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放在玻璃上,隔空撫着顧誠的臉頰,心中深深的企盼,希望他能儘快好起來,如果可以,真希望受傷的人是我……
這時,小徐再次勸我,“太太,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在這守着,你可不能熬壞了身體,至少要替孩子想一想。”
他說的對,我不能再這麼不理智,只想着顧誠,不考慮孩子,我已經一天多沒有進食,加上輸血,對自身損害原本就很大,若是腹中的孩子因此受影響,我即對不起孩子也對不起顧誠……
所以,我現在必須休息,還有補充能量,等顧誠醒來,也有力氣照顧他。
想到這我說:“小徐,你讓護士給我安排個牀位,給我輸點營養液之類的,還有,等會兒你讓人去買些餐點,要清淡的,喫完你就去休息,別顧誠還沒好,我們就先把自己身體給拖垮了。”
小徐聽聞一個勁的點頭,“太太,你這麼想就對了,你在這兒等着,這些事我馬上去安排。”說完興匆匆的走了,而我依舊望着ICU裏面的顧誠。
不多時,護士把我領進一間單人病房,醫生來看過以後,很快給我開了一組營養液掛上,並且聽到我一天多未進食還給別人輸血時,劈頭蓋臉就把我說了一頓。
而我則是勉強笑笑,然後趁輸液的時間,強迫自己暫時不去想顧誠,儘量閉目養神,可一夜不眠不休,我終究還是睡着了。
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穩,夢裏我在一片黑暗中亡命奔逃,而沈諾滿眼兇狠的舉着一把刀,一直追在我身後,就在我跑得精疲力竭,眼看沈諾那把刀就要扎進我身體之時,顧誠卻突然出現阻止了沈諾,他將我抱進懷中,口中說着安慰的話,怎知這時,卻從他身後突然竄出一個人,他手持尖刀狠狠刺過來,我還來不及驚叫提醒,那柄刀子已經深深扎進顧誠體內,鮮血瞬間瀰漫,顧誠立即倒了下去……
“不!”
我一聲驚呼,猛地從牀上彈坐起來,心有餘悸的環顧四周,哪裏有什麼沈諾和顧誠?原來只是一場夢。
對了,顧誠!
他還在重症監護室裏面,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窗外現在已經是夕陽西下,可我怎麼睡了這麼長時間?
想到這,我一面後悔不該睡得這麼死,一面翻身下牀。
打開門後,我直奔重症監護室,可我剛從電梯出來,遠遠就看到小徐恭敬的立在那兒,一個勁點頭說是,在他身前的椅子上明顯坐着個人,但由於視角的關係,看不見面容。
我只當是醫生,快步走過去時,嘴裏問着:“小徐,我睡了這麼長時間,你怎麼都不叫我一聲,顧誠怎麼樣了?”
小徐聞聲轉過頭,接着小心翼翼的給我使了個眼色,我的第一反
應是顧誠出了什麼狀況,因此緊張的問他:“怎麼了?是不是顧誠出了什麼事?”
這聲音帶着明顯的怒氣,這時小徐也讓到一旁,等我看清說話的人,腳下一頓,心裏跟着咯噔一聲……
我的反應還算快,愣了愣,隨即小心翼翼的問:“奶奶,您怎麼來了?”
上一次,顧老太太給我的映像是冷漠威嚴,給人以挑剔不好接近,當然,她明顯也不喜歡我,但這一次她卻是滿臉怒氣騰騰,尤其那雙眼睛,瞪着我時是兩道凌厲的光,令我整個人緊張不已,連帶臉上的表情也十分不自然。
“奶奶?”老太太不屑的哼了聲,又說:“我可擔不起!再說,你嫁到顧家,我可從來都沒承認過。”眼中的鄙夷顯而易見。
這種時候,明明我是站着,而她坐着,可我卻有種低人一等的感覺,氣勢上我也望塵莫及,可我總得說點什麼吧?
因此,我想了想說:“老太太,不管您承不承認,我也是顧誠名正言順的妻子,您若對我有什麼不滿,可以等顧誠醒過來再說,若我有做得不到的地方,還請您多多包涵。”
誰知老太太聞言嗤之以鼻,根本沒有想讓我下臺的意思。
她杵着根龍頭柺杖站起身來,“名正言順?我看你是名不正言不順,我這一輩子,像你這種女人看的太多太多了,仗着有點姿色就想攀高枝,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顧家的門檻,也是你這種女人高攀得起的嗎?”
老太太對我極盡貶低諷刺之能事,我心裏即憋屈又氣憤,可考慮到她一把年紀,況且顧誠現在這樣,她當奶奶的估計也確實着急上火,所以,我不想也沒心思跟她爭辯什麼。
只淡淡的說了句:“您怎麼想都行,我先看看顧誠。”
我說着就往監護室那扇玻璃牆走去,怎知老太太一步擋在我面前,不鹹不淡的說:
“少在我面前做樣子了,你要是真的在乎他死活,又怎麼可能一睡一天?像你這樣的妻子,我活這麼大歲數,還真是頭一次見着!”
我想解釋說自己只是不小心睡過頭了,可是這理由又顯得太過牽強,況且老太太有心刁難,又豈是我三言兩語解釋得通?
所以,我猶豫了一番只說:“對不起,我以後會注意的。”
倒是小徐冒冒失失的說:“老太太,您誤會太太了,她昨晚一夜沒睡一直守着顧總,又給顧總輸了血,再說她還懷有身孕,還有她一天都沒進食……”
“夠了!”老太太聽言厲喝一聲,龍頭柺杖在地上重重一杵,不怒自威,“這是顧家的家務事,你一個司機,有什麼資格在這打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