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細想,其實何必在意?幸福一時,亦是一世。
我最幸福的事莫過於能安安靜靜的窩在他懷中,連笙輕輕地擁着我,低聲說道:“然兒,別讓我輸。”
“怎麼?”我有些沒聽懂,擡眸看着他深情的雙眸,那雙眸子中還有着一絲決然。
連笙笑着搖了搖頭,只說道:“然兒,這是一場豪賭,我唯一的籌碼就是你的愛,別讓我輸。”
我不懂爲何這對於連笙來講是一場賭,可我知道這對我來講也是一場賭,笑着點頭對他說道:“我唯一的籌碼,也是你的愛,若是輸了,便孑然一身了。連笙,無論最後我是否能在你身邊,只求最後的最後,你我都能無悔。”
我忽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可哭都哭不出來。連笙是鬼,我是人,我們都不敢肯定是否能陪伴對方地老天長,甚至不知道能陪伴對方多久。我唯一希望的就是在分離前,他能記得曾有一個叫做蕭然的女子,在他耳畔低語過一句:連笙,我愛你。
連笙抱着我的手用了幾分力氣,低聲說道:“然兒,不要擔心這些,既然我愛你,就絕不會離開你。你是活人,我便等你這一生結束與你一同投胎,我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事,唯一的要求就是你陪在我身邊,不離不棄。”
我不住的點頭:“好,不離不棄,絕不放開你的手。”
連笙將我的頭按在了他胸口的位置,重複了一遍我的話:“絕不放開你的手。”
就在這時店裏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我從連笙懷裏出去接了電話,卻忽然想起來我現在是靈體狀態,無奈的看着沙發上的連笙說道:“連笙,你來接一下電話。”
連笙緩步走了過來,接了電話後用他那十分好聽的聲線禮貌的問道:“你好,請問哪位?”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只聽到連笙說道:“好,我立刻過去。”
連笙掛掉電話以後對我笑說:“小傢伙,你的肉身搶救回來了,現在蕭落幫你撐着呢,時間差不多了,我帶你回去,離開肉身太久你可就要真的死了。“
聽到能回肉身我還是小小的激動了一下的,這種靈體狀態感覺很差勁,再也不想離開我的肉身了,迫不及待的點頭道:“好好好,我們快去!!!”
當我們趕到醫院的時候,我發現我的肉身正在重症監護室。柳五爺正在病房外面守着,柳五爺的胳膊被吊着,看樣子是骨折了一般。我忽然覺得有些對不起柳五爺,爲了我們,他一把年紀還要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心底嘆了嘆。穿牆進了病房內。醫院的人看不見我,連笙那身打扮也不方便出現,只能讓我自己進去,至於怎麼進肉身,只好麻煩蕭落了。不過講真這種被所有人無視的感覺真的算不上好,那種被世界拋棄的孤獨感,果然當鬼也不是那麼好當的,至少我一點兒都不想當。
見我回來,病牀上插着呼吸機的‘我’睜開了雙眼,開口便是蕭落的聲音:“蕭然,你來了。”
我站在病牀前點了點頭:“嗯,我來了。”
蕭落從牀上坐了起來,不是我的肉身,而是蕭落的鬼魂坐了起來。蕭落伸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將我粗暴的扯了過去。我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直接被扯回了肉身。
頓時全身的痛苦全部涌了上來,肋骨間應該是做了固定還沒覺得怎麼樣,可手腕處深深地傷口可真的是實打實的疼,劇痛襲來之際肉身的疲憊感也一同襲來,在控制不住直接昏了過去。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我只有一個想法:蕭落你大爺的你到底把我肉身怎麼了!!!
講真雖然不是我自己受的傷,可是回到肉身以後這些疼痛我都是能感覺得到的。等我再睜開眼,只看見了眼前一個模糊的身影,似乎是穿着白衣黑褲的男人。男人坐在我的牀頭,看起來很熟悉,可我眼前一片模糊。
適應了半天,勉勉強強的呢喃了一聲:“連笙。”
隨即用盡力氣的睜開了眼,想要看清是誰坐在我的牀邊。
“嗯?然兒?醒了嗎?我在。”
我聽到了連笙的聲音,卻沒有看到那一抹暗紅的身影,有些慌亂之際徹底看清了眼前的人。
那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裝褲子,上身只穿了個純白的襯衫,領口的兩顆釦子沒有扣,利落的墨色短髮,還有……帶着笑
……這這這???這不是連笙嗎??他……他怎麼……
我一臉懵的跟連笙對視,連笙十分擔心的看着我說道:“然兒?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傷口還痛嗎?”
我愣愣的搖了搖頭,下一瞬便感覺到肋間和手腕的劇痛,擰着眉頭卻說道:“……沒,沒事,不痛。”
連笙輕輕摸了摸我的臉頰,眸子裏充斥着心疼,用柔和的聲線說道:“傻丫頭,痛就說出來啊,我又不會笑你。”
再一次這麼真實的感覺到連笙的溫柔,不是靈體的狀態,他不是,我也不是,而是實實在在的接觸,我終於還是沒控制住眼中的霧氣,眼淚奪眶而出,咬着脣不語,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只怕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看我忽然哭了起來,連笙有些慌了,轉身拿起了一張紙巾輕輕擦拭了我臉頰的淚滴,慌張的安慰:“然兒你怎麼又哭了?不要哭好不好?乖,不要哭。”
我身上有傷不敢動作太大,輕輕地點了點頭,洗了洗鼻子應道:“嗯嗯,不哭了,不哭了。”
連青玉穿着一身的警察制服從病房外走了進來,看見了甦醒的我立刻驚喜的說道:“然妹妹你醒了?蕭叔擔心的不得了呢,還嚷嚷着要來看你呢。”
剛說完,發現我紅着的眼眶,狐疑的眼神在我和連笙之間徘徊了一下,隨即抿了抿脣說道:“連笙先祖,然妹妹她還是個沒成年的孩子,你別總是欺負她呀,女孩子的眼淚很珍貴的你懂不懂???”
我偏頭看着連笙僵了一瞬的表情,忽然笑出了聲:“噗嗤。”
連笙無奈的看了一眼忍不住笑出聲的我,搖了搖頭俯身在我額心輕吻,隨即在我耳畔輕聲說道:“然兒,我只給你一小會兒的時間跟她敘舊。”
連笙說完,雙手插在了褲兜裏,轉身出了病房。
這男人對我還真是,縱容極了。
連青玉拉了把凳子坐在了我牀邊,對我說道:“然妹妹,你沒事兒吧?你們這次到底是去幹什麼了?還有……你爲什麼會……變成那個奇怪的樣子……”
我知道連青玉是想知道蕭落和我的關係,輕輕的笑了笑隨即解釋道:“連姐姐,你應該知道有些事不是警察能管得了的。那晚在醫院,你見到的那個老太婆,是個很討厭的女人。我們不是她的對手,只能使用些其他的手段,非……科學可以解釋的手段,你看見的那個人不是我,就是這樣。”
連青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好像還是很不理解的樣子。
我四處看了看,我已經從重症監護室出來了,而且沒有用呼吸機,忽然想到了其他人,有些擔心的問道:“連姐姐,五爺呢?他還好嗎?還有我爸,我爸怎麼樣了?”
連青玉一副纔想起來的樣子,說道:“啊,對對,連笙租了個居民樓,五爺和蕭叔現在都在那呢,很安全,你放心吧,好好養傷。”
我險些失笑出聲,連青玉一身警察打扮,卻像是個鄰家大姐姐一般,輕輕地點了點頭。
連笙推開了病房的門,手裏提着個袋子,我似乎聞到了一絲香味兒。許久沒有喫東西,雖然有打營養液,但是還是感覺餓。
連青玉見連笙回來了,也很自覺的起身對我擺了擺手說道:“好了然妹妹,我就先走了。”
和連笙擦肩而過的一霎連青玉輕輕地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連笙也點了點頭。
我能感覺得到連青玉的尷尬,畢竟這麼個年輕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祖先,大了自己不知道多少輩。連青玉尷尬也是人之常情。
連笙走了過來打開了袋子,拿出了裏面的東西對我說道:“你睡了將近七天了,先喫點粥吧,不要喫其他的東西了。”
這樣的人妻連笙是我從未見過的,直至他將盛着粥的勺子送到了我的脣邊,我還有些怔楞,下意識的張口將粥吞了下去。
下一瞬忽然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有些不好意思,立刻轉移話題說道:“連笙,你不是說那家醫院絕對安全嗎?我跟你講,我撞上了岑顏啊!”
提到這個連笙的表情再次蒙上了無奈,輕聲道:“那是岑家旗下的醫院,本以爲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結果沒想到你們那麼倒黴,直接正面和岑顏撞上了。”
連笙這麼一解釋,我的表情也僵硬了起來。
感情連笙是故意把我放進虎穴的??而且我還真的就那麼的倒黴,把自己送入了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