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的非常之及時,如果不是她眼睛都要睜不開的樣子不作假,司辰風都要以爲她是故意的了。
意識到自己現在在什麼地方眼前又是怎麼一回事的林夭然忙一個翻身爬下來,站在一牀邊,低頭道:
“司……司少……”
司辰風一張臉無比迅速的再次冷了下來,只是林夭然低着頭沒看到,其實司辰風眼底並沒有多少冷意,就連怒火都被林夭然的無厘頭給弄沒了。
半響後,司辰風說:“早點睡。”
淡淡的,不見喜怒,和平日裏的冷漠是一樣的。
林夭然只以爲司辰風還在生自己的氣,畢竟她今天確實不對,司辰風剛一轉身,她就抓住了司辰風的手,哽咽着說:“司少,我錯了,你要打要罵都可以,求你不要生我的氣……”
司辰風一旦生氣,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可司辰風卻不想再就這個問題繼續探討下去,他淡淡道:“不用。”
意思是,不用打你,也能消氣。
可林夭然卻以爲司辰風是連個悔過的機會都不肯給自己,登時就急了:“司少,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偷偷去見宮少了,您相信我,這是最後一次,絕對不會了,你打我吧……”
急的都帶着哭腔,甚至連您和你都開始混着用,可見是有多慌,有多亂。
如果不是她答應了宮朔,去了銅雀臺,司辰風就不會那麼生氣,也不會因爲生氣出價,不出價就不會因此閃了宮朔面子,更不會因此而白扔錢,這一系列的後果,歸根到底,都是她答應了宮朔的那個要求。
說到底還是她的錯。
可,她打從一開始就捋錯了方向。
錯確實是她的錯,可卻不是她總結出來的那些。
司辰風擡手,捏了下眉心,說:“什麼時候學會說謊的?”
林夭然急促的喘息猛地一滯,哆哆嗦嗦的說:“對不起。”
騙司辰風是她不對。
“還是你覺得自己翅膀硬了?”司辰風又說。
林夭然又是一個哆嗦,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憐林夭然今晚一直在誤解司辰風話裏的意思,司辰風明明是在說她,覺得自己翅膀硬了,可以自己和宮朔相抗衡了,她卻又聽成了別的意思……
林夭然抓着司辰風的手全是冷汗,且渾身冰涼,臉色也煞白煞白,她發着抖說:“司……少……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騙您的,我爸把宮朔的一批貨給弄丟了,人也隨之消失,我就被宮朔抓去抵債……我欠了他很多錢……”
她把自己爲什麼會出現在銅雀臺又爲什麼必須受制於宮朔,都鼓起勇氣跟司辰風說了,以前不敢說,是怕司辰風覺得自己跟着司辰風就是爲了從司辰風身上獲取利益,或者幫宮朔從司辰風身上獲取利益去抵自己欠宮朔的債……
可現在,她不說,司辰風只怕真的要把她趕出去了。
她說到最後,聲音幾乎低到聽不見,她說:“司少,我在這個世上可能已經沒有親人了……”
雖然她一直告訴自己爸爸還活着,她一定會找到爸爸的,可是,她也知道,現實是什麼意思。
p; “我已經無家可歸,您是對我最好的,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欺騙你的,求你不要生我的氣了……”
不要生氣了,不要趕我走。
當然,還有一層,林夭然沒說。
她喜歡司辰風,哪怕知道兩人之間懸殊十分之大,可她還是無可救藥的喜歡他,哪怕只是這麼陪着他,她都是開心的。
她的世界太灰暗,如果連這唯一的光亮也要被剝奪,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支撐下去。
房間裏一時間只剩兩人的呼吸聲,一個平和沉穩,一個小心翼翼。
良久之後,司辰風說:“早點睡。”
語氣有些兇,林夭然卻先是一怔,然後咧嘴笑了,這一笑,醒來後憋住的眼淚再不受控制,唰的流了下來。
司辰風不生她氣了!
司辰風看他哭的那麼難看,難得皺了皺眉:“別哭了。”
林夭然拼命去止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一邊笑一邊流淚。
司辰風知道一時半會林夭然情緒只怕也穩定不下來,又交代了一句:“記住你說的話,下次再敢……”
“您就打死我!”林夭然不假思索的說。
司辰風走後,林夭然趴在被子上,被腦袋埋在枕頭裏,又狠狠哭了好一會兒,知道哭累了,再也哭不出來了,才盯着兩個腫眼泡去洗漱。
一個人只有一個心臟,卻有兩個心房,一個住着快樂,一個住着悲傷。不要笑得太大聲,不然會吵醒隔壁的悲傷。
大概是林夭然睡前嘴角的笑太過甜蜜太多美好,所以她後半夜是在劇痛中疼醒的。
她一睜開眼就痛苦捂着自己的小腹,忍不住打了幾個滾。
這次疼的格外嚴重,林夭然想要下去倒點熱水,卻根本就動不了,全身都是冷汗,睡衣都被冷汗浸透了,黑暗中不停的嘶氣。
最後實在疼的受不住,想起來上次蘇一白給她買的退燒藥有止疼成分,就半弓着腰去夠牀頭櫃的抽屜……
結果一個不穩,摔了下來,地板上有地毯,沒摔疼,聲音也不大,只是一聲沉悶的咚的一聲,黑暗中她一隻手捂着肚子,一隻手在抽屜裏摸索着找那盒退燒藥。
就在她剛剛把那盒退燒藥拿到手裏的時候,頭頂的燈突然亮了。
司辰風站在門口看着她,一隻手還保持着按開關的姿勢……
看到林夭然的樣子,司辰風二話沒說幾步走過來把人抱回了牀。
林夭然這樣子他也不是第一次見了,只是今天這麼嚴重的情況確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這幾天確實是林夭然生理期,否則她也不可能用得了這個藉口去欺騙司辰風,司辰風對此可是非常清楚的,只是她自己也沒想到的是,這次居然這麼疼。
司辰風擰眉看了眼她手裏的退燒藥,臉色變了下,從她手裏把藥拿走了,林夭然連反抗的力氣都沒了,只能任他實爲。
“忍一會兒。”司辰風說。
林夭然說不出話,只是點頭。
沒關係,忍得了,不就是疼嗎,怕什麼,又死不了。
可從凌亂的髮絲對上司辰風略帶心疼的眼睛,她鼻子突然就是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