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仙紀遙 >第一百七十章 變異
    白起是那種典型的能動手就懶得動口的武夫。周閒雲自詡風流公子,遇上這樣的人,未免有些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的無力感。

    譬如剛纔,對方一開口就讓他那風流瀟灑的氣質破了功:“姓畫的小白臉,又被派出去引那東西了嗎。”

    “不知白道友此話是何意?”周閒雲一張臉青紅交加繃得極緊,劍端已隱隱有劍氣環繞,彷彿下一刻就要出手相向。

    “這幾天裏,所有的修士都殺了一遍,連你那什麼師姐師妹都去對付那東西。難道小白臉的實力不行?”

    白起微擡下巴,炯炯的目光閃了一下,表情明顯很是不屑。

    周閒雲本是劍拔弩張的狀態,在聽完白起的話後反而冷靜了下來。

    他雖然沒有慕夕辭觀察細微,但在多天的相處中不難發現白起此人雖然性格不好、口出無攔,但卻並不是愛多管閒事之輩。

    他多少能猜出對方故意激將的意圖。但他卻絕不會被對方的意思拖着走。

    原因無他,只因畫逸對於水雲閣來說很重要。

    謠言風聲所傳之事,未必沒有來由。就拿畫逸來說,他是既定的下一任水雲閣掌門之事,雖然在門派裏被傳得人盡皆知,但大多數人卻本能地選擇不信。

    畫逸不過是個築基期的弟子,其上有那麼多修爲更高深、資歷更老成的師叔師伯們。不說別人,以蒼長老的年歲和修爲就完全可以擔當大道。就算居懷上人位列元嬰,壽元還有許多,可以等。但一個還未能結丹的弟子,對其傾注如此希望,未免太過託大。

    其他人不信,但周閒雲卻是不疑有他。因爲他早就從師父口中得知此事。畫逸是個難得一見的修煉天才不錯,但更重要的是他與水雲閣的祕辛有着不可分割的聯繫。

    具體的事情周閒雲不知道,也沒資格知道。但畫逸是下任水雲閣掌門確是鐵板上釘釘的事情。

    周閒雲轉過身,看着遠處的叢木。素日裏只聚着堅定的雙眸中,卻流露出淡淡的悵惘。“白道友,就不怕那道心受損麼。”

    除了引開霧氣外,必要的時候周閒雲也需要頂替久戰負傷的弟子。配合聽霜的陣法去擊殺那一團團霧氣。

    剛開始還不明顯,但兩次下來,他就明顯感到在打坐修煉時,自己的道心開始不穩,煞氣居然開始傾入身體。思來想去。他發現這一切的原因似是和那些用來當誘餌的靈心閣弟子有關。

    畫逸的修爲進步之快,其一來源於天資,其二來源於天性。天性如白紙一般的人,如果道心蒙塵,前進的道路將被豁然阻斷,很難轉圜。

    所以周閒雲纔會一再讓畫逸出去引霧,而自己上場殺敵。

    “道心?就憑這點事?”

    這一回白起卻是收起了之前的神態,他棱角分明的面上不見絲毫困頓:“他們犯下的錯,自由他們拿命去賠,關我什麼事?”

    周閒雲愣了一下。卻是沉默了。

    “嘿。比起你擔心的那堆亂七八糟的,我倒是想知道那老小子到底有什麼企圖。”

    “白道友,那一位好歹也是個元嬰大師……”

    周白二人似乎對於突然出現的霧氣並不在意,也不擔心誰做誘餌的問題。他們像是利用混亂抽出時間討論,討論背後那位大能的意圖。

    “他很強,但又沒那麼強。”

    白起望向手中的長刀,眼角微張,周身靈氣被全數激發,那副躍躍欲試的表情,刺到了周閒雲。

    真不知道說白起是年輕氣盛還是狂妄自大好。至少他就從來都沒有想過要以築基期的修爲去挑戰結丹。更不要說是元嬰大師。

    揣摩這位‘魔君’意圖的當然不止周白二人,遠在駐地東側的慕夕辭,好不容易收手能喘口氣的時候,經不住也在想這個問題。

    比起臨時駐地裏的那羣人能夠通力合作來說。慕夕辭帶着自家的靈寵,一人一獸在這十天裏經歷了一場又一場接近生死邊緣的廝殺。

    最開始的時候,慕夕辭在林中游走還能撿漏。符篆在手,小冰在後時不時消滅一兩個相當於煉氣期的灰霧沒什麼壓力。

    隨着她不斷深入,遇到的霧氣等級也在不斷變高。

    靈氣在這,名喚子虛界的法寶裏變的越來越稀薄。很多時候滅殺一團灰霧後。她都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靈氣繼續戰鬥。

    往往是一番惡戰後,她帶着小冰剛爬上樹,就看到不遠處又飄來新的灰霧。剛恢復的大差不差,又要咬咬牙投入新的戰鬥。

    每一回她都拿自己做誘餌,消滅了那麼多灰霧當然不可能

    一帆風順。有幾次要不是小冰將她撞開,她差點就被灰霧吞入其中了,這期間的驚險可想而知。

    當然,她可不是什麼捨己爲人的濫好人。獨自消滅灰霧,可不是她一拍腦袋就定下的事情。起初她只是想着這樣戰鬥可以鍛鍊她和小冰的實戰能力以及配合能力。

    到了後面,她意外發現原來小冰吞食灰霧並不是一無所得,甚至給她帶來了驚喜。所以她纔會越挫越勇,冒着巨大的風險殺下去。

    “有好去處卻不能回。做人真是個技術活。”

    慕夕辭抱着變回毛絨小狗的小冰,幽幽地嘆了口氣。這破子虛界絕對不僅僅是一個困住人的法寶那麼簡單,她不敢回七星幻境,只好遇到個高樹就隨便將就着打坐。

    背靠的樹木在子虛界的影響下,已然失去靈氣和生機。可能是這樹根延綿千年的緣故,枝杈依然遒勁有力,樹葉的顏色卻是在不斷變深。

    失去靈氣的樹木裏已經沒有花木之精的身影,死氣沉沉的森林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壓力。

    不過慕夕辭好歹也是死過一回的人,經歷過大風大浪了,獨自一人待了那麼多天也沒覺得有什麼。

    但她總感覺整件事情從裏到外都透着股怪異。

    對方的修爲是元嬰期應該沒錯,壽元很長也沒錯。但這祕地畢竟是南曌國四派掌握的地方,四位掌門都是元嬰以上修爲,如果下手的對象是他們這些小蝦米,那自然是速戰速決最好。

    眼看着出祕地的時間也快到了,這位元嬰前輩當真不擔心到時候四位掌門及衆位長老的合攻?

    就拿這些個霧氣這麼前後耗着,顯然沒有什麼意義。

    一羣剛築基的小輩能有什麼用。那些灰霧就算吞噬了他們,也只能增長到築基。除非吞食個三五十人或許有可能進化結丹。

    但是……

    慕夕辭的身形一頓,回想起這幾天的經歷,忽然臉色蒼白地將小冰往靈獸袋一丟,提起靈氣將靈息微步發揮到極致,向駐地中心掠去。

    她思考的方向一開始就錯了。她原以爲對方圍困他們,又放出霧氣,其實另有深意,背後劍指四派掌門亦或是長老。

    但他們這些個“人質”卻是在不斷變少。

    世上哪有那麼蠢的人,在沒有通知目標的情況下,就隨意撕票的?就算是爲了報仇,都已經踏上元嬰的人了,心胸狹隘到沒事幹殺小輩玩,那也是世所罕見。

    再聯想到之前慕夕天掌控他人的鐵木牌。這位‘魔君’壓根沒打算放他們出去,也沒有什麼仇家一說,他就是單純想要對付他們這羣人而已。

    不到三十歲,就達到築基的修士意味着什麼?天資、修爲、壽元和生機。

    就這麼一路猜下去,慕夕辭內心隱約浮現出兩個結論。可不拘是哪一個,留住更多的弟子纔是最重要的!

    當慕夕辭竭盡全力趕到駐地時,正碰上那大得出奇的灰霧脫離了聽霜匆忙佈置的陣法。

    這團灰霧的移動速度依然很慢,但吞食人的速度卻極快。轉眼間又有兩名弟子被吞入其中。

    也不知是不是吞食了過多弟子的原因,那怪物用霧氣來形容已經完全不合適了。

    本是灰濛濛的霧氣,變成了一團有兩人高黑沉沉的粘稠狀的怪物。其上多出了四條類似觸手一樣的東西,耷拉在身體的兩旁。不斷有煞氣融入其中,又有墨汁一般的黑色東西滴滴答答的在地面脫灑。

    而那四條看似無用的觸手,卻在接近人羣時,如閃電般伸長,將人四面一裹,再毫不停頓地抽回塞入身體中。

    戰況比慕夕辭想象的還要嚴重一些,原先駐地裏還有將近五十來號人,如今卻只有不到二十人。她原以爲自己解決了不少灰霧,可以留下大多數人。

    這個慘烈的數字讓她始料未及。

    “慕姑娘?”身後趕來一人,清逸俊秀的臉上卻多少帶了點稚嫩,正是被派去引開霧氣的畫逸。

    畫逸上前兩步,看着面前的人眸中星光點點:“太好了,慕姑娘失蹤數日,畫某不曾尋到。還以爲……”

    “多謝畫道友關心。”慕夕辭淺淺一笑,接口的語氣卻是有些焦急:“我們還是快些去助他們一臂之力吧。”

    刀劍之聲不絕於耳,畫逸自然不會有二話,跟着慕夕辭的身後,迅速加入戰局之中。

    慕夕辭也不知爲何,她剛剛加入戰局,分明離那怪物還有段距離。但對方卻拋棄了就近的選擇,直接四條觸角齊發,帶着粘稠飛濺和腥臭味,向她捲來。

    “慕道友,小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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