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哼一聲,理了理剛剛抱我時弄皺的襯衣,道,“唐雲,如果你是想讓我看看她是怎樣的一個人,完全沒有必要,我還沒瞎。”
“可你那天並不相信我。”我收斂了嬉笑,盤腿坐在沙發上說道,伸手又摸了摸臉,真他媽疼。
把我的動作看在眼裏,薄言欽打開冰箱弄了點冰塊用毛巾包着遞給我,說,“我也沒說現在就信你了。”
我,“…………”
“什麼意思?”
套上西裝,薄言欽道,“唐雲,我知道你對陸雙影有情緒,從見到她開始,就表現的很反感,有的事你或許真的是無辜,但像今天這樣的把戲你也沒少做,咖啡店的那件事我讓韓進查了,並沒有一個可以爲你做證的,所以這兩件事不能混爲一談。”
看來剛剛他沒立刻出來,是故意看我表演了。
心思一轉,我沉了沉臉。
自從知道韓進和陸雙影的事後,我就懷疑很多設計我的事,他是不是也參與過,比如上次被蘇巧綁架,依照他那麼細心的人,怎麼輕易就被甩開了跟蹤!
薄言欽對他是絕對的信任,我說什麼也無濟於事,不想爭吵,因爲沒力氣和心情,所以我沒有接話。
“你今天請假吧,在家待着。”門關上,薄言欽走了。
他走後我一直保持着一個姿勢窩在沙發裏,直到感覺手機在某個角落震動,纔回過神,拿起來一看是徐曼打來的。
想起她的事我趕緊斂起心緒,把電話接了,“喂徐曼,你還好嗎?”
“你陪我,我要去做人流——”
四十分鐘後我來到醫院,看到瘦了一圈的她,我們幾乎同時開口。
“你怎麼變成這樣?”
“你臉上的傷怎麼回事?”
我毫不在意自己的傷,拉起她的手先說道,“遇到個不講理的老太太,起了點摩擦,你怎麼才幾天就瘦了這麼多?”
“大概是孕吐的原因,你先陪我去做檢查吧,周揚已經開始懷疑我了,在拖下去我怕真的會出事。”徐曼並不想深聊關於這個孩子有關的話題,拉着我直奔三樓,看來來之前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做完一系列術前檢查後,接着醫生開始安排徐曼的手術,徐曼嘴上不說,但隨着時間的推移,她的臉色明顯越來越蒼白,我有些擔心,輕聲問道,“你還撐得住嗎?不然我們改天再來也行。”
她伸手放在小腹上,卻堅定的搖了搖頭,“不,今天我一定要做!”
又等了十來分鐘,護士叫到徐曼的名字,她緊張的看了下我,說,“我去了,等手術結束後,你幫我通知周揚,就說我得了急性闌尾炎,剛做完手術,會住院兩天,我……我沒辦法對他說謊。”
我很能理解徐曼此時的心情,鄭重點頭保證說,“好,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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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看着徐曼步伐沉重的走進手術室,我也一下癱坐在長椅上,真不知道這個決定是錯,還是對。
我掩住苦澀,迎上去從護士手裏扶住她,說,“我已經打過電話了,周揚很快就會來,我們先去休息一下。”
她對我蒼白的扯動一下嘴角,什麼也沒說,只是那眼角晶瑩的溼潤卻沒有逃過我的眼睛,我沒有多說,扶着她來到病房讓她躺下,一邊和她叮囑手術後的注意事項。
聽着聽着徐曼就走神了,看她這個樣子我也不忍心在打攪,就安靜的坐在旁邊,等周揚來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後的事了。
周揚一路匆忙的趕來,走進病房看到面色如紙的徐曼,他輕輕拂開徐曼的發,握着她的手問,“好點沒有?是我這些天疏忽了,還以爲你是婚前憂鬱症,心想等我們結婚了就會好。”
“你工作那麼忙,還要佈置婚禮的事,我是不是太不讓你省心了。”徐曼眼睛彎彎的,神色中卻難掩憂鬱。
周揚大約是看出了什麼,卻沒有立刻追問,吻了吻她的額頭道,“你好好休息,臉色這麼難看,今晚上我留在這裏陪你。”
“嗯。”她大概是真的累了,閉上眼很快傳來均勻的呼吸。
“唐雲,你出來一下。”周揚替徐曼蓋好被子,說了一聲先走出病房。
我看了眼病牀上安靜睡容的徐曼,跟着走出去輕輕把門帶上。
站在走廊裏周揚看我出來就問道,“徐曼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她最近就很不對勁,有沒有和你說過?你知道原因嗎?”
他這樣問是在我預料之中的,我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我想她應該是因爲太高興了。”
周揚不解,“高興?可她最近總是悶悶不樂。”
我搖頭輕笑,“不是這個意思,你們在一起八年有了吧,雖然中間發生了很多事,但你們也都走過來了,八年的相依扶持,這其中你們吃了多少苦不足爲外人道,如今終於要修成正果,她會覺得不真實,因此情緒不穩定,有些胡思亂想也能理解。”
“是因爲這樣?”周揚有些詫異,大約是沒想到都要結婚了,徐曼還有這種患得患失的情緒。
我點頭,“徐曼對你的在乎你也應該再清楚不過,我希望你不要因爲工作而忽略了她的感受,你想給她物質的舒適,但前提是別因爲這些東西,影響了你們的感情,否則你所做的又有什麼意義?”
周揚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怔忡,他看了我一會,忽然笑了,“你說的對,是我看的不夠明白,謝謝你唐雲,聽說婚紗也都是你幫她一起挑的,我很慚愧,這應該是我爲她做的。”
“你好好照顧她,有事給我電話,我先回去了。”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夠了。
“好,我就不送你了。”
把我送到電梯前,周揚對我點了下頭。
電梯門關上,等數字跳到一樓,門打開,我走出去,卻和提着盒飯,要上電梯的陸雙影毫無徵兆的打了個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