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他這種語氣表情,我不由得嘆了口氣,要知道,離開根本就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而是一個必然的結果,就算我什麼都不在乎,一心只想留在他身邊,夏依然也絕不可能容得下我。
再者,等到夏依然的身體恢復,他對我這具軀殼,大概也就不需要了……
長久的沉默,顧誠又問:“爲什麼不說話?回答我!”
聞言我擡頭望着他,感覺他眼中有點山雨欲來的意思,但我並不想與他起爭執,所以言辭躲閃的道:“剛纔的話你就當我隨口說說吧,總之我想要工作。”
說到這我若無其事的轉身去拿包,“走吧,去喫飯。”
怎知顧誠卻一把扯住我的手臂,板着臉道:“你把話給我說清楚!”態度比先前更加強硬。
他手上力氣有點大,我喫痛之下掙了幾下,但是沒掙脫,只好無奈的望着他:“有什麼話你能不能先放手?”
顧誠薄脣緊抿,臉色很難看,短暫的僵持之後,他緩緩鬆開捏着我的手,但是那雙漆黑的眼眸仍然緊盯着我。
想了想我問他:“顧誠,假如有一天你必須在我和夏依然之間做出選擇,你會選誰?”
說話時我定定的看着他,他原本陰鷙的神色一動,俊眉爲之蹙起,他沒開口,似有猶豫……
顧誠自然明白我話裏的意思,兩個女人之間,選擇權在他手裏,會選誰自然是不言而喻,我也不過是被動離開,所以何須再把話說得那麼清楚?
但他表現出的猶豫,是我沒有想到的,我原以爲那句話問出來,他會立即嘲笑我的不自量力,畢竟夏依然纔是他心中所愛,而我只是替代品,兩者當中毫無可比性。
沉默半晌,最後顧誠含糊其辭的道:“沒有選擇,你也不必盼着那一天。”
什麼意思?魚與熊掌他想兼得?這怎麼可能?
雖然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哄得夏依然接受他劈腿的事實,但這只是一時,往後呢?
我提醒他:“夏小姐遲早會恢復。”
顧誠淡淡挑眉,“我知道。”不屑的樣子好像在說‘那又如何’?
對此,我咬了咬脣直接問他:“假如是夏依然必須讓我離開呢?”
“她不會,至少暫時不會!”顧誠神色倨傲的道,十分自信。
我不明白,夏依然到底是以什麼心態接受這件事,換做我,是絕不可能接受和別人分享一個男人的。
顧誠輕挑起我的下巴,低頭驟然欺近我幾分,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像是下一秒就要吻上似的,我的心跳不可抑止的亂了,結果他卻說:“盧青青,你記住,我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同理,我要留在身邊的人,絕不可能逃離我半步,我勸你最好收起心思,做好你的顧太太,否則,我隨時
都能斷了你的後路。”
我掙開他的手後退一步,略帶諷刺的口吻:“既然如此,那就請你放心好了,你若不棄,我必不離。”
“好一個不棄不離!”顧誠笑意深沉,擡手輕拍了拍我肩旁,又說:“走吧,去喫飯。”
我同樣回以一抹笑容,然後自覺挽起他的臂彎,同他一起出了辦公室。
在外人看來,我們是被人稱羨的恩愛夫妻,只有我知道,這只不過是貌合神離的一場戲。
喫飯的地方是公司附近的一家粵菜館,廣東人最擅煲湯,菜品也不錯,原本因爲和顧誠之前的談話,我沒什麼胃口,但面對美食,加上孕婦餓起來,除了填飽肚子什麼都管不着,所以又是風捲殘雲的一頓。
可能是喫得太快又過飽,我胃裏有點泛逆,所以顧誠買單的時候,我跟他說了聲“有點不舒服”,就捂着嘴去了衛生間。
在衛生間裏乾嘔了一陣,倒是什麼都沒吐出來,並且過了那一陣,不舒服的感覺也就沒有了,後來想想,也是該碰上,否則我這一直都沒妊娠反應,怎麼偏偏就今天突然不舒服呢?不過這都是後話。
又說我洗過手理了理頭髮從衛生間出來,想着顧誠這個人不喜歡等人,腳下的步子便有些快,結果也沒注意地上會有水,踩上去鞋底打滑人在傾斜的時候,我才心知完蛋了……
通常人在將要摔倒的時候,手裏都下意識想要抓住什麼,而我在倒下去之前,眼角餘光掃到旁邊有人經過時,也是下意識就一把抓了過去——
那人被我猛地一扯也是險些摔倒,不過幸好他定力還算不錯,反應也快,在我摔在地上之前,伸出一隻手撈住我,正是這樣我纔沒摔下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拍了拍胸口正要道謝,但在看清救我一把的人之後,我那句“謝謝”瞬間堵在了喉嚨口,因爲這個人竟然是柯晨!
“盧青青,好巧啊?”柯晨勾脣笑道,說着又緊了緊撈着我腰的手臂,用調笑的口吻說:“看來我們倆的緣分不淺嘛!”
他曖昧的動作表情,讓我意識到自己還躺在他臂彎裏,隨即像被燙到一般,騰的一下立定站好,並且迅速退開兩步,儘量離他遠些。
他理了理被我抓亂的衣服,自嘲一般的問:“這麼怕我?”
我搖頭否認,又實事求是的說:“不過,剛纔謝謝你。”
他呵笑了聲說:“客氣什麼?我們是同學麻?你說對嗎?”
我勉強的點點頭,說了聲“再見”,剛想轉身離開,柯晨卻突然上前一步,陰翳的眼神極其複雜。
“你做什麼!”我嚇得立即往後退,可惜後面是一面牆,我靠在冰冷的牆上,左邊是走廊轉角,右邊是衛生間,要想離開,就必須繞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