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仙紀遙 >第二百三十五章 九幽池(中)
    不過手掌大小的黑碗,似是受到妖語的感召,從碗內緩緩騰起一陣虛無縹緲的血霧。

    緊跟着在三尾狐的輕輕一託之下,黑碗疏而騰起,如同長鯨吸水一般從高臺的各個方位以點連線,將黑血吸入其中。

    衆人只見高臺頂部,如同正被一張黑色的線網團團包圍。

    而這線網在黑碗不斷旋轉上升的過程中,半徑滑高越變越大。直到後來,演化爲一條條崩騰綿延的瀑布,靜謐而詭異的懸掛在高空中,如同一個無法掙破的漆黑的牢籠,高高的俯視着地面上的一切。

    眼見黑碗越升越高,三尾狐口中低吟不斷,突然以身伏地,像是在虔誠的祭拜着那隻碗。

    高臺上其他幾隻頭領見此,也紛紛伏在地上,跟着吟唱妖語。就連鳴蛇也緩緩將巨大的頭顱俯下,周身龐大的威壓悉數收起。

    低吟的妖語,漸漸傳向臺下的妖獸羣。一個個古怪拗口的字音,像是串聯成一曲聲勢浩大的樂章。

    妖獸們的低吟似乎並沒有什麼曲調可言。但在古琴小成的慕夕辭聽來,這一聲聲低吟,聽起來何其空廣悲愴。像是一首祭奠之樂,時而高昂、時而低沉。

    周圍的黑血河流,因着黑碗的汲取不斷變少,罩在上空的線網,也在不但變細。直到黑碗於高空中高速旋轉,吐出的紅霧幾近於沉黑墨色時。臺上幾隻大妖,整齊劃一的起身,各展身形,向着八個方位飛奔而去。

    三尾狐猛地起身,一聲尖銳的叫聲劃破衆妖低吟。狐口大張間,一顆金色的光球浮於空中。只是還未停上幾息時間,便被黑碗所吸引,快速沒入黑碗之中。

    離開光球的三尾狐,整張狐皮失去了之前星墨點點的油光,直接由三尾變爲兩尾,連直立的上身都無法支撐,不得不委頓的四爪着地。

    其他八隻大妖位於臺下八方,似乎早已熟悉步驟,依法施爲。

    隆隆的動地聲,自地底深處而來。驚得臺上的幾十人數次變色。那幾個尚未築基的練氣修士,甚至頂不住震動,難以穩住身形,在顛簸間,接二連三栽倒在地。

    而隨着地動聲的驟然變大,周圍妖獸的低唱聲卻在不斷變小。鳴蛇陡然睜開雙目,兩隻碩大的蛇眼中浮現出一絲憐憫之情。

    儀式已經開始,想必他們也不會中途再喚人了。慕夕辭大着膽子放出神識。四周的景象,實在讓她忍不住想倒吸一口冷氣。

    沒想到妖族居然如此敢下血本,召喚那什麼勞什子九幽池。

    只見每隻大妖所站的方位,都出現了一個黑乎乎的洞口,而站在洞口上的妖獸,沒有半分掙扎,一個個迅速掉入黑洞中。而那黑洞彷彿一隻張開血盆大口嗷嗷待哺的妖怪,連周圍的妖獸也被其先後吞入其中。

    直到那些黑洞被妖獸所填滿,化爲方圓十尺滿是黑血的洞池,吞併妖獸的腳步才逐漸停了下來。

    這又是放血又是獻祭,高臺外本有幾百只妖獸,兩

    輪下來,竟不足一百之數。

    慕夕辭緊張的全身血脈沸騰。

    這九幽池的現身條件也太苛刻了點,光是這些三四階的妖獸也不是那麼好湊的。這會子說殺就給全殺了,看來他們這些修士是沒法輕鬆善了了。

    雖然不知道這幾個池子到底有多危險。但周圍的妖獸數目銳減了,領頭的九隻大妖看起來修爲也倒退了不止一階。如果鳴蛇的實力再能有所削減,逃出去的概率已經超過了五五之數了。

    浮在空中的黑碗,似乎終於吸夠了黑血,緩緩停止轉動,一點點飄向黑蛇的左近。

    慕夕辭所在的位置,恰好稍一擡眼就能看清黑碗的模樣。之前三尾狐拿出來時,她也膽了一眼,沒有看見任何標識花紋。此時一看,倒是發現黑碗的周圍隱隱現出一隻微微泛白的蛟龍輪廓來。

    其實慕夕辭也不能確定這是不是蛟龍。只因她見過真龍,兩廂一對比,這無角、兩爪又酷似龍的動物,至少不是神龍。

    鳴蛇倒是沒有如同其他幾隻大妖一般,吐出金色光球來。只見它自蛇身中段,一點點向上攀升變大,似有一團圓圓的東西,不斷蠕動至頭部。

    待鳴蛇張口吐出時,僅見一團青光,輕飄飄的尋至黑碗邊,將其裹在其中。那黑碗瞬間脹大,化作一方三丈方圓的黑池。與其他八個池子外貌相近,不過是大小不同罷了。

    吐出青光後的鳴蛇似乎也有些精神不濟,看了一眼臺上的三尾狐,便閉上雙目。其周圍騰起一方結界,不再關注場中。

    三尾狐或者應該叫兩尾狐了,在得到鳴蛇的示意後,勉強抖擻起精神:“芻吾,就由你這個池子先開始吧。”

    遠處的黑芻吾狂躁的吼了兩聲,這纔不情不願的兩個縱躍間撲上高臺。

    “哼。居然從我的池子先開始?”它湊近狐狸亮了亮口中兩排,雪白鋒利的牙齒:“這賬我們回頭再算。”

    說着,它口中噴出一股黑氣,薰了狐狸一臉。又一個猛撲轉向那幾個練氣期修士。不耐煩的抓了六個修爲最低的修士。只一個縱躍回到了之前站的血池旁。也不顧那幾人驚惶的尖叫聲。毫不留情的將六人,全數扔進池中,濺起一攤黑血。

    “還請幾位頭領手下留情,要是這些引子先死在大家手中,到時候也不好交差啊。”兩尾狐輕笑了一聲,完全沒有同芻吾計較的意思。

    兩尾狐派的自然跟着附和,倒是黑犀牛那一派反對的吼聲不斷。

    那六人掉進池子後,除了最初那一攤黑血,竟連個泡泡都不曾見。築基期的修士至少還自持身份,雖然驚異非常,卻沒幾個顯在臉上。練氣期的便沒有幾個能鎮定下來的了,一改之前的麻木,臉上驚駭萬分。

    方纔芻吾來的時候,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想搗亂,一通亂爪,雖然輕傷了幾人,但卻劃開了衆人身上的繩子。衆多修士中,一個剛剛築基的黑衣少年,實在忍不住,害怕又好奇的站了起來,向芻吾身旁的池子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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