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祖像前,真覺雙眼低垂,雙手盤於膝上,正緩緩轉動一串佛珠。
“方丈,李施主到了。”延信在堂下行禮道。
真覺起身轉向幾人,一禮道:“多日不見,李施主神采依舊。”
李長弓忙還禮道:“勞方丈大師等待。”
“弟子九戒拜見七祖。”九戒明顯認識真覺,老老實實行禮道。
“是你這孩子啊。”真覺微微頷首,讚歎道:“十餘年未見沒想到你竟長這麼高了,倒有幾分神似我佛座下護法金剛的模樣,難得難得。”
被誇的九戒開心地咧開大嘴,還不忘輕觸李長弓的背。
“師父,七祖他老人家誇俺呢。”
“好,好,師父回去買包子給你好不好?”李長弓笑着安撫道。
一提及最愛的包子,九戒更是笑得合不攏嘴,連說:“好啊,好啊,俺今天中午要喫一百個包子。”
一...一百個...李長弓笑容僵住,一百個包子還只是中午的量,晚上豈不是還要喫一百個?
見此情形,真覺笑着搖搖頭,道:“罷了,包子容後再議,我們還是先進去再說吧。”
延信默然告退,三人齊邁入六祖堂。
如上次一般,六祖像下只有兩個蒲團,真覺李長弓相對而坐,九戒侍立在李長弓身後。
“九戒你退下吧,我與你師父要談些事。”真覺開口道。
“可是...俺要跟着師父...”九戒撓撓光頭,爲難地看着李長弓。
李長弓眼神微緩,九戒身爲禪宗弟子,在禪宗七祖的命令前卻一心想着他這個師父,這讓他很欣慰。
不枉我給你買這麼多包子,李長弓投去一個讚許的眼神,開口道:“九戒,你下去吧。”
九戒這才一禮道:“師父,俺在外面等你。”
“好。”
兩人目送九戒龐大的背影走出六祖堂,真覺收回目光,笑道:“九戒這孩子雖然癡點,但一片赤子之心,是個好孩子。”
“方丈說的極是。”
“說來慚愧。”真覺歉意道:“老衲本意是想尋人護施主周全,可沒曾想他們竟派了九戒來,給施主添了麻煩。”
“這倒沒有,九戒與我挺投緣的。”
如此看來,九戒倒不是真覺所選,而是少林寺自派。說來少林寺在禪宗的地位很是尷尬,作爲禪宗發源地但歷代禪宗正傳卻不出於少林寺,令其揚名天下的不是禪學卻是武學,天下皆知“天下武功出少林”,又有何人道“天下禪學出少林”?
這樣一來,少林寺的正統地位愈發不受承認,尤其是禪宗最後分爲五宗七派,愈發分散,而禪宗六位祖師卻沒有一位出自少林寺,結果就更不必說了。
雖說建國後少林寺有名有勢,財大氣粗,但無奈同宗不喫你這一套,加上也沒一個能鎮得住場子的人,真覺橫空出世後也只能捏着鼻子跟着大夥認下這位七祖。不過也只是口服心不服,不然爲什麼沒把真覺請去當少林寺這個祖庭的主持?
“如此甚好。”既
然李長弓沒有意見,真覺自然沒問題,九戒心思單純,沒有二心,倒是一個絕佳人選。至於九戒腦子不太好使?開玩笑,跟了這位主,還怕腦子不好使?
“不過我有一問,還望方丈解惑。”
“施主請講。”
“方丈大師爲何要派人來護我周全?”李長弓不避不閃,直盯着真覺的眼睛。
真覺垂下眼簾,轉身朝向六祖像。
“施主可知六祖之事?”
“略知一二。”
“六祖本是一個大字都不識的砍柴人,可初見弘忍便語出驚人,學佛僅八月便道出千古菩提論,成爲一代六祖,一生目不識丁,傳教不立文字,你可知這是爲何?”
李長弓眼神微凝,“方丈請講。”
“因爲六祖遇到了一個人。”真覺昂首看着六祖像,六祖垂眉而坐,靜靜地看着兩人,嘴角噙着一抹神祕的微笑。
“一個人?”
真覺卻避而不談,又道:“施主可知我佛釋迦牟尼成道於何處?”
“菩提樹下。”李長弓迅速說道,他有預感,自己求而不得的事即將浮出冰山一角。
“我佛門中一直流傳着一個傳說。”真覺肅穆道:“菩提樹下,天上天下,神人撫頂,授我獨尊。”
神人撫頂!授我獨尊!
李長弓瞳孔猛然一縮,佛祖號稱天上天下,唯我獨尊,難道說這一切都是神人傳法?或者說是氣象控制儀的腦域開發功能?
“這位未知姓名的神人,便是我佛釋迦牟尼之師,關於這位神人的記載便是我佛門最大的祕密。”真覺如此道。
“祕密?”李長弓疑惑不解,“爲什麼這是祕密?”
“因爲我佛門數千年來剎那頓悟,堪稱立地成佛者不在少數,這一切都是因爲這位神人。”
“方丈您的意思是...”李長弓略有幾分不敢置信地看着垂眉含笑的六祖像。
“對。”真覺緩緩頷首,“六祖便是在菩提樹下遇見這位神人,所以雖一字不識卻智慧過人。”
這分明就是菩提樹的腦域開發功能!李長弓猛然一驚,第一反應就是難道這世上不止一個氣象控制儀,不止他這一個管理員?
“九五二七!給我出來!”
對於李長弓的問題,九五二七語氣冷靜,肯定道:“從前直到現在,哪怕直到宇宙毀滅,我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我的主人有且只能有一位。”
有且只有一位,李長弓愈發迷茫起來,九五二七話裏的意思是氣象控制儀只能爲他所有?如此至高無上的權柄唯他一人所有,這是何等權柄!
但是如果管理員只有他一位的話,真覺所說的神人又是何人?難不成是他頻繁穿越時空點化佛祖及歷朝歷代的頓悟之人?
略回過神,李長弓壓下心頭涌起的思潮,問道:“方丈大師您的意思是?”
真覺卻是深深一鞠躬,恭聲道:“弟子真覺,拜見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