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唯不住抽噎着，胸口傳來一陣涼意。
腳步聲停下，隱約傳來人聲。
“臥槽！這哪裏來的霧？老子看不見了！”
“老三！老三！你在哪？”
“老子就在你旁邊！”
接着是一聲鈍器打在人身上的悶響，一聲痛呼響起。
“CNM，誰打我？”
“三哥，不好意思，是我，我不知道你在那，不好意思。”
接着又是一陣罵罵咧咧，李長弓緩緩睜開雙眼，眼前是一片灰濛濛的世界，小巷、路燈、旁邊的垃圾桶全消失了，只有隱約的路燈光透出一抹黃色，就連懷中的周小唯，李長弓也只能看見一個隱隱約約的影子。
“小唯，好了，我們沒事了。不要發出聲音，現在慢慢睜開眼。”李長弓附在其耳邊輕聲道。
“沒事了？”周小唯疑惑地擡起頭，近在咫尺的李長弓的臉卻只能看見一個輪廓，周小唯猛然一驚，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而起的霧充斥整個天地。
周小唯下意識地緊了緊環住李長弓腰的手，有些害怕地說：“哥，你在嗎？這是怎麼回事。”
“我在這，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剛纔突然起了好大的霧。”
周小唯哦了一聲，扭頭看了看，又側耳聽了聽，小聲道：“這會他們應該看不見我們吧？”
“嗯，看不見的。”
又等了兩分鐘，聽着遠處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兩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剛纔真的嚇死我了，我還以爲我們兩個要死在這。”周小唯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抓着李長弓的手不敢放。
“老天爺都在幫我們呢。”李長弓笑了笑，道：“怎麼樣？你腿沒事吧？還能走嗎？”
周小唯試着走兩步，一瘸一拐的，情況還不算嚴重。
“應該可以了，只是不能跑。”
“嗯。”李長弓點點頭，“那行，我扶着你，我們悄悄溜出去。”
李長弓扶着小唯，摸索着牆壁，按照記憶中的大致方向，一步一步走在霧中。小巷寂靜，兩人像是漫步於另一個世界。
又走了幾分鐘，周圍的霧氣已有幾分淡薄，李長弓知道已經快走到霧氣範圍盡頭了。之前在虛擬地球上界定的範圍只有這一小片小巷，範圍太大會會引起更多人注意，要知道東海大學還有一批人玩挖掘機呢。
轉過拐角，眼前的霧幾乎快沒有了，前面大概五十米處就是一條大路，兩邊是都是大片荒地，估計是哪個無良開發商囤地所爲。
“等下。”李長弓拉住周小唯，警惕地四處看了看，周圍一片寂靜，這裏平日裏都是人跡罕至之地，晚上更沒什麼人。
“好了，現在沒事了，我們走。”李長弓懸着的心終於落地了，扶着周小唯走出拐角。
“怎麼樣，還痛嗎。”走到路燈下，李長弓蹲下，周小唯小腿上一塊淤青已有幾分發紫，觸目驚心。
“有點。”周小唯噝噝地抽着涼氣。
李長弓皺眉不語，直起身道：“走，帶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了，家裏有藥，回去搽藥。就好了。”
“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了，哥。”周小唯笑笑，“我又不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這點傷算什麼，真的不去醫院。”
光與暗的交織中，少女昂起的臉美得像是鋼鐵叢林中跳躍的一隻精靈。
對視兩秒，兩人會心一笑。
“那走吧。”
兩人又往前走了幾步，走至兩片荒地的中間，李長弓忽然臉色大變。
前，後。兩側荒地陰暗處走出兩隊人，一前一後堵住兩人的退路，前面四人，後面三人，全都拿着鋼管、片刀。
“CNMD，蚊子咬死老子了。”爲首一人抓耳撓腮道：“還是輝子有腦子，選的地方不錯，就是蚊子太多了。”
李長弓將周小唯護住，不動聲色地打量四周，念頭飛速
轉動。
兩側荒地黑燈瞎火的，路都看不見，這條路不通。前後幾人手中都拿着武器，自己帶着行動不便的小唯肯定是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過，怎麼辦？怎麼辦？
“哥。”周小唯緊緊抓着李長弓衣服後襬，緊張地聲音都有幾分變調。
李長弓拍了拍小唯的手，掏出錢包，朗聲道：“幾位兄弟有什麼事嗎？小弟這裏有些錢，請各位大哥拿去喝酒，喫夜宵。”
說話那人看都不看他一眼，轉頭對身旁人道：“我這叫啥？守豬待什麼來着？我就奇怪了，守着豬能待什麼？等肉喫？”
“二哥，那叫守株待兔，株是木字旁，一個朱字，意思是樹。”那人弱弱道，其他人有些想笑，只能忍住。
“對對對！守株待兔。”被叫做二哥的人甩着巴掌拍在那人背上，拍得啪啪作響。
“還是你小子有文化。”
收回手，“二哥”衝李長弓揚揚下巴，“小子，有人找你，識相點就跟我們走一趟。”
“大哥，小弟這裏有幾百塊錢，各位大哥拿去喝酒，不夠的話我卡里還有幾千，可以去取。”李長弓抽出錢包裏的幾張紅色鈔票，遞出。
“行了行了，那點錢你留着擦屁股吧。”“二哥”不耐煩地擺擺手，“東哥說了，抓到男的給三萬，女的給兩萬，你給我們每人拿兩萬，就放了你。”
李長弓收回手，環視一圈，微微低垂的頭隱在一片黑暗中，叫人看不清他的臉。
“你們確定要這麼做？”毫無情緒波動的聲音，在這片空地上傳得很遠、很遠，最後融入一片黑暗之中。
“嘁。”“二哥”冷笑一聲，道：“都什麼時候了，還裝逼呢？”說罷揮揮手，示意身邊人上去，嘴裏還唸叨着：“速度點，東哥說了，等他給這小妞開了苞，兄弟們說不定還能嚐嚐鮮，想玩的就快點。”
“好勒，長這麼大，我還沒玩過這麼漂亮的美女，今天託東哥的福了。”兩夥人淫笑着上前，腳步不急不快。
周小唯渾身僵住，眼淚無聲流下。
“哥！”
李長弓怒火升至頂點，殺意盎然，聽到小唯那聲哥之後反而無悲無喜，心中重歸平靜。
人渣！都該死！
像是爲了說服自己，李長弓默唸道：是你們逼我的。
“九五二七！”
“報告管理員，請問...”
下一秒，李長弓猛然抱起周小唯，奮力朝一旁的土溝中一躍。兩夥人一愣，正準備上前，平地忽然颳起大風。
毫無徵兆，毫無緩衝，狂風肆虐，兩股氣旋以肉眼可及的速度迅速升起，正巧處在氣旋中心附近的人身體失去平衡，搖搖晃晃起來。
“臥槽！什麼情況，怎麼這麼大風？”
“胖子！快拉我一把！我站不住了！”
被叫到的人剛一伸手，那人身體忽然離開地面，隨着氣旋在半空中旋轉。
“啊！救我！”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在風中顯得十分微弱。
一個、兩個、三個，所有立着的人像是被秋風掃去的落葉一般，在空中盤旋，不住地發出慘叫聲。
兩股氣旋漸漸合攏，最後化爲一個巨大的龍捲風，無數雜草、果皮垃圾，以及七個大活人隨着旋風高速旋轉。
伏在土溝裏的李長弓勉強側過臉看着這一切，驀然回想起小時候玩過的拳皇，裏面那個叫做東丈的人物使用大招死亡龍捲風時的畫面與這一幕是何其相似。
“噗、噗。”幾聲悶響過後，龍捲風中傳出幾聲慘叫，李長弓清楚看到那夥人手中掉落的武器也被旋風捲起，在風的作用下深***入他們的身體，有幾個眼見是活不了了。
事已至此，李長弓遲疑片刻後一咬牙，命令九五二七將龍捲風高度升高。在氣象控制儀的作用下龍捲風越升越高，幾人慘叫聲也越來越遠。
李長弓望着天上一團越來越遠的黑影，說不出什麼想法，忽然默默唸了一句。
“好風憑藉力，送你上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