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年齡不大，但是懂的確實不少，顧卓陽這話裏的意思，他聽得明明白白，只是……他又看了看林夭然……
三人似乎都愣住了，顧卓陽看着林夭然，心道反正都已經說出來，乾脆就挑明瞭，他剛要張口……
“喫飯吧，湯都要涼了。”林夭然說。
她垂着眼，並沒有再看顧卓陽。
顧卓陽長這麼大，天不怕地不怕的，也沒有去在乎別人感受和心思的自覺，要說唯一在乎過感受的，也就林夭然了，此時他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要不說明白了，能把他憋瘋。
所以，哪怕林夭然這會兒的態度是明確的拒絕，他也要把話說出來。
他放下湯匙，湯匙和碗碰觸發出叮的一聲脆響，像是某種信號。
他說：“林夭然，我喜歡你。”
這個沒有任何鋪墊，樸素到跟今天天氣不錯一樣的沒有任何渲染力的告白，讓顧卓陽往後的十年都處於深深的遺憾之中，甚至有一段時間，他一度以爲，林夭然不答應自己，是因爲他的告白不浪漫。
林夭然手上的動作頓了下，頭也沒擡的說：“謝謝。”
顧卓陽和林舜不一樣，她多少能理解顧卓陽這種心情，但是，這不代表她就會接受。
謝謝？
顧卓陽皺眉，這是什麼迴應？他甚至有點生氣，那股子熊勁蹭的一下就竄了上來，他說：“林夭然，我們交往吧。”
啪的一聲。
夏小周手裏的湯匙沒拿穩，掉到了桌子上。
顧卓陽沒有去看夏小周，也不管他是高興還是驚訝，就是盯着林夭然，目光灼灼絲毫不讓林夭然有逃避的機會。
林夭然放下手裏的湯匙，擡頭看着他。
其實，她非常清楚，顧卓陽已經知道她的答案了，只不過他那性子也是倔的很，非要親耳聽到纔算，當然，她也清楚，這話今天要是不說清楚，顧卓陽這性子絕對要鬧大了才肯罷休，至於鬧多大，林夭然還真猜不出來。
“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林夭然說：“而且，我不會喜歡你。”
顧卓陽眉頭飛快的擰到了一起，微眯着眼看着林夭然：“我哪裏不好？”
林夭然輕輕嘆了口氣，說：“蘋果哪裏都好，喜歡的人也多，可從小到大我都不愛喫，以後也不會喜歡喫。”
夏小周這裏有點聽不明白了，怎麼突然說到蘋果了？蘋果怎麼了？不是挺好喫的嗎？
顧卓陽還是不甘心，他想要的，長這麼大，還沒有得不到的。
“你喜歡什麼類型的？”顧卓陽問。
你喜歡什麼樣，我就照着那樣的去改，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女孩子，他已經非常用心的去揣測她的心意了，只是在面對心裏喜歡的人的時候，會有一些……混亂。
“顧卓陽，你現在是高三，等你上了大學，會碰到更多更優秀的女生，到時候一定會碰到你喜歡也喜歡你的女生。”林夭然說。
“這些跟我沒關係，我就問你，你喜歡什麼類型的男生？”顧卓陽盯着林夭然的眼睛，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無論我喜歡什麼類型的，都不會喜歡你。”林夭然說。
她本不想
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可顧卓陽這麼個又熊又臭又固執的脾氣，逼的她只能這麼說。
過了一會兒，林夭然說：“你如果覺得接受不了……”
她頓了頓，像是下了一個非常艱難的決定一樣，聲音都低了幾分：“我就不在出現在你面前，你現在的學習已經走上正軌，換個人的話也很快就能適應……”
“喫飯吧！”顧卓陽冷冷打斷她的話。
林夭然看了看呆呆的小週一眼，這份兼職，最不想放棄的人就是她了，她要養自己，還要養小周，還不能把學業落下。
一帆風順的時候，總會突然間五雷轟頂，好像老天看不得她順心一樣。
“我……”
“菜都涼了。”
林夭然又想勸說顧卓陽幾句，剛一開口就又被顧卓陽給打斷了。
他似乎在以他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態度。
林夭然看向顧卓陽，顧卓陽就只盯着菜，喫相也有些兇，不用說心情也不好，擔心是肯定的，她對顧卓陽不能說沒有感情，認識那麼久了，情分還是有的，可是，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她只是把顧卓陽當做朋友。
看顧卓陽這個樣子，林夭然非常擔心這件事會影響他的學習，本來就是剛剛走上正軌，剛剛開始穩步上升，要是因爲這件事再影響了前途，林夭然確實挺過意不去的。
可，這會兒，她也不知道該怎麼措辭比較合適，尤其想到顧卓陽那執拗的性子，林夭然頗爲頭疼。
又怕自己影響他，又怕突然不帶他家教更加影響他……
顧卓陽吃了一會兒，見林夭然和夏小周都沒有動筷，看了看他們兩人說：“都不喫嗎，我做了那麼長時間呢。”
夏小周看了看林夭然。
林夭然拍了拍他的頭，讓他快點喫飯，夏小周得了命令立馬開喫，只不過兩隻耳朵一直豎着呢。
“我喜歡你這件事，是不會放棄的，你可以不喜歡我，努力讓你接受我，是我接下來的奮鬥目標。”顧卓陽夾了一大坨菠菜堆在米飯上，無比嚴肅的看着林夭然：“我不會放棄的。”
林夭然：“……”
她沒再說什麼。
現在的她不是高中時候那個被魏林濤追就心煩意亂，把事情處理的亂七八糟的林夭然了，有些事情，在當時本不該那麼極端。顧卓陽正在勁頭上，等他冷靜下來總會想明白的。
更何況，她現在也沒多餘的精力和心神去處理這件事。
下午結束，顧卓陽送林夭然和夏小周去公交站的時候，一路上都沒有說什麼，顧卓陽的眼睛一直盯着林夭然手裏的那個手提袋，他臉色是真的很不好看。乃至於，看上去像是隨時要噴火一樣。
顧卓陽雖然對女裝瞭解不多。
但是，這種環境下長大的，見識還是有一點的，沒有Logo不代表他看不出來這衣服的價值！
他送塊幾千塊錢的手錶，都不要他的，這人誰啊，送這麼件五位數起步的衣服，就要了？
他不高興，很不高興，但是又不是在生林夭然的氣，就是鬱悶，自己個在那生悶氣！
顧卓陽憋了一肚子的悶氣，在林夭然上車的時候，冷不丁的衝她來了句：“我一定會考上延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