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階靈符對上三階妖獸,雖說影響不大,最多不過是頓住那麼一下。
可就這麼一下,對於慕夕辭來說也儘夠了。
手中繩索拋出,她花了好些功夫,才穩穩將其套在了犀牛妖最頂部的犄角上。這還是在她接連扔出火符擾亂犀牛妖注意的情況下,才能夠趁機得手。
失去法器助力的她,還是掣肘太多。
隨着靈符的燃燒殆盡,犀牛妖也回過神來。感覺到犄角上被人用繩子套住後,惱怒的原地繞圈甩頭,試圖將那煩人的東西給甩掉。
繩子是慕夕辭附着着靈氣套上去的,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給犀牛妖甩下來。
但要握住繩子,牢牢掌握主動權,也是個技術活。
慕夕辭已經儘量運起靈息微步,跟上犀牛妖的速度了。可對方繞小圈,她繞的是大圈。何況以犀牛妖的體積來算,它的一小步,豈止是她的十步?
這麼繞了幾圈後,她一時不查,被犀牛妖猛的向後一拖,腳尖離地的瞬間,被對方狠狠的甩在地上。
“咣”的一聲。饒是慕夕辭反應迅速,用靈氣護住周身又拍過了防禦符,依然被摔得七葷八素。瞬間,從左半邊身子,傳來了一陣麻木的僵硬感。
這鐵原可比她想象中要堅硬許多,甚至無端讓她想起了那把從衣冠冢內得到的破雲劍。
乍一看,看不出材質好壞,卻內藏着堅韌玄機。一敲之下如錚如銘,清脆的鋒利聲不絕於耳。但只輕輕那麼一敲,敲劍之人的手節便已青紅一片。
一擊得手,犀牛妖依然沒能甩開犄角上的束縛。好在他揪出了藏在後面搗亂的小螞蟻,惱怒的打了一個響鼻,擡腳就向地上的小人踩去。
犀牛妖的腳掌帶着勁風,如山嶽壓下。慕夕辭感覺到來自頭頂,堪比千鈞重負般的威壓,自然不會傻到硬抗這一下。
威壓接踵而至,她起不了身,索性鬆開手中握住的繩子,就地一滾,來到犀牛妖圓滾滾的肚皮下方。
黑犀牛妖較之其他妖獸,來的更加抗打一些。號稱金剛不壞,雖然實際上沒有傳言中那麼神乎其神,但也差不了太多。
所以慕夕辭從來就沒想過,用攻擊類的靈符對付這大傢伙。
她如今的制敵手段無非有三。一爲靈符,二爲陣法,三爲風雷術。
靈符攻擊不管用,對敵的陣法又來不及佈置,便只剩下風雷術了。
手中紫色雷電早已聚集的差不多了,慕夕辭左手扔出一張靈符在正前方,右手攜滾滾雷電猛然向上砸去。
靈符激發的時間與雷電撞擊在犀牛妖身上的時間,一般無兩。紫雷大爆的同時,一塊巨石突兀的出現在犀牛妖的下方。
使得因風雷術受創而禁不住下扒的犀牛妖,愣是卡在了原處。甚至因爲石塊過大,還被墊高了幾寸。
好歹免去了被壓成肉泥的危險。慕夕辭順着鐵原滑出犀牛妖的範圍,趁着對方被電擊麻痹的當口,拽住麻繩,動作矯捷,一躍來到其龐大的頭顱之上。
紫光四散之下,犀牛妖終是頂不住兩面夾擊的雷電,哀鳴了一聲,整個身子軟在了鐵原上。如一堵黑色的肉牆,除了三個雪白的犄角外,竟與那鐵原放佛融爲一體。
它本就被慕夕辭來回引了數趟,激起了洶洶怒火,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身上最薄弱的兩處又連遭雷擊。何況那雷電還是來自於紫色天雷。
微微喘了兩口氣,目光在腳下這小山似的黑犀牛妖身上逡巡了個來回。又看了眼手中的匕首,她遺憾的收回麻繩,開始分割犀牛角。
衆所周知,黑犀牛妖最值錢的部分便是一對牛角和一身黝黑滑亮的整皮。少說也值個幾千晶石。
可這犀牛妖的體格也忒壯碩了些,以至於整皮她沒那個刀工,只能退而求其次挖挖牛角了。
不甘心的嘟囔了幾句,一切收工後。慕夕辭來到慕夕天的身邊,眸光一閃,陷入了沉思。
從慕夕天之前斷斷續續的闡述中,她得出了不少信息。
媚娘和那大漢果然發現了身後有人跟蹤,而媚娘精通煉器,大漢精通法陣,竟是雙雙聯合設伏等待,打算一舉拿下她。
而犀牛妖的出現,略微打亂了他們的計劃,放出了慕夕天這個無關緊要的人,去麻痹修士的認知,順便禍水東引。
關於陷阱慕夕天知
道的不多,只說是一個厲害的法陣。
祕地中尚未築基的慕夕天,即使是白起和蘇妍二人聯手都只打了個平手。能驅使異壁八門陣的人,也不至於對她的定身符沒有半分抵抗力。
特別是他對她的態度變化,讓慕夕辭禁不住有一種錯覺。放佛祕地中的那一個不是慕夕天,亦或是對方失去了祕地中的記憶與手段。
不論如何,千年蝙蝠妖還沒有露面,等待加持的陣法還沒有見着。即使前方有陷阱在等着她,她還是要向前邁進的。
從慕夕天身上搜了幾瓶丹藥,看起來像是用來補充靈氣的?她隨手抓了一把,塞入對方口中。
“咳咳。”
慕夕天被口中的丹藥嗆醒,一睜眼就看到了個讓他咬牙切齒的人。罵人的話險險就要脫口而出,餘光瞥見一座山一樣的東西,讓他立時選擇了閉嘴。
他如同被一盆冷水潑中,打了個激靈,清醒過來。那黑犀牛妖可不好對付,慕夕辭居然獨自能夠打死,他還是把她留給媚娘他們對付吧。
這麼想着,他眼珠一轉開口:“既然前方有陷阱,我們乾脆順着之前的路出去吧。”
“也好。”
緊張的看着對方,慕夕天聽到這句後反而心跳越發快了起來。慕夕辭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她不打算前進了?他這句是不是問錯了?萬一對方真的打算出去,他還怎麼收場。
“不過,你捨得丟下媚娘嗎?”慕夕辭不過是想看看對方的反應,看慕夕天那副緊張到要死的模樣,就知道他還是沒有放棄陷害自己。
擁有能夠逃命的機會,慕夕天居然仍然覺得陷害自己才更加重要?
似乎有些蹊蹺。
“媚娘……媚娘她是被那葛玉逼迫的。其實,我也想救她。”說完,慕夕天還用充滿希冀的眼神,看向令他厭惡至極的族妹。
“我看那葛玉的修爲不低,以我的能力怕是幫不上什麼忙。”
“先前罵你是……雜……種,是聽師兄弟們說全因爲你,我才被師父關了禁閉。”慕夕天慌忙辯解,語氣裏很有些侷促:“是我鬼迷了心竅,相信他們。還請慕……師…叔,大人不記小人過。幫我這一回罷。媚娘是個好人,我很心痛她。”
這謊似乎圓的還不錯。不用她再費心想着該怎樣轉回了。
慕夕辭遲疑的點了點頭,面上依然平淡無波:“師侄既然如此看重媚娘,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奉師父之命,尋找飛鼠的蹤跡,也不好就此走開。你既然知道陷阱在哪,我們避開就是。”
“是!是!謝謝師叔!”
慕夕辭可沒忽略,慕夕天低頭那瞬間眼中閃過的陰毒。怕是此刻在心裏,將她罵了個遍。
世上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前日防賊的道理。百年禁閉都關不住慕夕天,看來她得好好琢磨一下,該怎麼除掉這個麻煩了。
要不,找周閒雲要幾瓶水雲閣祕製的毒藥試試?
一路心不在焉的跟在慕夕天的後方,慕夕辭悄悄將神識鋪開,在自己周圍十丈內警戒着。靈符和靈獸袋,都被她放在容易取出的地方,直等着危急關頭使用。
兩人一前一後,不緊不慢的走了近三刻鐘的功夫。慕夕天突然祭出一張綠網,對着慕夕辭兜頭罩下。又匆忙激發一張靈符,遁到了幾丈之外。
“慕夕辭,你這個小雜種,看你往哪跑!”
踏進法陣的時候,慕夕辭已經有所察覺。而對方明顯因爲緊張,後背突然僵直的瞬間,她便扔出了乾坤陣盤,並數張靈符蟄伏在身邊。
這個法陣並不高級,以慕夕辭的能力配合靈符,破出並不困難。
她在明,敵在暗。若是不入陷阱,媚娘和葛玉隱在暗處,配合着兩個打一個,她可沒有勝算。
電光火石之間,她便決定隱而不發,等蛇出洞。
“咯咯。玉郎如今信我了吧。小天果然是可信之人,當真將尾隨我們的人給引入了陷阱中。”嬌媚的聲音自後方傳出。一個曼妙的身形,很快便出現在慕夕辭的眼前。
葛玉緊跟着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又是慕家人。這女的八成就是他和之前那小子,口中的什麼族妹。族弟死了,他連看都不看一眼。族妹也隨隨便便就給害倒。媚娘,這傢伙以後肯定不是什麼善茬!他如今實力不如我們,便當縮頭烏龜。若是以後能耐了,哪會放過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