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洋撓了撓自己的胸口,大概是覺得那衣服穿着很不舒服,解開襯衣釦子索性脫掉扔在地上,我一個勁的給他使眼色,讓他別胡說,可他卻像沒看到似的,不耐煩的說,“憑什麼?她都答應讓我留下了,你就算是她男朋友,也沒資格管這事吧?”

    “留下?”如鷹一般的目光盯住我,薄言欽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今天早上,你就算忙着出去救人的?能給我解釋一下,什麼叫答應留下他麼?”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咬咬脣,一把扯開毫無意識給我惹到麻煩的左洋,拉着薄言欽的手解釋說,“不是你想的那樣,左洋是我回來的路上遇到的,他現在沒地方去,又受了傷,所以我想留他住些日子,等他找到工作拿到工資,他就會走,我就是給他個地方睡,沙發就可以。”

    “我不管是什麼理由,你一個女人,留個陌生男人在家裏,你是怎麼想的?唐雲,立刻讓他走我就不計較了,否則……”薄言欽不像是開玩笑,語氣低沉,帶着濃濃的不悅和警告。

    我犯了難,讓他走對我來說並沒什麼關係,可我之前已經答應他了啊。

    望向左洋,我猶豫起來,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做。

    左洋黑珍珠似的眸子一冷,扒了身上的西裝褲子重新穿上自己髒兮兮的衣服,道,“那不打擾你們了,再見,謝謝你請我喫的飯,我會還的。”

    看着他走出門,我心裏頓時覺得很愧疚,明明都答應了他……

    最後還是沒忍住,無視薄言欽要殺人的目光,我叫住左洋,“你不用走,我都說了讓你住下,直到你拿到工資可以出去找房,回來!”

    “唐小云!”薄言欽動了真怒,睇着我的眼神別提多嚇人了,“你是成心的?一定要留個男人跟你同居?”

    “這不是同居!”我據理力爭,“你不明白一個無處可歸的人有多無助,況且我早就答應了他,不能這麼讓他走,而且這根本也影響不到你,他只是晚上在我這兒的沙發上睡一覺而已!有衝突嗎?”

    “好!那你們住吧!剛給你掰扯走前夫,你又給我領了個小白臉回來!真有種!”一掌推開我,我腳步踉蹌一下坐倒在沙發上,怔怔望着暴怒的薄言欽摔門而去。

    左洋看着薄言欽的背影,不服氣的叫嚷,“你說誰小白臉呢?你再說一次?”還緊跟了幾步,似乎是想跟薄言欽來個一較高下。

    我煩躁的吼了聲,“別鬧了!”

    左洋立刻沒了聲,但還是表達不滿的偏過頭哼了一下,我走進臥室把門關上,也沒再理他。

    早上起來左洋翹着二郎腿在看節目,菸灰缸裏已經有很多菸頭了,他聽到動靜立刻回頭,和我打了個招呼說,“姐,快做飯吧,餓死了。”

    這一口一個姐的他倒是叫的順溜,我說了聲等會,先給他把早飯做了,然後纔去刷牙洗臉,出來時看見他要出門,我理所應當的說,“記得眼光別太高,工資差不多就行了。”

    左洋愣了一下,然後滿口答應,就出了門。

    我把菸灰缸的菸頭收拾了,從沙發上拿起空了的香菸盒,這不是薄言欽的煙嗎?難道是左洋從哪兒看到,就拿來抽了?<b r />

    上了地鐵我先給陳修遠去了個電話,得知他情況穩定,目前請假在家,我也稍稍放了心,不知道是薄言欽的威脅有了效,還是我的話起了作用,何靜初竟沒在爲難我,那天下午留給她的最後一張設計圖,被她採納了。

    我也算是功成身退,晚上下班想去給左洋買兩套合身的衣服,從商場出來走過一家酒吧門口,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我好像看見左洋剛剛進去了,他不是應該在找工作嗎?怎麼會在這?

    我跟着走進酒吧,尋找着左洋的身影,耳中聽到的全是激烈的DJ舞曲,昏暗燈光我不停的穿梭,找了一圈也沒看到左洋,我鬆了口氣,估計剛剛是我看錯了,他應該沒騙我的。

    打算離開,我卻被一個人撞了一下,腳下踉蹌着往前衝了幾步,抓住一卡座的沙發,我才穩住,回頭再看,只見羣魔亂舞,也不知道是誰撞得我。

    站直甚至要走,我忽然頓住,扭頭一看身邊卡座里正和人划算喝酒的其中一個容貌半是浮腫的男人,我一把將他揪了起來,“左洋?你怎麼在這?”

    左洋猛地被我揪住領子也嚇了一跳,待看清我他的表情就不自然起來,撥開我的手試圖岔開話題,整理着衣服說,“姐,你怎麼在這啊?”

    “我問你你怎麼在酒吧?你不是出去找工作了嗎?”

    和他一起玩的幾個男男女女都問他怎麼回事,左洋說了聲,“沒事,你們繼續,我等會回來”。

    然後拖着我走遠了一些,說,“我暫時沒找到,也沒人要我,我打算在這應聘一個服務員,這不正等着經理過來談嘛。”

    “你還騙我!你壓根就沒打算找工作!”我推了他一把,氣得不輕,“左洋,你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你知不知道!”

    “別在這吵,行,我先跟你回去怎麼樣,我們出去再說。”他看了眼周圍,像是怕丟臉一樣,要來拉我出酒吧。

    我擋開他的觸碰,厭惡的說,“不用了,你愛怎麼樣怎麼樣!關我屁事,但麻煩你以後別把別人的信任當資本!給你!別跟着我!”將手裏的購物袋扔他身上,我轉身就走。

    左洋在這裏似乎有很多人認識他,看我倆吵起來,不少人都議論着,他大概是覺得沒面子,指着我就吼道,“誰稀罕!你的錢我一定會還你!只是借而已!伙食費住宿費我一樣不會少的給你!”完了一腳狠踩在掉在地上的購物袋。

    我回到家也沒心思做飯,心裏就跟堵了什麼似的,我信了左洋的話,以爲他無依無靠,每天被人欺負,還睡在拆遷的危房裏,可事實是,他根本就是個小混蛋!就是個流氓痞子!我真是同情心氾濫的可以!

    拿出手機想給薄言欽一個電話,可想起昨天走時他怒氣衝衝的樣子,我又泄了氣,爲了個這樣的小騙子,我做什麼要跟薄言欽對着幹。

    洗過澡我就睡了,因爲晚上沒喫,半夜居然被餓醒了,爬起來揉着肚子下了碗麪條,看着鍋裏的麪條嘟嘟的翻滾着,我用筷子在裏面攪了一下,然後蓋上鍋蓋熄了火。

    “叮咚——”

    門鈴在這夜深人靜時突兀的想起,我愣了愣,這都兩點多了,會是誰?難道是薄言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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