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委會已經按照指示作出決議，清校的命令已經宣佈了...”又應付了幾句，東海大學校長待對面的人掛斷，電話傳來嘟嘟之音後隨手將話筒往桌子上一扔。
“哐。”固話聽筒砸在黑檀實木桌面上，校長華文正揉了揉眉心，疲憊地嘆了口氣。
從半夜接到第一通電話之後到現在他就沒合過眼，市裏、省裏、到最後甚至是中央，一個又一個的電話打進來，政府辦公廳、氣象局、教育部、各路牛鬼蛇神的電話打進來，全都是問關於昨夜的事，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解釋、證實，這對於一個已經六十多歲的老人足以稱得上是一種折磨。
一想到昨夜的異象，華文正深深皺眉，他雖然不是學氣象的，但好歹也是老一代大學生中的精英人物，要不然這東海大學的校長還輪不到他來做，但對於昨夜的異象華文正實在是無法用科學來解釋，或者說無法用目前人類所掌握的科學解釋。
盯着桌面上的話筒出神了幾秒，華文正伸手將其放回它本應出現的位置。
“扣扣扣！”
華文正擡擡眼皮，直起身，“進來！”
祕書輕輕推開房門，走近恭聲道：“校長，按照您的吩咐，清校的命令已經傳達到各輔導員處。”
華文正淡淡嗯了一聲，微一沉吟，擡起頭道：“半小時，通知下去，半小時後開始徹底清查，到時候還留在學校的無論是學生還是老師一律開除！”
祕書渾身一震，眼中滿是不敢置信，半晌纔回答道：“是，我馬上去吩咐。”
“等等！”華文正叫住祕書。
“幫我買份早點。”
“是。”
...
半小時後，華文正帶着祕書前往人工湖，偌大的校園已是人去樓空，運動場上停着的各類公車也去了大半。
封鎖線外站崗的人也換成一個個荷槍實彈的士兵，人工湖連帶着小樹林在內的一大片區域被嚴密封鎖，五步一崗、十步一哨，防衛力度令人心驚。
華文正越看越心驚，他知道這下東海大學算是出大名了，但與之而來的麻煩也是無窮無盡，比如說現在...
“站住！這裏是軍事禁區，無關人不得靠近！”遠遠地，一隊封鎖線外站崗的戰士上前攔下華文正兩人。
祕書連忙掏出證件，遞上去。“同志您好，這位是東海大學校長華文正華校長，我是他的祕書。”
士兵看都不看一眼，面無表情道：“沒有上級的命令，誰都不能進去！立刻離開，否則格殺勿論！”
“你！”祕書一時氣結，東海大學身爲中央直屬大學，校長經****中央直接任命，行政級別爲副部級。古時候都有宰相門前七品官的說法，身爲校長祕書，走到哪不是備受尊敬。眼下竟然在自家地盤被別人威脅，這讓他怎麼受得了。
“好了！”華文正擺手制止祕書繼續說下去，掏出手機。
“我是華文正，我現在被你手下人在我的地盤上攔下，限你一分鐘內趕到！”華文正口氣很嚴厲，不待對面人反應過來，便掛了電話。
不過片刻，封鎖線內跑出一名年輕軍官，一路小跑至士兵旁，“這裏交給我處理。”
“是！”士兵們齊刷刷地敬禮，軍官還禮。
待士兵列隊走後，年輕軍官嬉皮笑臉地迎上來。
“華叔叔，您怎麼不早點告訴我您要來，我好去接你啊。”看其樣子明顯與華文正相識，完全是一副晚輩的姿態。祕書不由得一陣側目，年輕軍官看樣子不過二十多歲，肩膀上扛得卻是一槓三星上尉軍銜，可謂前途似錦。
“哼！”華文正冷哼一聲，看不都不看年
輕軍官，擡腿向前走去。“這裏是東海大學，我是東海大學校長，我去哪裏還要向你們打報告？豈有此理！”
“軍令軍令！大學是教書育人的地方，不是你們下軍令的地方。你看看，弄得烏煙瘴氣，學生們都被你們趕回家了！”很顯然，華文正對這件事怨念很大，要不是上級下了令，他絕不會浪費學生們的學習時間。
年輕軍官無言以對，只能一個勁地陪着笑。
進入封鎖線，華文正纔看到平日裏安靜祥和的小樹林已是面目全非，斷枝殘骸，地面散落着一條條不再跳動的死魚，人工湖的水位線下降了一大半，湖面上飄着一片片的雜物。
樹林中、人工湖周圍到處都是人，要麼用肉眼，要麼用各類儀器，正在一寸寸排查、搜尋地面、植被。湖邊搭起幾個應急帳篷，帳篷入口處人來人往，進進出出。
“華叔，這邊，首長在等您。”軍官快步上前，拉開一個帳篷門簾，示意華文正進去。
華文正一矮身，進入帳篷，祕書亦步亦趨跟上。
不大的空間內滿是各種儀器以及工作人員，帳篷一面掛着一個巨大的液晶顯示器，其上畫面正是人工湖上空電閃雷鳴、狂風暴雨的奇景。
幾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正一邊目不轉睛地看着屏幕，一邊聽着旁邊一人講解着什麼。一旁站着的一名祕書模樣的人見華文正走進，上前對其中一人低聲說了些什麼，那人轉過身，面帶笑意迎上前來。
“華校長，您好，我是段力明。”
華文正吃了一驚，雖然他與面前這人沒什麼交集，但才上任不久的東海省省長段力明他又怎麼會不認識，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會驚動他。
“段省長，你好。”華文正伸手與段力明握了握手。
“這位是省氣象研究所的祝遠山祝教授。”
之前在一旁解說的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鏡，伸出手：“華校長，您好，我是祝遠山。”
“祝教授，您好”華文正此時也不好說什麼，簡單寒暄兩句，便直接開門見山道：“段省長，這件事需要多久解決？像這樣耽擱下去，學生們還要不要上學了？”語氣有些衝，任誰也能聽出他的不滿。
段力明笑了笑，華文正果然如傳聞中一樣是個文人脾性，不過他資格老，門生古舊滿天下，衝他發兩句脾氣他還真不敢反駁。
“華校長，不要急，這也是爲了學生們的安全着想，這事還得聽專家的意見。”
祝遠山點了點頭，拿起一張表格。
“省長，華校長，經過反覆觀看錄像以及數據分析，我們繪製了昨天晚上異常天氣變化的曲線圖。”祝遠山扯過一張白紙，在上面依次寫下：雲、雨、雷、龍捲風、冰雹、霧、雪等天氣名稱，並將它們用箭頭連接起來。
“這是異常天氣出現的順序圖，很有規律、不重樣，並且每種天氣現象的級數都是依次遞增，如果說之前的順序還能用巧合解釋，那麼像這種等級遞增的現象就絕不可能是巧合。”頓了頓，祝遠山開玩笑道：“說不定是老天爺跟我們開了個玩笑。”但在場的人沒有一個笑得出來。
沉默了半晌，段力明出聲打破沉默，“祝專家，控制天氣的話按照人類目前的科技水平做得到嗎？”
“如果說像人工降雨那樣，在某些特定條件下我們確實可以，但像這種情況...恐怕還得等個幾百年。”祝遠山揉了揉眉心，如此道。
帳篷陷入沉默，只剩滴滴的儀器運轉聲。
“報告首長！人工湖周邊區域已經搜查完畢，沒有發現異常，是否派人下湖？”之前那名上尉進入帳篷敬禮道。
段力明沉吟片刻，敲了敲桌面，擡頭道：“把湖水抽乾，調挖掘機來，給我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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