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額頭滲出細細密密的冷汗,我卻不敢擡頭。
“你明白了,薄言欽明白嗎?”丟下這句話,胡佬走出了房間。
我按着胸口長出一口氣,這才明白,原來是我高看了自己,說這麼一番話,他是想讓我轉達給薄言欽,確實,我哪有與蘇巧這樣背景的人抗衡的能力,就算有,那也是別人給予的,胡佬人不在S市,對我們的事卻極爲清楚。
一個星期以來,我第一次睡了個好覺,不是坐在椅子上被綁着,而是躺在軟軟的牀上。
等我再醒來時卻發現自己是在車裏,而我正靠在一個人的懷裏,我轉過臉朝上看,正對上一雙熟悉深邃的眸子,鼻子登時一酸,我揪住他的衣服沙啞的喊了一聲,“薄言欽……”
“我在。”他溫柔的應着我,撥開我的發說,“馬上就到家了,沒事了。”
“嗯。”我將頭重新埋進他懷裏,等情緒平復了,將胡佬說的話和他說了一遍。
薄言欽問我,“你還想報仇嗎?”
我搖頭,“我現在只想好好活着,這種多災多難的日子我真的不想再發生了。”
他理解的順着我的發,沒有反駁,也沒有附和,我看了眼車窗外,“現在什麼時候了?我們這是在哪?”
薄言欽擡起手腕看了下,說,“八點十分,還有十五分鐘就到了。”
看來我們現在已經到S市了,我的視線重新回到他臉上,發現他憔悴了不少,臉色還透着蒼白。
從他身上下來坐到座椅上,我按了按痠疼的肩問道,“是誰綁架我的?你有沒有事?”
“是白展海,我沒想到趙明輝會提議讓白展海把你抓去做人質,還真是低估了他的腦子!”冷哼一聲,薄言欽面色漸沉,眼底掠過一抹陰霾。
白展海這個名字我並不陌生,當初爲了瞭解厲澤修和薄言欽的關係,我也查了下其他黑、幫的情況,白展海就是在去年年底截殺我和薄言欽的幕後人,也就是青幫的老大,道上人稱海爺。
“等等,你剛剛說趙明輝?”想起趙明輝對我說的話,我皺起了眉頭,“他爲什麼會加入黑、幫?還有把你的手帕給我的那個費正南,他又是怎麼回事?”
我現在滿腦子的問號。
“這些事等你好了我在慢慢跟你講,到了,下車吧。”
回的是薄言欽的海景別墅,我注意到,下車時韓進迅速拉開車門要來攙扶薄言欽,但被他推開了。
我感覺到了不對勁,就仔細觀察他走路的樣子,發現他的手狀似隨意的按在腰側邊,我立馬拉住他道,“你受傷了?”
薄言欽面不改色的道,“沒事,小傷而已。”
韓進卻忍不住說,“薄總,還是讓我把孟醫生叫來吧。”
“囉嗦,說了沒事,你這樣唐雲會以爲我要死了。”瞪了韓進一眼,薄言欽率先進了門。
我走在後面對韓進說,“你去聯繫醫生過來吧,他要是責備,我就說給我自己
看的。”
“好。”韓進走到一邊打電話去了。
“怎麼回事?”我忍着身上的疼快步跑過去,從陸雙影懷裏接過薄言欽問道。
陸雙影不滿的瞪着我,但現在也不是爭執這種小事的時候,她說,“言哥身上本來就有傷,解決了白展海就丟下所有事給厲澤修處理,立刻坐飛機去找你了,先把他扶到沙發上平躺着,我去打電話叫醫生。”
我一邊解開薄言欽的扣子,一邊說道,“不用了,韓進已經去打了,你幫我打盆熱水來,還有醫藥箱你知道在哪嗎?”
“你!唐雲你不要太過分!”陸雙影氣的大吼一聲。
我轉過頭冷冷望着她,“你覺得我在過分要求你?”
她咬咬脣,看下昏迷的薄言欽,一言不發去了廚房,端了盆熱水來,又給我找來醫藥箱,這時我已經用剪刀把薄言欽腰上染血的紗布剪開了,當看到鮮血淋漓的傷口時,我還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傷口都有些化膿了。
“你、你行不行啊!別亂來!”陸雙影在一旁焦急的說。
努力鎮定下來,我反問,“那你來?”她要是真會,那就好了,我也不用硬着頭皮上了!
見她不說話了,我靜下心,按照基本處理傷口的緊急措施依次給他清洗,先把血止住,最後綁上無菌紗布,因爲不懂醫理我也不敢亂用消炎藥品,大約二十來分鐘醫生終於提着個醫藥箱來了。
我和陸雙影立刻讓開位置,倆護士在旁邊搭手,幾個人一起把薄言欽擡到臥室的大牀上,醫生重新剪開我給包的紗布,看了會傷口情況給薄言欽注射了一管藥劑,回頭對我們說,“你們迴避一下吧。”
陸雙影立刻道,“我們沒關係的,醫生,他怎麼樣?”
見我們沒回避的意思,醫生道,“那好吧,說嚴重也不嚴重,但其實也嚴重,這傷口沒怎麼處理,似乎崩裂過很多次,已經有些潰爛了,所以現在我要給他做清創手術,而且他還有些感染。”
說話中醫生已經帶上手套和口罩,拿起手術刀就在薄言欽的傷口上颳了起來,我和陸雙影幾乎同時白了臉,一起轉過身沒敢看,這時才明白醫生讓我們迴避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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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醫生做完手術,交代好注意事項和忌口食物後,就要給我也看看傷,我身上多是繩子勒出來的淤痕,別的倒沒什麼,不過看一看也好,檢查了一下醫生也說沒事,給我留了一瓶紅藥氣霧劑,每天噴一點就行。
醫生走後沒多久薄言欽就醒了,陸雙影在廚房熬枸杞粥,我正給自己噴藥,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醒的,我一回頭就見他盯着我看。
臉上不自覺露出笑容,我走到牀邊說,“你醒了。”想起他不拿自己當回事的樣子,我又板起了臉,“疼不疼?”他正要開口,我又補了句,“疼死你也是活該。”
薄言欽彎起脣角低低的笑,“你怎麼跟變臉似的,這不是正好也讓你感受一下我這幾天的心情麼。”
聞言我不禁沉默下來,垂下眼睛沒有言語。
“我開玩笑的。”薄言欽拉起我的手道,“本來也就是小傷而已,就是好的慢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