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辰風微帶冷意的聲音鋒利如箭,像是要把誰的耳膜貫穿一樣。
林夭然強忍着打顫的動作,擡頭看向司辰風。
“過來。”
林夭然先是怔了一下,她看了還挽着司辰風的段小蓬一眼,段小蓬微揚着下巴,正囂張的看着她。
她剛走到司辰風身旁,司辰風就把胳膊抽了出來,抓着林夭然的手語氣非常冷的問她:“這麼長時間,去哪了?”
看着緊緊抓着自己的那隻手,林夭然眼眶突然就紅了,她說:“我有點頭暈,就在洗手間多呆了會兒。”
可,剛剛林夭然出現的方向分明就不是洗手間的方向。
段小蓬心裏一喜剛想要當面拆穿林夭然的謊言,就被宮朔的眼神給制止了。
司辰風轉頭對宮朔說:“我帶她出去醒酒。”
說完,連句客套的話都沒說就轉身拉着林夭然走了,看也沒再看段小蓬一眼。
段小蓬看着司辰風和林夭然離去的背影,不甘心的跺了跺腳,憑什麼!林夭然她到底憑什麼!長的也不好看!不就學習好一點嗎!
宮朔卻對她說:“你還有一次機會。”
本來對林夭然滿腔怒火的段小蓬臉色一下子就白了,她驚恐的看向宮朔……
如果林夭然此時在場,她真的應該好好看一看宮朔的表情,被稱作毒蛇的宮少,又怎麼可能一直都是那麼和善呢,他最恐怖的一面,林夭然壓根還沒見過。
林夭然被司辰風一路帶出了會堂,直接到了銅雀臺後花園,也就是宮朔的私人花園。
這個地方,一般人可是無法進入的,林夭然當初在銅雀臺的時候也有耳聞,她不知道司辰風怎麼會對銅雀臺的建築那麼熟悉,一路上都沒有問人,而是直接給帶到了這裏,更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司辰風居然可以隨意出入這裏,這代表了什麼?
“還發愣?”司辰風突然打斷林夭然的猜想,冷聲道。
“啊?”林夭然擡頭看着他。
每次林夭然茫然的“啊”的時候,司辰風的心情都會變好,但是,現在……司辰風視線落在林夭然明顯紅腫的嘴脣上,臉上的暖色瞬間換成了寒意。
司辰風微微垂着眼,又問了一遍剛剛已經問過的問題:“你剛剛去哪了?怎麼會和宮朔在一起?”
司辰風的語氣非常平淡,平淡的讓林夭然心裏發慌,那分明是洞察一切之後等你坦白的平靜。
“我……”
“想好了再說。”
司辰風打斷林夭然的話。
林夭然全身冰涼,司少……知道了?
可是,不可能的啊,那個房間裏明明就只有她和宮朔,而且一出來就碰到了司辰風,就算是宮朔想說給司辰風聽,都沒有機會啊!
可是司辰風的神態和語氣分明是已經知道了一切的樣子,林夭然心裏已經天翻地覆,兩個小人打的天昏地暗,可是,不能拖,越拖越說明心裏有鬼,林夭然只是頓了一下就說:“剛剛我頭暈就去了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就碰到了宮少,宮少說好久不見,有話要跟我說,我拒絕不了就跟着他去了,他就問了我最近的情況,還有之前爲什麼一直不收他的花……”
關於在休息室裏發生的那些事,林夭然沒敢提。
那些在宮朔看來再尋常不過,就連林夭然都沒有多想,可是她不知道司辰
風會怎麼想,所以,她不敢說,也不能說。
“然後呢?”
司辰風的語氣已經比這黑暗的夜還冷了。
林夭然忍不住顫了下,說:“然後就出來碰到你們了。”
說完,林夭然在暖洋洋甚至有些躁的夏風中瑟瑟發抖,她不知道司辰風是從哪裏發現的異常,不知道司辰風到底知道多少,這是她能說的全部了,她不是故意要騙司辰風的……可是,她真的沒有辦法啊!
司辰風擡手輕輕捏着林夭然的下巴,讓她仰頭,林夭然眼睛是紅的,只是花園裏橙黃的燈光下看不出來。
司辰風臉色非常平靜,盯着林夭然的臉看了好一會兒,伸出拇指一下一下輕輕摩挲林夭然的嘴脣……
嘴脣是腫的,哪怕只是這麼輕輕碰一碰,都會疼。
那疼來的突兀,林夭然剛感覺到疼,就瞬間全身過電一樣,徹底傻了!
嘴巴是被宮朔吻腫的,司辰風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他一定是剛剛就看出來了,可是,她還一直撒謊,司辰風問了她兩次,她都沒有說實話,那一下林夭然是真的慌了,她擡眼看着司辰風,可司辰風眼睛就只盯着她的嘴脣,壓根就不給她對視的機會,她急了,剛要張嘴解釋,司辰風卻淡淡開口:“安靜。”
……林夭然全身的力氣被抽空,木木的看着司辰風。
他不願意聽她的解釋了……
是啊,誰願意聽一個一次又一次騙自己的人的解釋?!
林夭然放棄了自辯,站在那裏,一臉的絕望,她等司辰風的審判,說了謊就是說了謊,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總歸是她不對。
司辰風摩挲了一會兒,終於住了手,停下動作的同時,他也擡眼看向了林夭然的眼睛,四目相對,林夭然全身除了冷還是冷,她從司辰風眼睛裏再看不出別的情緒來。
她想說話,可怎麼也開不了口。
司辰風卻收回了手,說:“脣膏不見了。”
林夭然渾身一凜。
緊接着,司辰風轉身走了,林夭然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司辰風的背影消失在小徑盡頭,絕望和無助連接着夜幕鋪天蓋地的襲來。
三樓某個窗子旁,宮朔一直看完了全過程,一秒都不落,就連現在林夭然站在花叢中發呆,他也沒有收回視線,反倒是更加起勁。
此時易波也在一旁,順帶着陪着宮朔看完了這一幕相當無聊的戲,他看着林夭然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問道:“宮少,林夭然能讓司辰風同意嗎?”
看此時林夭然和司辰風的情況,明顯兩人出現了矛盾,這個時候還讓林夭然去說服司辰風籤轉讓合同,可能性不大吧?
宮朔卻笑了笑說:“你不要小看她。”
小看?她?
易波以爲自己聽錯了,宮朔又說:“相信我,她會有辦法的,畢竟她可是我調教出來的啊。”
易波心裏一直有個疑問,宮少爲什麼一直對林夭然那麼看好?居然連段小蓬那樣無可挑剔的尖都無法再入他的眼?
可是易波又哪裏會知道呢,根本就不是他看好林夭然,而是,他知道司辰風不會輕易放過林夭然啊!
正巧了,他也不會輕易放過林夭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