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低着頭，默默走了好久，才終於把心口壓抑的那種氣吐出來。
她其實一直都不太相信，不相信一個人會愛一個人到那個地步。
哪怕是她自己，她都不相信有一天她會愛一個愛到骨子裏。
可，今天，她好像看到了。
顧卓陽那雙眼，那張臉，看的她居然有點心疼。
上午第一節沒課，程菲沒有提前去教室也沒去圖書館而是在宿舍看書，本來宿舍只有她一個人。
沒成想，祁嘉和居然回來了。
祁嘉和看到她詫異了下：“你怎麼了？誰招你了？嘴角怎麼下撇？”
程菲：“沒事。”
這下祁嘉和更加詫異了：“到底怎麼了？你這個樣子很不對勁！”
“談你的戀愛去，管那麼多幹什麼！”程菲沒好氣的說。
祁嘉和一怔，怎麼回事？怎麼突然衝她發火！她什麼也沒幹啊！
這要在平時，祁嘉和肯定要跟程菲吵起來了，可這會兒，程菲的神情是真的很不對勁，祁嘉和便沒說話，想問她，又怕程菲再次罵她，只能在一旁站着，看着她。
程菲心裏很煩，她也不知道煩什麼。
祁嘉和確實沒惹她，是她自己亂髮脾氣，話一說出口她就意識到是自己錯了，可是，偏偏，她就是不想認錯，不想說對不起。
這幾天林夭然壓力大的要死，雖然，她沒說過，可她就是看出來了，林夭然一直都這樣，有什麼事從來都是能自己扛的就自己扛了，絕對不會給身邊的人添麻煩，可就是這個樣子，才讓程菲生氣！
她們不是朋友嗎？是朋友就應該互相幫忙，她總是這個樣子是什麼意思！
又生氣又心疼。
偏偏祁嘉和這個豬腦子，天天什麼也不知道，跟趙東賀約會約的飛起，興高采烈的勁和林夭然那一團亂麻的事兒一比，她就有點生祁嘉和的氣了。
她們三人，祁嘉和和林夭然關係是最好的，林夭然比較偏心祁嘉和她知道，這一點兒她不覺得有什麼，畢竟祁嘉和和林夭然做朋友的時間最久。
可，祁嘉和爲什麼就不能對林夭然的事情多上點心？就算不是那種天天惦記，也好歹別這麼沒心沒肺啊！
越想越氣，程菲忽的轉頭看着站在那當雕塑的祁嘉和：“你站那幹什麼啊？又裝什麼可憐，搞得好像我怎麼着你了似的！”
其實她不想說這話的，可，看到祁嘉和那無辜的表情，她就忍不住！
“你……你什麼意思啊！”祁嘉和終於忍不住了：“我今天又哪裏惹到你了？”
程菲心裏憋着氣，是，祁嘉和是委屈，可她就是看不過去！所以，她也不道歉，什麼也不說，收拾了書包就要走。
祁嘉和被程菲沒頭沒腦的吼了一嗓子，不委屈才怪了，這會兒看她又刺自己，還說自己裝委屈，她怎麼就裝委屈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給我站住！”她伸手抓着程菲的胳膊，不讓她走。
程菲此時一身的火沒處撒，見祁嘉和又撞上來了，沒好氣的說：“幹什麼？裝委屈還不夠，還想動手？”
祁嘉和被程菲這莫名其妙的火氣氣的渾身發抖：“你給我道歉！”
程菲不理她，要推開她的手，祁嘉和就不鬆手，死死抓着她，又說了一遍：“你給我道歉！”
“你幹什麼……松……”
程菲擡頭，愣住了。
祁嘉和兩隻眼睛通紅，蓄滿了眼淚，就這麼看着她。
“你……你道歉，”祁嘉和哽咽着說：“道歉我就原諒你。”
“你不至於吧……”
程菲有點難以置信，祁嘉和怎麼回事
祁嘉和睫毛顫了顫，兩行眼淚唰的就流了下來，她擡手抹了把臉上的淚，聲音發着抖說：“你道歉，我就原諒你。”
程菲：“……”
看到祁嘉和兩眼噙滿淚水時，她對祁嘉和的不滿就已經消了，全身不知名的怒火也全都砰的一聲不見了。之所以沒有立刻就道歉，是因爲，她有點尷尬和過意不去。
她也沒想到祁嘉和突然就哭了。
過了好一會兒，程菲才抿了抿脣說：“對不起，我剛剛不是衝你。”
祁嘉和又抹了把臉上的淚，鬆開她，說：“沒關係，我接受你的道歉。”
程菲：“……”
她還是覺得祁嘉和腦袋有問題！
祁嘉和說完這句話，就不再看她，轉身回到自己的桌子前坐着。
程菲站在那，全身上下都特別不得勁，她輕聲喊了祁嘉和一聲。
祁嘉和也應了，但是是那種很敷衍的，很輕的嗯了一聲，也沒轉頭看她，也沒問她喊她做什麼。
程菲撓了撓頭，這才意識到，祁嘉和可能是真的生氣了。
“對不起，”她說：“我剛剛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剛剛心情不太好，沒有要故意衝你的。你別……生氣。”
祁嘉和又嗯了一聲，還是那種不輕不重的音調。程菲有點頭大，她想了想，走了過去。
“要不然，你罵我一頓出出氣。”
祁嘉和這次沒理她。
程菲咬牙又說：“再不然，你打我一頓好了。”
祁嘉和終於開口說：“你是不是真的很討厭我？”
程菲渾身一僵，馬上說：“沒有！”
祁嘉和擡頭看着她，因爲剛剛哭過，眼睛裏還帶着水光，程菲心裏哀鳴一聲，媽呀，還讓不讓人活了啊！
程菲實在沒辦法，只得把她剛剛去找顧卓陽的事情跟祁嘉和說了，又把這幾天她所觀察到的林夭然心情不好的事情也說了。末了，她說：“我就是心情不太好，不是故意要衝你。”
祁嘉和卻說：“你罵的對，我這段時間，確實太不關心林夭然了。”
程菲：“……”
緊接着，祁嘉和又說：“但是就算這樣，你也不能這麼陰陽怪氣的啊！有什麼不能直接說的，幹嘛要這麼擠懟人啊！”
程菲：“……”
“行行行，下次我直接說。”
你是姑奶奶惹不起行了吧！我敢說嗎，說了你不得又去找林夭然告狀，說我欺負你啊！
程菲一時心煩意亂，沒想到居然把心裏想的給嘀咕了出來……
“你又在說什麼？什麼告狀！我哪裏告過狀！”祁嘉和大怒。
程菲：“……”
從來佔據道德和智商制高點的程菲，今天在祁嘉和麪前徹底敗了，好容易又道歉又保證的，終於把這事給揭過去了。
祁嘉和說：“我有辦法了！”
“什麼辦法？”
“找蘇一白，他一定會有辦法的！”祁嘉和興奮的說。
程菲：“……”
這就是你的辦法？你這也叫辦法？我看就是你自己想去找蘇一白吧！你不是在跟趙東賀約會了嗎！這樣喫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真的好嗎！
但是鑑於剛剛的事情，她硬生生忍住了，一句話也沒說。
“咱們偷偷去問蘇一白，不讓林夭然知道就行了，蘇一白那麼聰明又是男生，肯定知道這種事該怎麼解決的，咱們在這裏急死也想不出辦法，不如去問問他，也許他真的就有辦法了呢！”
程菲雖然覺得祁嘉和的動機不太純，可，她現在確實沒辦法了，找蘇一白商量一下，也確實算個辦法，便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