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氣象主宰 >第六十八章:光孝寺
    幾人剛聊沒兩句,秦時月也到了。

    從衣着上絕看不出這是資產上百億的秦家大小姐,只是簡簡單單的白T牛仔,走過來的佳人明眸大眼,瓊鼻朱脣,不施粉黛的素麗面龐叫人看了心生親近之意,一路行來遍是回頭的目光。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秦時月一一打過招呼,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從未謀面的陳薇之。

    “沒有,我們也纔到。”周小唯親暱地上前挽起秦時月的胳膊,介紹道:“陳姐姐,這是我的好朋友秦時月,這是我哥的同學,陳薇之姐姐。”

    “秦時月?”陳薇之眼前一亮,讚歎道:“好名字,名字美,人更美。”

    面對讚譽,秦時月展顏一笑,“學姐謬讚了,我可當不起。”話鋒一轉道:“倒是學姐的名字頗有幾分魏晉遺風,或者說學姐家裏某位長輩信奉天師道?”

    “哦?”陳薇之這下倒有些驚訝了,活了二十多年,旁人初次聽她這個名字也就誇這名字好聽,最多也就聯想到王羲之等等魏晉名士,像秦時月這樣一語中的的倒是第一次見。

    “天師道?”李長弓疑惑地湊過頭來,“這名字跟天師道有什麼關係?”

    “天師道起於漢,發於三國而興於兩晉,當時的以王謝爲首的世家大族皆信之。而'之'字正是天師道的標識,如佛教徒之'釋',所以當時人取名多愛用‘之’字,也就相當於教名。”秦時月被勾起興趣,侃侃而談道。

    “如王羲之子知名者五人:曰玄之、凝之、徽之、操之、獻之。祖孫父子,皆以‘之’爲名,不以爲嫌,在家族輩分觀念被看得很重的古代能這樣取名就是因爲這是教名的緣故。”

    “還有顧愷之、劉牢之、陳慶之...”秦時月越說眼神越亮,頗有些停不下來的意味。

    “我知道,我知道!”周小唯高高舉起手,“還有算出圓周率的祖沖之。”

    一行人忍不住都笑了起來,李長弓伸手寵溺地揉散周小唯的滿頭青絲,道:“就你知道得多。”

    “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瞭解我名字的人,真厲害。”陳薇之由衷地舉起大拇指誇讚道。

    “我對歷史比較感興趣,只是偶然看到過關於這方面的記載。”秦時月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小時候的理想就是當一名歷史學家,可惜...”秦時月想起自己的身份以及所面臨的處境,沒再說下去,黯然地在心裏嘆了口氣。

    “可惜什麼?”沒什麼心思的周小唯下意識問道。

    “沒什麼。”秦時月搖搖頭,又笑道:“我們今天可是去佛寺呢,怎麼在這談道家的事情。”說着雙手合十,閉上雙眼唸叨:“佛祖莫怪,佛祖莫怪。”

    大家都被她這模樣逗笑了,原本有些生疏的氛圍變得融洽起來。

    周婉茹在一邊聽着,只覺得每個字自己都聽得懂,可這些字加起來自己怎麼就像在聽天書一樣?趁着停下的片刻,看看時間也不早了,趕緊招呼大家進站。

    地鐵不怎麼擠,四個大小美女走在一起橫掃沿路所有人的目光。陳薇之的清冷氣質,周小唯的清純可愛,秦時月的大家淑女,周婉茹的溫婉善良,可以說是各有千秋。沿路男同胞們羨慕嫉妒恨的目光讓李長弓很是心驚肉跳,還好沒遇上傳說中的“地鐵癡漢”,一路安安穩穩地到了光孝寺。

    光孝寺,前身爲公元前二世紀南越王趙建德之故宅,寺廟始建於三國,號稱“未有羊城,先有光孝。”

    說起光孝寺,必定要牽扯到一位佛教史上繞不開的人物——佛教禪宗六祖慧能。

    六祖慧能一生極具傳奇色彩,慧能幼年喪父,稍大後靠砍柴爲生,路聞《金剛經》有悟,決心出家學佛。後參拜五祖弘忍,弘忍問:“汝爲何人,所來何求?”

    慧能答:“弟子起於嶺南,不求其他,只求爲‘佛’。”

    弘忍問:“汝嶺南人,何能爲‘佛’!”

    慧能答:“人有南北之分,‘佛’無南北之分。

    ”

    弘忍默然。

    就這樣,慧能留了下來,被安排在碓房舂米,僅八月後,後人耳熟能詳的菩提明鏡臺一事發生。

    慧能入寺八月後,弘忍命各人呈上一首偈語,而這實際上是一場考試,他要選擇繼承人。

    神秀是衆僧中的上座和尚,他在半夜三更時分,獨自掌燈,在佛堂的南廊寫下一偈﹕“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莫使有塵埃。”

    清晨時,弘忍見到此偈後漠然不語,慧能聞聲來到廊下,他要求也做一偈,得到許可,於是他高聲念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弘忍看到是慧能,就叫他退下,第二天弘忍把慧能叫去,爲慧能講經又把世代相傳的法衣交給他,正式傳他爲禪宗六祖,併爲他的安全着想,親自送他到江州的渡口,吩咐他不到必要的時機,不要把自己是禪宗六祖的身份講出來,免得有禪宗的僧人來爭奪。爲躲藏“煩惱未斷者”加害。

    就這樣,慧能學佛僅八月,便從一介舂米僧一躍而上,成爲一代禪宗祖師。

    李長弓看到這一段記載時,感慨慧能簡直就是龍!傲!天!的代名詞,龍傲天們好歹還需要時間升級,可這位呢?

    當然,六祖的繼位並沒有這麼順利。慧能爲躲避以神秀爲首的弟子追殺,隱居十六年。直至唐高宗上元三年,聽說光孝寺來了個大法師印宗,慧能才決定來到這裏。

    公元676年正月初八,印宗正在傳授經文,慧能悄悄進去偷聽。幕夜,吹來一陣大風,懸掛在大殿的佛幡被吹得左右飄動,僧侶們在討論。

    一個和尚說:“幡是無情物,是風在動。”

    另一個和尚堅持說:“明明是幡在動,哪裏是風在動?”

    慧能在旁邊聽着,覺雙方未能識自本心,便說:“不是風動,不是幡動,而是人的心在動。如果仁者的心不動,風不動,幡也不動了。”在座的人一聽,無不感到震驚。印宗法師見慧能出語不凡,邀請他入室,詳細問起,慧能這纔將珍藏了十五年的袈紗和聖鉢出示,印宗才知道,原來他就是人們追尋了十六年的六祖。

    正月十五元宵節,印宗法師在光孝寺大雄寶殿後面的一株菩提樹下,給慧能削髮受戒,慧能正式成爲中國佛教禪宗的第六代宗師。

    當然,以上只是前人所記,歷史往往是由勝利者書寫,誰又能知真相如何?

    光孝寺作爲千年古剎,自有一番泱泱氣度,適逢節假日,上香者絡繹不絕。一行人在大雄寶殿內給佛祖上了一炷香,上完後周婉茹又拉着兩個要高考的人要去拜各路菩薩,李長弓與陳薇之兩人四處遊覽起來。

    雖說光孝寺是千年古剎,但千年來風雨侵襲、人走馬換,尤其是那場浩劫中寺廟幾乎被夷爲平地,直到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光孝寺才正式回到僧人的手裏。所以佛像、裝飾大多是後來加上的,看上去金碧輝煌,過於鮮豔,倒失了本意。

    轉過大雄寶殿,李長弓遠遠地看見一羣遊人圍在一棵樹前拍照停留,便笑道:“看來那棵樹就是傳說中六祖慧能在下剃度的菩提樹,我們去看看。”

    陳薇之也有些好奇,兩人便一同前去。菩提樹通體蒼翠,樹幹突兀嶙峋,前面豎着塊小碑,兩人定睛一看才發現這株菩提樹大有來頭,竟然是公元502年,智藥三藏從印度來到廣州,帶了一棵菩提樹苗種在這裏,這就成了中國歷史上有記載的第一株菩提樹,被譽爲菩提之祖,至今已有一千五百多年。

    “一千五百多年呢。”李長弓喃喃讚歎道,出去好奇,伸出手摸向菩提樹蒼翠的樹皮。

    手指與樹皮相觸的一瞬間,李長弓腦海中“轟”的一聲,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聽見九五二七略帶幾分迷茫的聲音在心頭響起。

    “我...我好像在哪裏見過這種樹?”

    與此同時,光孝寺,風幡閣頂層。

    一位鬚髮皆白的老僧正閉目打坐,忽有所感,偏頭看去,懸在檐邊的佛幡無風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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