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開口對那羊雕道:“前輩,可否借一步說話?”
村長一愣,心裏突然涌起了一股毛毛的感覺。他和所有白羊坳的村民一樣,雖然主張砸雕救人,可羊雕在他們心中地位非凡,況且聽着村子裏那些羊雕故事長大的,長大後再怎麼無神論,在某些方面還是會根深蒂固地認爲自己是在做大逆不道的事。
剛纔的爭吵中,沒有一個人提到砸了石雕後會發生什麼,那不是他們忘記了,更加不是因爲他們對此毫不在意,而是所有人心底裏都有着一份恐懼,他們沒有挑明,也沒有一個人願意去想象。
此時,樊子成突然對着那個羊雕說話,聽口氣似乎還對它非常尊敬,心裏那股不安頓時開始如同瘟疫一樣傳染開來,村長此時的冷汗已經打溼了後背的衣服,可他依舊願意相信科學。
不知道是爲了壯膽還是什麼的,他抹掉額頭的冷汗,打了個哈哈,本來想說自己的年齡還沒達到前輩程度,可沒想到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小夥子在跟誰說話呢?”
話一出口,那種詭異恐怖的氣氛頓時沿着聲音傳染了整個祠堂裏的人,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在人羣外圍的已經開始往祠堂外跑了。
樊子成沒理會村長,甚至沒看他一眼,他只是看着羊雕的眼睛道,“我既然能發現前輩的存在,那我那位朋友也應該知道您在這裏守着。以您的力量,如果您不讓他進去,他根本沒有進去的能力,可他此時進去了,那很有可能是前輩您放進去的,可爲什麼此時又把入口鎖死?”
方進元也聽明白了些什麼,他畢竟一直跟着葉魁混,至少在知識層面上比在場的那些普通人強一點。他聽到方進元的話,也連忙跑到羊雕面前對它道:“羊前輩,我們並沒有冒犯貴村先輩的意思,只是事件的線索指向這裏,所以不得已過來看看,如果衝撞了前輩,還請前輩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們的無理!”
樊子成和方進元兩人的話結束後,整個祠堂陷入了某種詭異的沉默中。樊子成依舊筆直地站在那裏盯着羊雕,方進元一臉哀求地看着羊雕,村長一臉懷疑和不可思議地看着羊雕,所有其他村民都恐懼地看着羊雕。
然而,羊雕從始至終並沒有如同村民們想象中那樣眨一眨眼睛,然後開口說話。羊雕依舊是羊雕,沒有任何變化,可莫名地,空氣似乎變得有些粘稠,沒有升降溫度,只是變得很沉重,如同被某種力量禁錮了一樣。
“神墓重地,入者必死。”
就在樊子成以爲這羊會一直裝死的時候,一個威嚴卻帶着一點機械的聲音,帶着滾滾回音在樊子成耳邊震響,以樊子成的修爲,竟然抵擋不住這一語之威,悶哼一聲噔噔噔後退了四五步才站穩,耳朵和鼻子同時冒出鮮紅的血液來!
不過這聲音顯然只有樊子成一個人聽到。方進元一臉震驚地看着耳鼻出血的樊子成,而其他的村民卻是駭然和恐懼!
樊子成突然流血,頓時把所有人都嚇到了,從小聽着羊雕的事蹟,大家怎麼不相信都會在心裏保存一份對羊雕的幻想,而如今這幻想似乎成了真的,頓時引發了恐慌。
村民們的動作沒能引走樊子成和羊雕的注意力,樊子成迅速穩定自己的氣血,警惕地看着羊雕。如果仔細看能看到他身上已經隱隱浮現出一圈圈淡淡的鱗片的痕跡。
樊子成沒有做任何服軟的舉動。他是誰?樊家三百年來最厲害的天才!從來就是別人尊敬他,在家裏即便是長輩也對他客客氣氣的。不止是因爲他的天賦異稟,更是因爲他的半身,那可是真龍化身!雖然醜了點,但是龍氣之純正,在樊家歷史上根本沒有出現過。
他可是龍!統治世界上所有生物的王者!怎麼可能會對一頭羊低頭?
然而,那羊妖似乎對樊子成的傲骨視而不見,說完那句話後就再也沒有發聲,一切歸於平靜。對這種情況,樊子成覺得有種撞到停靠路邊的摩托車後觸發了報警,除了能把人耳朵震聾,那摩托車根本不會撲過來把你碾死的錯覺。
接下來,樊子成繼續跟羊妖對峙,只不過和剛纔的感覺一樣,無論如何說,那羊妖一點反應都沒有,但是一旦他的手觸碰到羊雕,那聲音又重複同樣一句話朝着樊子成壓了過來!不過幸好,這次樊子成有所準備,把妖力集中在耳朵,這纔沒被震退。
這羊妖果然有問題,似乎並沒有自己的意識。只能守護在這個墓穴的入口。
不對,這是石雕,在玄學上說,石一般就
是用來壓東西的,意思是安定。所以富貴人家的宅子裏一般都會有鎮宅石,有的是放山裏的大石頭,有的是門口放石獅子,還有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們講究的就是一個鎮字。
紙鎮是用來壓住宣紙,讓書法家書寫的時候不會因爲風吹紙動而亂了筆法。鎮宅石講的就是一個穩,把家中的風水穩定。鎮妖塔,則是爲了把作惡妖怪壓在塔下,消除其戾氣保護一方正氣。
而當一個石雕放在一座墓的入口,無疑就是鎮墓。如果按照理論上說,這白羊坳的祖地算是一座開放式的地底羣葬墓,那麼這個石雕便是鎮墓石。
但如果這個石雕,是一直妖怪附身本體的時候,這個妖怪便成爲了鎮墓獸!
一般的皇侯將相的墓穴是不會有鎮墓獸的,只有那些真的有大權貴,能結識異能人士,讓靈異界大能撲捉高級妖怪封在石頭內的人的墓穴,纔會擁有鎮墓獸這種東西。
可如果鎮墓獸出現在某個皇宮貴族的墓穴,樊子成不會驚訝,但白羊坳何德何能啊?怎麼會擁有一隻千年大妖爲其鎮墓?如果不是因爲這裏的人,那麼只有一個解釋。那便是白羊坳的祖地裏,藏着什麼非同尋常的東西!
想到這裏,樊子成的心猛地提了起來。葉魁到現在還是一點反應沒有,他似乎進入了某種很奇妙的狀態,難道葉魁已經發現了那個不同尋常的東西,並且和它接觸了?會不會有危險?
一想到葉魁可能會遇到危險,樊子成最後一點耐性頓時煙消雲散,他不再跟那個不會回答的石雕廢話,也不管是不是有很多人看到,右手迅速被鱗片爬滿,黑色的五指龍爪已經朝着石雕重重地拍了過去!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