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冥婚奇談 >第二百二十九章 喪事
    許久未曾看過我爸了,馬上就要上大學了,自然而該去跟他老人家說一聲。

    一大早兒我就拉着蕭流和靈寶去祭拜我爸,柳五爺一時興起,也跟着來了,說是要瞧瞧蕭清言。

    荒墳一冢,整個公墓都是蕭條的氣息。

    只是可能是不湊巧,我們剛好趕上了一家出殯的。

    瞧我這運氣,掃個墓都能碰得到出殯,怕是我這一輩子都難以和這些光怪陸離的事情脫了關係了。

    去世的大概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喪事辦的也不是很隆重,就那麼幾個人,前面一個容貌棱角分明略有冷硬的年輕男孩抱着骨灰盒,大抵是那女人的兒子亦或是什麼其他的,我便不得而知了。

    黃紙灑了一地,合着哀樂,給這安靜如斯的公募平添了些許的愁思。

    儘管不隆重,來的親友也就那麼幾個,但該辦的事該有的禮數卻沒失,看樣子這場喪事辦的也是認真,當然,認真的只有那個大男孩,別人不過是過過場面罷了。

    更巧的是,那家下葬便是在我爸隔壁的墓穴,倒還真是有些緣分了。

    看見正在祭拜的我們一行人,那年輕的男孩也有些驚訝的看了我一眼,眼眶有些紅,大抵是哭過了。

    嘿,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怕是真傷心了吧。

    生死乃人之常情,我不也一樣要接受倒是沒什麼可說的。不過是看那家下葬了以後所有人都匆匆離去,只剩下了那個大男孩跪在墓碑前。

    看得出來,那些大抵都是親戚,但應該不熟絡,也或許是太熟了,方纔巴不得離遠點。

    一人說那麼一句客套話,便逃也似的離開。

    人心涼薄,自古如此。

    看人家熱鬧也不好,何況是這種白事,當下也未曾注意,只將目光放在了我爸的墓碑上,嘆了口氣低聲道:“爸,我考上大學了,你說你也不來送我上學了。”

    說着,明明不想哭,可聲音卻帶了些哽咽,胸前的木牌輕輕一動,我知道,是靈寶感覺到了我的悲傷,在安撫我。

    微微彎起脣角,摸了摸木牌,示意靈寶我沒事兒。

    蕭流那一身的黑色風衣十分顯眼,在我身後低聲說:“蕭然,都過去那麼久了,別太難過。”

    是啊,都過去那麼久了,我爸竟然去了那麼久了,不過好像也沒多久,不過幾個月而已,我的生活竟發生了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柳五爺也在一旁說道:“說的是,然丫頭,蕭清言那老小子要是活着啊,也該心滿意足有你這麼個女兒了。”

    大抵如此吧,我想我爸也會以我爲傲的。

    淺笑點頭,對柳五爺和蕭流說道:“你們放心,我沒什麼事,只不過他沒能親眼看我上大學,有些可惜。”

    “但他親眼看見你結婚了啊。”蕭流說了一句,笑眯眯的,那表情賤得很。

    不過話倒是沒錯,那晚我爸親手把我交給丈夫,算是沒有太大的遺憾了。

    蕭流說到結婚的時候,跪在地上的男孩訝異的看了我一眼,紅着的眼眶尤爲顯眼,怕是在好奇我小小年紀竟已經結了婚吧。

    在與我目光相對的一瞬間,男孩有些尷尬的給了我一個歉意的眼神,遂轉過了頭。

    一直跪在地上的男孩始終一言不發,一個人跪着腰背倒是挺得直,看似有幾分血性,倒是個不錯的。

    看其一人過於蕭條,我終還是沒忍住,輕聲道了句:“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這句話,不知是在安慰他,還是在安慰我自己。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男孩似乎有些驚訝我會對他說話,只是輕輕點頭,用嘶啞的聲音說道:“謝謝。”

    聽這聲音,嘶啞的可以了,我都懷疑是不是他每說一句話,喉嚨都會疼一次。

    無奈笑了笑,還是與這人少說幾句話吧,一般與我拉上了關係的人肯定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有些時候我都會覺得我是個不祥之人。

    也不對,應該本就是如此,純陰命,至陰體,像鬼似的。

    還小便死了母親,長大嫁給了鬼害死了師父和父親,還害死了那麼多人,倒還真是個災星。

    不怪我如此頹廢,只是這些都是事實無從抵賴罷了。

    這般時候,倒是該誇誇自己,有幾分自知之明。

    我轉身,叫上了柳五爺和蕭流:“我們走吧。”

    豈料我話音剛落,身後的大男孩便用那極其嘶啞的聲音說道:“我叫劉彥。”

    我楞了一下,沒有轉身,只是停下腳步說道:“萍水一面,身家姓名不必交代,我便當做什麼都沒聽見。”

    脣角浮現一抹無奈的苦笑,還是不牽扯上別人,我這種人啊,適合與同樣見過那些光怪陸離事情的人在一起,那男孩一看就是個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怕是與我沾了關係就普通不了了。

    所以啊,還是隻當做點頭之交,日後不再相見,便是最好的結果了。

    身後沒了聲音,我剛走了兩步,耳邊忽然響起了一個女人滄桑且感激的空靈聲音:“謝謝你,小姑娘。”

    我一愣,蕭流的腳步也聽了下來,看來他也聽見了。

    柳五爺聽不見也看不見,但是見我和蕭流的異常,也就沒說話。

    緩緩轉身,那墓碑旁正站着一個女人,穿着極其普通的格子衣服灰色的褲子,樸素得很,像是從農村來的,頭髮在身後紮了一個丸子頭,有些亂,臉上也有歲月留下的痕跡。

    那女人與墓碑上的照片一般無二,看來便是今日下葬的女人了。

    似乎沒想到我能聽得見她說話,男孩大概也沒想到我會忽然轉身,一人一鬼,一個站着,一個跪着,都愣在了原地。

    看來我忽然間的動作倒是讓他們倆都沒反應過來,能嚇着鬼的怕是也只有我了。

    我看着那個女人,脣角微微挑起了一抹笑意,遂故作淡定的再一次轉身,沒有回頭。

    不過是在心中低低地說了一句,不客氣。

    陰陽相隔,死了便是死了,若是讓劉彥知道陰陽之間有我們這種鈕釦,怕是會打亂了他平靜的生活。

    再者說,那女人方纔的眼神我看懂了。

    她不希望我告訴那個男孩,看來她也明白什麼叫陰陽相隔。

    既然如此,我便不能擾了劉彥平靜的生活。

    就如此吧,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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