着愛情。當你經歷過太多事情之後,不會再把愛情看得那麼清。愛情和親情,那裏還看得見分隔。”

    “媽媽。你想回去就回去吧。我會時常去看你的。我們要保持聯繫。”許願肯定的說道。

    “乖女兒。有你,媽媽已經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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