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仙紀遙 >第二百三十九章 最後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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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忙逃出水面的媚娘,連頭都不曾回,甚至還以腳蹬壁,借葛玉龐大的身形,向上躥了一小段距離。

    她也因此沒有看到,她口中的傻子臨死前,雙眸中那深切的愛意與失落。

    五十年的風雨相護,抵不過二八少年的幾句甜言蜜語。要不是在這血池中,恐怕他已經悽聲大笑起來。

    葛玉想起他曾經聽過的一句話,無聲的咧了咧嘴角,眼中劃過一道血淚。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作爲修仙之人,是萬萬碰不得這東西的。

    可即使他明白這一切,重來一遍,他想,他依然會愛上媚娘,也依然願意爲她赴死……

    耳邊似乎還回蕩着媚娘嬌俏的笑聲,朦朧中葛玉那粗狂面龐與似水柔情,儼然交合成一副舒意畫卷,無聲跌落在池底,與他先前殺死的男修隔了不過幾米的距離。

    讓人忍不住一陣唏噓。

    眼看着媚娘已經被抓去了下一個血池。追殺二人的煞星卻還晃悠悠的在周圍游來游去,彷彿在找着什麼東西。

    一點也沒有要追過去的意思。

    他在找什麼?慕夕辭腦中的想法一閃而過。

    “小狐狸,你之前說那些妖獸不能進血池是什麼意思?”眨了眨眼睛,她看着水幕中的身影猶豫着要不要出去相認。

    “這血池對於他們來說,絕對是這洞裏最兇險的東西了……”小狐狸意味深長的揚了揚脖子。

    雖然不知道這些妖獸,花費千年時間想要復活的妖王殿下是什麼來頭。在聽完小狐狸的解說後,慕夕辭已經有了幾分把握。將三個小傢伙收入靈獸袋中,便閃身出了七星幻境。

    ‘子離前輩。’

    慕夕辭用神識小心的向對方探去。她面色溫和,身體卻繃的極緊,手中還捏着十來張攻擊符。整個人猶如一把張如滿月的弓,隨時準備破出長箭。

    畢竟對方已經在池子中搜尋了好一會,這時候多出來一個失蹤了很久的人,怎麼說都不合理。

    不過對方的反應,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子離聽到傳音後,冷峻的面上明顯放鬆了許多。身形一蕩就游到了慕夕辭的身邊,理所當然的伸出了一隻手,手掌向上停在血水中。

    慕夕辭一愣,直到對方都有些不耐煩了,這才反應過來,從乾坤袋中掏出了一瓶丹藥遞了過去。

    對方不客氣的取過了丹藥,手掌一合,丹瓶已不知給收到哪去了。

    沒有懷疑,甚至連傳音都沒回,子離如履平地一般立在水中,站在慕夕辭的身側。

    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那,好似是在等一個出去轉了一圈又回來的朋友,根本沒什麼好問的。

    難道這人如此好收買,幾瓶丹藥就給無怨無悔的拿下了?慕夕辭內心腹誹不斷,面上卻是扯出一絲笑容。

    ‘我們在這等上一等,看看那些妖獸到底準備幹嘛再出去。前輩以爲如何?’

    ‘隨你。’子離的語氣冷清,看向對方的眼神裏也滿載着不耐煩。好似覺得對方問的這一句,純屬多餘。

    慕夕辭怕自己會錯了意,斟酌再三還是決定最後確認一番‘等下還要請前輩助我一臂之力,一起破出這妖獸洞穴。’

    ‘當然。說了隨你。’

    不容置疑的語氣,肯定了慕夕辭的想法,對方很隨意,她說什麼對方便做什麼。但這同時也提醒她,千萬別囉嗦,對方的忍耐是有極限的……

    身體一鬆,慕夕辭反而覺得有些憋悶。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懷揣了一個很大的祕密,對方明明知道你有祕密。這時候你鼓足勇氣,打算跟對方打開天窗說亮話了。結果對方一點都不感興趣,連問都懶得問。還讓你閉嘴!

    眼瞅着子離已經旁若無人的盤膝入定了。

    慕夕辭這才用手撫了撫額,定了定神,將身子上浮,將將浮在水面之下。不至於暴露身形,又能夠將神識放出,遠遠感知衆妖的動靜。

    大概是最後一批人的緣故,周圍守着八座池子的大妖們已經回到了臺子上,恭敬的站在鳴蛇左右。

    倒是主持祭奠的兩尾狐神情萎靡,還需要靠着一旁的狸貓妖攙扶,才能勉強立在那。即使是這樣,一雙狐眼也不離最後一個池子左右。生怕這樣重大的儀式,最後敗在了自己的手上。

    原先散落在周圍的妖獸,已經遠遠

    的離開了血池,全部擁在那道天塹般的溝壑旁。

    慕夕辭就算離得很遠,也依然能感受到來自那邊的壓抑與緊張。

    “嘩啦”一聲,媚娘尖叫着浮出水面。她雙手捂頭,驚恐的左右張望着,連血水重新落回池子裏的聲音都驚的她大力轉身查看。如同一個驚惶的螞蚱,在血池中蹦躂不停。

    如此自己嚇自己,反覆了兩刻鐘。媚娘才慢慢停止了響動,望着遠處的第八座血池放聲大笑。

    沒想到那傻子居然真的攔住了,攔住了那個厲害的劍修。她還以爲對方會馬不停蹄的追上來,將她一舉滅殺。可這麼久了也沒見對方追來,看來是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這最後一波人中,誰的修爲不比她高深,誰的術法不比她高強,可那又有什麼用!最後他們都死了,只有她活了下來!

    嬌俏而猙獰的笑聲,一時迴盪在空蕩蕩的洞穴中,應着嗚嗚的風聲,讓人感到一陣體寒齒冷。

    只這笑聲,在兩尾狐一揚爪子的瞬間戛然而止。

    “聒噪。七哥去將她提過來吧。”

    右側的蠱雕應聲出列,抓着媚孃的肩膀,將其扔到了那羣人類祭祀品中。

    回到地面的媚娘顯然還不怎麼適應,渾身黑血的她雙腳一軟就扒在臺子上,感覺到腹內一陣噁心,張口將嗆進胃裏的黑血吐了一地。

    一擡頭,看見自己心心念唸的情郎。她理了理鬢角,眼角微垂,就是嫵媚的一笑。

    離她不過五步遠的慕夕天,早就看到了媚孃的身影。

    聽到對方大笑時,他還一度興奮到不能自已。擔心了半天,還好他的靠山沒有出事。葛玉那個蠢材,果然爲了媚娘死了。可眼前這婆娘實在噁心,剛吐完居然還敢朝他笑!要不是他修爲低,一個人逃不出去,早就一腳將其踹開,眼不見爲淨了。

    使勁攥了攥拳頭,慕夕天忍住噁心,回給對方一個溫柔的笑容。起身用手攙扶起媚娘,將她拉遠了一些,這才抱着對方坐下。

    媚娘暗中歡喜,見慕夕天連她這般模樣都只對待如初,通體舒坦,心底就跟喝了蜜一般甜。又見對方年青俊美的容顏,更是連連慶幸自己早早拋下了葛玉那魯莽的糙漢。

    白菜幫子,哪裏有小菜心好!

    這廂“濃情蜜意”,遠處的大妖們卻是個個神情激動。妖王殿下即將在他們這一代的努力下復活,這是多大的殊榮!縱使被龍神厭棄,被天道厭棄,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頭兒,一切都準備好了。您……您可以開始最後的儀式了。”兩尾狐的聲音尤爲顫抖,身後的狐尾來回掃個不停,顯然是因爲有些激動過甚。

    鳴蛇聞聲,陡然睜開了墨綠色巨目,龐大的身軀緩緩舒張開,吐出血色信子,順着高臺緩慢開始蠕行,連身上的矩尺鱗片都跟着抖動不已。

    猶如一條墨黑的長龍蜿蜒爬過高臺,又如一條黑色河流不疾不徐的,崩騰向那道被衆妖扎堆的溝壑深淵。

    大妖們步履鄭重的跟隨其後,面上莊嚴無比,如同走向他們心中朝聖的彼岸。

    與其相對的,是那披荊斬棘,用盡手段踩着他人屍體才活下來的九個人。

    這些人表情不一,但那對未知的恐懼,迫使着他們保持着死一般的寂靜。也許之前還有人想着要逃出去,可現在,他們覺得自己怕是再難逃出生天了。

    一個個面如死灰。就連媚娘也顫抖着身子埋在慕夕天的雙臂間,再也不復先前爬出血池時的喜悅。

    當先遊走在前的鳴蛇,來到了高臺與溝壑正中的地方。

    隨着蛇尾的匯聚,它一抖身後兩對肉翅,整個蛇身緩緩直立起來。七階妖獸的威壓瞬間釋放,如同一股狂風颳過洞穴,所有妖獸盡數匍匐在地面,臺上的九個人也被壓在臺面不得動彈。

    慕夕辭雖然有所準備,卻仍被這道相當於金丹後期的威壓,一下子被拍在了池底。

    好在鳴蛇只不過是做了個小小的示威,片刻後便收起了威壓。

    它高擡蛇顱,張口沉聲道:“以吾王十七代玄孫之命,攜天璣山千妖之血,九幽池萬魂之力,以魂飼鼎,以神祭天,召喚吾王殿下。恭迎殿下重塑昔日之神軀,帶天下子民,再現昔日榮光之耀!”

    一聲令下,衆妖齊呼,一浪高過一浪,吼叫聲啼響在靜寂的三清山後山,驚的山間妖獸混亂一片。倉皇逃竄的妖獸,地動山搖間恍若世間末日。

    慕夕辭從池底驚起,看了眼身邊依然穩如泰山的子離,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傳音給對方。

    而就在傳音的間隙,從血池中緩緩騰起一道道灰色霧氣,隨着鳴蛇的召喚,纏繞着池血蒸騰而起,掠向高臺上的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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