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程結束的時候，顧卓陽還是非常紳士把林夭然給送到公交站，大雪下了快一天，傍晚的時候終於停了，地面積了厚厚一層雪，小區人少，所以地面還是沒有人踩過的樣子，鬆鬆軟軟得積雪，踩在上面，發出讓人心情無比清爽的咯吱聲，空氣是無比清新的冷冽，是雪天特有的味道，這一天裏，林夭然心情就像是過山車一樣，此時纔是真的沉靜了下來。
顧卓陽把一個手提袋遞到林夭然面前，說：“給你拿了點感冒藥，回去記得喫，多喫幾次，免得真感冒了。”
他說話的時候是沒有表情的，只是偶爾擡眼的時候，眼睛裏帶着點不同尋常的意味，林夭然本想說不用，想了想，又接了過來，對他說了句謝謝。
顧卓陽都拎了這麼遠，她不收實在是太辜負他這一番好意。
而且……
嗯？
林夭然手上一拎就覺得重量不對，感冒藥哪有這麼重，她疑惑的看了顧卓陽一眼，又去看手提袋的東西，看到裏面有個不大不小的盒子，她擡頭的時候，顧卓陽移開視線，面無表情的說：“另外那個是送你的生日禮物，雖然已經過去了，但是也算是一點心意。”
林夭然哦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反應過來了，才衝他笑着說：“謝謝你啊！”
生日禮物她從小到大沒少收，但是……
這份禮物意義是不一樣的。
林夭然摘了手套就要去看顧卓陽送她的是什麼，顧卓陽嘴角抽了抽，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眼睛落在林夭然圍着的自己的圍巾上，心裏居然詭異的有些開心。
盒子裏是一款非常簡約的腕錶，林夭然翻過錶盤看了一眼，臉色變了，把腕錶裝好，說：“這個我不能收。”
顧卓陽擰眉不解的看着她。
林夭然表情有些無奈：“你這份好意我心領了，真的，我很開心的，但是這腕錶我不能收。”
剛剛還在心底蔓延的開心猛然一收，讓他有些惱：“爲什麼？”
爲什麼？
當然是因爲貴！
收別人這麼貴的東西，林夭然心裏不踏實。
林夭然把盒子往他手裏一塞，簡明扼要得說：“太貴了。”
送禮也是有講究的，你送一個超出別人經濟能力的禮物無形中是在給對方找麻煩，雖然你是好意，但是……
對方總要想着把這份禮還回去，林夭然現在可沒有能力還這份禮。
顧卓陽根本就沒有想過這些，他送人的東西多了去了，也沒想過要別人回送他什麼，他也不計較這些，他看了盒子一會兒，神情不太好的看着林夭然：“你不喜歡？”
這個問題，林夭然實在是，她輕輕嘆了口氣說：“喜歡……”
緊接着她立馬打斷顧卓陽接下來要說的話：“但是，我還是不能收，太貴重，我還不起。”
她說的直白，顧卓陽的想法她多少還是能理解的，畢竟她以前也和他一樣。
但是，她現在已經和
“不要你還。”顧卓陽說。
“不是你要不要我還的問題，”林夭然解釋道：“是我自己心裏過意不去。”
顧卓陽擰着眉頭就盯着林夭然，過了好一會兒賭氣一般把盒子又塞回林夭然手裏，說：“我已經送給你了，你不想要就扔掉。”
林夭然無奈的看着他，顧卓陽倔強裏是帶着冷漠和幼稚的，他的冷漠只是他的保護傘，他不是真的孤僻，只是成長環境導致的，潛意識裏他是渴望家庭渴望溫暖的。而他的幼稚，林夭然覺得，大概是因爲父母一直不在身邊的緣故，她表現的實在太像一個家長了，所以，顧卓陽在他面前，總是會露出孩子的一面。
他倔，冷暴力不合作的倔。
林夭然這會兒實在是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過了好一會兒，在她覺得顧卓陽冷靜點了的時候，說：“別鬧，你這個樣子是在給我壓力。”
顧卓陽確實冷靜了不少，但是他還是不想收回來。
送出去的禮物怎麼能收回來！
而且，他還挑了那麼久！
林夭然看他不吭聲，又說：“我真的謝謝你，你要是真想送我什麼，不然就……”
她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圍巾說：“就把這圍巾送給我當生日禮物好了。”
顧卓陽擡眼，林夭然正笑着扯着圍巾看，說：“我覺得這個圍巾挺好看的。”
圍巾是黑色的，什麼好看不好看，不過，她這麼一說，顧卓陽確實覺得林夭然戴着還挺好看。
但是！這跟腕錶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可以兩樣一起送！而且，圍巾本來就已經默認送給她了！
林夭然看他還是不說話，不得不放大招，說：“不然這樣好了，圍巾和腕錶，我只要一樣，你要堅持送腕錶，我就把圍巾摘下來現在就還給你。”
說着，她真就把圍巾給摘了。
剛鬆開，她就非常適宜的打了個噴嚏。
顧卓陽板着臉收回腕錶說：“快圍上吧。”
心裏想的是，他怎麼總是在林夭然身上摔跟頭！這種挫敗感是他從來沒有過得，又不甘又無奈，可是又不得不面對現實。他快憋屈死了！
林夭然也是喫準了他不會真的那麼熊。
顧卓陽翻來覆去的看盒子上得紋路，顯然還在不開心中，林夭然遠遠的看到公車在路口等紅燈，拍了拍他得肩膀說：“車來了，你快回去吧。”
顧卓陽這才把視線從紋路上移開，看了林夭然一眼，又看了看路口的公車，問道：“這是你幾歲生日？”
“十八歲。”
顧卓陽本是隨口一問，然而林夭然這個回答讓他有些難以置信！
林夭然居然比他小！
看到他臉上的震驚，林夭然笑了笑，然後一本正經的說：“嘖，你的家教居然比你小。”
她踮起腳尖煞有介事得拍了拍顧卓陽的頭說：“小朋友，要好好學習啊！”
然後在顧卓陽沒反應過來時，跳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