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敢殺人,但今天就算是不敢我也要拿槍對着你,甚至打穿你的腦袋,我不是讓你放了我,是放了我和他,如果你死了我僥倖逃了,我相信憑我的救命恩情薄言欽也不會讓我被警察抓走,所以現在全看恆哥你的決定了,是魚死網破,還是各退一步?”

    張恆一下鐵青了臉,終歸是有所忌憚,冷笑一聲看向被圍在中間渾身是血的薄言欽,“你倒是會選女人,怎麼,現在還要一個女人來救你?”

    “閉嘴!“沒等薄言欽說話,我手指搭在扳機上喝說,“廢話少說,到底放不放我們走?”

    張恆目光一閃,一攤手狀似無可奈何道,“我的命都在你手裏,你說我放不放?當然是——”

    “唐雲!”這一聲焦急驚怒是薄言欽喊的。

    可我還沒明白他想說什麼,後腦就是一痛,雙眼發黑有剎那的失明,接着我的手腕被人用力反扭,勁兒一鬆槍就落進張恆手中,他罵了一聲狠狠一腳踹在我的腹部,那不可言說的痛彷彿內臟都糾結在一起似的,倒地痙攣着再也動不了。

    一月的嚴冬我的腦門上硬是冒出豆大的冷汗。

    也只是瞬間局勢頃刻逆轉,張恆用槍指着痛苦呻.吟的我表情陰鷙森冷,“膽大妄爲的女人,敢拿槍指着我你就要付出代價!”

    手指一寸寸扣下扳機,黑洞洞的槍口就那麼對着我,不需要太久,只要槍聲響起我就會死在這裏,可我此刻卻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這一瞬間我的大腦是空白的。

    “張恆!你敢動她一下試試!”

    也不知道薄言欽是怎麼辦到的,竟然衝出了重圍,一雙漆黑的眸子此時彷彿充了血一般閃着兇光,看起來格外的可怖,甚至有些猙獰。

    他一路挨着那些棍棒赤手空拳打出一條血路,竟沒有一個人能攔得住他,身上衣服早已被刀割的破爛,可見裏面血肉。

    張恆轉過頭看到這樣的薄言欽也是嚇了一跳,暗壓下莫名的驚懼他轉了槍口的方向對着越跑越近,無人能擋的薄言欽,“找死!”

    在槍聲響起前薄言欽以驚人的速度靠近,同時他平時慣用的帕克打火機脫手飛擲過來,打在張恆拿槍的手腕處,劇痛讓他拿槍的手一歪,子彈打在一輛車的擋風玻璃上,薄言欽趁這個時機衝上去和想在打一槍的張恆打成一團。

    薄言欽的爆發力實在驚人,體力消耗過大加上大小傷無數,即使這樣張恆拿他一時也是沒轍,兩個人打的不分上下,而他的拳頭揮的越發的狠,全然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架勢。

    “恆哥,好像有條子來了!”衆多助威歡呼的聲音中,一個小混混嘶聲突兀喊了起來,有些驚慌失措,其餘人聽到彷彿老鼠見到貓一般,頓時吶喊聲消失,第一反應就是逃!

    而就在這時,張恆目中驟露兇光,手裏竟然多了一把小刀,使勁朝體力漸漸不支的薄言欽腹部紮下,處於發狠中的薄言欽沒料到他身上居然還有武器,等他發現時已經躲不開了!

    張恆抽出小刀快速跳開,竟也不戀戰,命令喝道,“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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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   一羣人呼啦啦上了車,很快疾馳而去,遠處警笛聲隱隱清晰入耳。

    剛剛還喧囂充滿危險的公路頃刻間只剩下我和薄言欽,以及滿地狼藉和血跡,薄言欽單膝跪地捂住傷口,腳邊一灘血正慢慢擴散開,血色從他臉上一點點消失,眸中光彩也逐漸暗淡,面色慘白如紙!

    “薄言欽,你別死啊!”我爬行着來到他的身邊,伸出手努力抓住他。

    他像是用盡了力量一般撐開眼皮看我,嘴脣翕動聲音嘶啞而虛弱,“放心,我死不了,哭什麼。”

    眼淚早已在我臉上縱.橫交錯,可我卻毫無所知,哽咽着脫下外套捂住他腹部傷口,可血絲毫沒有被止住,血腥味在寒風中越來越濃,他還想說什麼,終究是堅持不住,頭一歪倒在我身上昏了過去。

    陳修遠和韓進帶着人差不多是一前一後趕到的,我被人拉開時身上全是血,但沒有一滴是我的,救護車把我們送到醫院薄言欽立刻就被推進急救室。

    我站在急救室外一動不動盯着緊閉的門,陳修遠一直在旁邊勸我隨護士去檢查一下身體,見我沒反應也沒了辦法,就陪我一起等着。

    韓進在樓梯處打電話,期間不時傳來幾聲咆哮,急救室外守着七八個年輕人,每個人表情都很嚴謹,使得氣氛愈加肅然,我的心裏也更加慌亂不定。

    兩名警察在這時走過來對我說,“小姐,我們想了解一下具體情況,請你配合。”

    我擡起頭看他們,回憶起一個小時前的經歷,仍然沒有從驚嚇中回過神,身體忍不住的輕輕顫抖起來。

    一雙手沉着有力的按在我的雙肩上,陳修遠讓人安定溫潤的嗓音響了起來,對那兩個警察說,“她還沒恢復過來,等我安撫下她的情緒,你們在帶她做筆錄,現在她這個樣子估計也問不出什麼。”

    兩個人看看精神恍惚的我,點點頭,“好的陳教授,那就交給你了,我們先去了解一下現場情況。”

    “辛苦了。”目送二人離開,陳修遠低頭看我,嘆了口氣緩聲的問,“唐雲,知道我是誰嗎?”

    我聽到聲音轉過頭看他,目光慢慢有了焦距,早已乾涸的眼眶又開始溼潤起來,一把抓住他的手眼淚大顆落下,我幾乎語無倫次的說,“他們要殺薄言欽,真的開槍了,我以爲我活不了了……差一點,好多的血,薄言欽他會死嗎……”

    想着薄言欽慘白着臉,了無生息被推進急救室的樣子,我就心慌的不知所措,害怕的想尖叫,而在那之前我居然還說什麼被他連累的話,分明是我拖累了他,如果沒有我他一個人肯定能堅持到韓進的救援。

    陳修遠目中流露出心疼的情緒,緊緊把我抱入懷中,他拍着我的背輕聲安慰,“沒事了,不要怕,那些傷害你的人不在這裏,薄言欽也不會有事。”

    擡起頭我淚眼朦朧的期盼望他,“真的嗎?他不會有事嗎?可是那麼多血……”

    想起那除了紅色還是紅色的記憶,我的身體又開始劇烈顫抖起來,那濃烈的讓人作嘔的血腥味彷彿仍在我的鼻間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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