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問隨之而來,老太太抖着手指着顧誠和我,“老天吶,這是怎麼回事?阿誠,你們怎麼能對一個有身孕的人這樣,你們……”
顧誠立即撇清,“是她居心不良,咎由自取,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跟你沒關係?”顧雲漢當即反彈,簡直一蹦三尺高,他指着地上的血跡,一副痛心疾首,“人在你手上出了事,你說跟你沒關係?”
顧誠抿着薄脣未置一言,而顧雲漢又聲色俱厲的質問;“上次說她自己要絕食,這次呢?也是她自己弄成這樣的?”
顧誠神色平平的道:“沒有任何人動她,這裏的每個人都可以證明。”
“我不管!”顧雲漢手一揚,隨即又陰惻惻的道:“假如我的孫子有什麼事,她肚子裏那個也別想留下來!”
這是什麼鬼邏輯,我一聽急了眼,“你!”
顧誠按着我輕搖了搖頭,那眼神顯然是讓我別說話,交給他處理,我點點頭,有種他在護短的感覺,雖然明知大部分的原因是孩子,但這種感覺仍然十分窩心。
顧誠轉而看向顧雲漢,“二叔,我提醒你,今時不同往日,你現在手上什麼籌碼都沒有,最好安分待在英國,不要試圖觸碰我的底線,到時候,說不好我就要做點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他看似漫不經心的一番話,實則是最爲凌厲的威脅,顧雲漢聽聞之下臉色一變,先前的氣勢當即弱了一半,不過他仍是梗着脖子說:“老太太還在,你敢!”
他說完看着顧老太太,老太太這次卻沒幫他說話,反倒是規勸他:“走吧,雲漢,別再說了,先去醫院看看孩子怎麼樣了。”
顧雲漢極其不甘心,強調:“媽,這件事你不能不管,你就這麼放任他威脅自己的長輩?”
“行了,聽我的!”老太太低喝,又壓低聲音說了些什麼,顧雲漢臉上幾番色變,氣勢全無。
而老太太說話間,視線有意無意落在我腹部,我總覺得她那眼神有些不懷好意,所以雙手下意識護住肚子,見此,顧誠微微側身,擋去了老太太那種令人不安的視線。
我揚起臉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而他則是毫不猶豫的擡手,將我一顆頭緊緊按在他懷裏,他溫熱的體溫透過襯衫熨貼着我的臉,熟悉的男性氣息充斥鼻間,我只覺得滿心安寧。
有人護着的感覺,真好。
好半天我才得以探起頭,這時,顧雲漢雖然仍有不甘,可他到底還是聽了老太太的話,氣沖沖往公園外走去。
老太太幽幽的看着顧雲漢離開的方向,隨後話裏有話的對顧誠說:“阿誠,有時候話不要說得太死,做事不要太絕,做什麼事情之前呢?最好給自己留一步,”說到這她又嘆了一句:“人這一輩子起起落落,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呀!”
扶下,緩步離開。
隨後,連思海走過來,他看了看地上的血跡挑眉,“怎麼一回事?”
“沒什麼,智商太低的人自作自受。”顧誠無謂的道,然後擁着我往外走。
小徐在後面代爲解釋,“顧總已經把人放了,是她居心不良來推太太,結果把自己摔了。”
連思海玩味的道:“這倒有意思了,坑人不成坑自己。”
說着他又追上來,一隻手搭在顧誠肩頭,直接邀功:“哥們隨叫隨到,你說說,怎麼謝我?”
顧誠不客氣的掀開他那隻手,沒好氣的說:“那支紀念版的高爾夫球杆,是你的了。”
連思海一副如獲至寶的表情,樂顛顛的道:“好,夠哥們!”
“現在你可以消失了。”顧誠擡手指了指公園門的方向,臉色不佳的說。
看來那支球杆還是他的心頭愛,只不過一支球杆而已,至於嗎?但我後來才知道,就那麼一支球杆,竟然價值幾百萬,最重要的還是它的收藏價值,和高爾夫愛好者對它的喜愛,總之,顧誠算是割愛了。
眼看連思海要走,我探出頭來問他:“王曉薇還好嗎?她現在在不在A城?”
連思海腳步不停,只說了句:“她很好。”其餘再沒有一個字。
我望着他離開的背影嘀咕了句:“不是還沒回答我在不在A城……”
“沒回答說明不在或者不方便見面。”顧誠分析到,真是難得這麼耐心。
我明瞭的點點頭,隨後扭頭看了看身後那灘血跡,有些擔心的問他:“你說會不會真的鬧出人命?”
他卻反問我:“你又心軟了?”
“不是,”我搖頭,說出我的擔憂,“我只是擔心鬧出人命,會對你不利,尤其是現在這種時期,萬一有心的人拿來做文章,對你和顧氏的形象可能會造成影響。”
顧誠凝着我的雙眼,淡定的道:“沒關係,萬事都有我在。”
“嗯。”我定定點頭。
此刻他那雙深邃的眼睛,給人一種特別的感覺,我形容不太清楚,只覺得自己內心平靜安穩。“走吧,去喫飯。”顧誠又說。
我搓了搓手,“慶祝還是免了吧?”
剛剛纔經歷過那種血腥的場面,且讓我想起許多痛苦的經歷,現在哪還有心情去慶祝?我現在只想趕快回家,然後洗個熱水澡,消除滿身的疲憊和那些關於過去的陰影。
難得,見我這麼說,顧誠爽快的道:“行,那就回家,我讓他們準備晚餐。”
原來,他已經把我看得透透的,在這個男人面前,什麼都瞞不住他的眼睛,也不知道這是好還是不好。
走出公園的路上,到處都能看到一滴滴的血跡,這些血跡肯定是肖玲玲留下的,我心裏猜想,肖玲玲那個孩子恐怕也是保不住了,這就是害人不成終害己,也算是她的報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