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司昊扒着副駕駛座的車座,看也沒看蘇一白,只探着頭跟林夭然說話:“哎,美女,打電話的人就是你吧?我聽得出來,你聲音很好聽。”
林夭然看着司昊,這人確實和傳說中的相去甚遠,尤其是想到他那肩膀上頂着星星的威嚴無比的爺爺,再看此時的他,這根本就不像一家人!
他一邊跟林夭然搭話,一邊還不忘指使蘇一白:“哎,小白白,快點開車,擱着停着幹什麼呀,剛剛酒喝一半跑出來,害的沈大大翹班跑出來找你,你怎麼就不能讓人省點心吶!”
“你別廢話,”蘇一白沉着臉看着他:“趕緊的下車。”
旁邊一輛車,鳴了下笛,三人一同看過去……
沈巖手搭在車窗上,另一隻手把着方向盤,笑的風雅無儔:“小昊就交給你了,我出來時間有點久了,得趕緊回去。”
蘇一白臉色還是有點不大好看,沒有說話。
“別鬧彆扭了,”沈巖笑了一聲,對蘇一白說:“閒了去找我玩啊,晚安。”
話音落,車子就已經直接飛了出去,消失在三人的視線中。
“啊,沈哥哥說讓你送我回家。”司昊像只貓一樣,坐在後座舔爪子。
蘇一白很想把他直接扔下車,但是礙於各種原因,他沒這麼做,只是警告他:“那你就坐在那別說話。”
“那可不行,”司昊又湊了過來,問林夭然:“哎,美女,你叫林夭然啊,名字很特別啊……”
林夭然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她此時的心情,只能輕輕嗯了一聲。
司昊這一上來就如火如荼的摯友模式,讓她有點消化不良。
“你和小白是什麼關係啊?你們倆是什麼時候認識的?我怎麼一直都不知道?你們之前爲什麼吵架啊?現在這是又和好了嗎?爲什麼……”
司昊的問題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樣,噼裏啪啦沒完沒了,關鍵聲音就在你耳邊,讓你想忽視都不行……
車子在路邊停下,蘇一白推開車門下車,繞道後座,揪着司昊的衣領,直接把他扔了下來。
然頭也不回的開着車離開,根本就不管站在馬上路氣的蹦着叫囂的司昊一會兒要怎麼回家!
“你不用理會他,”蘇一白把司昊扔下車之後,心情明顯好了不少,對林夭然說:“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沒有別的意思。”
林夭然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我剛剛說的,你考慮的怎麼樣了?”蘇一白偏頭看了她一眼,問道。
林夭然:“……”
“我要不同意呢?”
“不同意?”蘇一白笑了聲,說:“那就不送你回去咯,什麼時候答應,什麼時候再送你回去。”
“你——!”
“哈哈哈,騙你的,”蘇一白笑的像個孩子:“這種話你居然也信!”
林夭然:“……”
“爲什麼?”
頓了一會兒,林夭然問蘇一白:“爲什麼是我,爲什麼一定要跟我做朋友?”
這不合理。
不是她多疑,任何突兀的事情,都會有一個原因。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麼是蘇一白必須要這麼纏着她和她做朋友的地方。
蘇一白又笑了一聲:“哪有那麼多爲什麼,如果你非要問的話,那就是緣分吧。”
林夭然一臉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蠢的表情看着蘇一白。
蘇一白笑的眯起眼睛笑了好一會兒,才說:“好吧,這個確實不太像個正經的理由。”
bsp; “回國之前,我就知道你的事。當時就特別好奇,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能讓他那麼大動干戈,沒想到,我回來的第一天就碰到你了,你說這算不算緣分呢?”
這個他是誰,兩人心知肚明。
林夭然看着蘇一白突然轉過來看着她笑意盈盈的臉,頭皮有點發麻。
“而且,”蘇一白又說:“我也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吧,你幹嘛避我如蛇蠍?”
這個他說的倒是實話,不僅沒做過對不起她的事,還幫了她不少。
可,有一句話到嘴邊,林夭然又硬生生嚥了回去,那句話是:
因爲你是毒蛇的弟弟,這足夠讓我對你保持十二萬分的警惕。
蘇一白沒等到林夭然的回答,他也並不在意,又說道:“剛剛就說你了,宮朔讓你去,你幹嘛那麼聽話的去啊?對他說不對你來說就那麼難嗎?好幾次我都想說你了,每次他一有什麼事,你就噠噠噠的跑過去,哪怕是千百不情願,也寧願自己往肚子裏吞都不會說個不字。你就那麼沒有安全感嗎?”
林夭然愣住。
蘇一白繼續說:“還是說,司辰風也沒能給你安全感?”
林夭然徹底愣住。
蘇一白沒有再繼續給林夭然洗腦,言盡於此,至於其他的,就讓林夭然自己去想去悟吧。他相信林夭然完全明白、他在說什麼。
你就那麼沒有安全感嗎?
司辰風也沒能給你安全感嗎?
……
這兩句話一直在林夭然腦袋裏盤旋,聲音很輕很縹緲,卻像是來自靈魂深處的發問,一字一句全都釘進她靈魂深處。
漫長而又暫短的路途之後,蘇一白輕聲說:“到了。”
林夭然雙眼這才恢復焦點,有些不認識的看着前方的大門。
司家大宅的大門。
不知道爲什麼,這一刻,她產生了強烈的陌生感,這扇門,決絕的把她隔離在外,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情感。
“去吧。”蘇一白說。
林夭然看向他。
他笑笑又說:“開學見。”
林夭然不記得是怎麼下的車,又是怎麼回到的房間,只是呆呆的躺在牀上,怔怔的看着房頂,思緒空洞一片。
在她覺得自己躺了好久之後,手機響了。
林夭然不太想接電話。
誰的電話都不想接。
可電話一直響,她疲憊的眨了眨眼,探手在牀上一頓摸索,終於摸到手機,電話已經自動掛斷了。
她連看也沒看是誰打來的,只是筋疲力盡的閉上眼,心想,算了,睡覺。
睡一覺,把煩惱都忘了。
所以,司辰風回來的時候,林夭然已經睡着了。
衣服也沒換,就那麼直接橫躺着,整個人縮成一團,像是在畏懼寒冷一般,可這盛夏的季節裏,又哪裏來的寒?
司辰風看了林夭然好一會兒,末了,幫她脫了鞋子,輕輕蓋上一層薄被,又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些,這纔出來問許楓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楓也不知道林夭然到底怎麼回事,只把剛剛蘇一白送林夭然回來,以及林夭然回來後情緒就一直不高的事情說了一遍。
司辰風臉色特別差,本來跟宮朔打了一架已經讓他火氣竄上了頂峯,結果回來又是這麼個情況,他沒一口火把銅雀臺燒成灰燼,就已經很紳士了!
聽到是蘇一白送林夭然回來的,渾身寒氣逼人,森森然問:
“宮朔那個弟弟到底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