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口想說狠話,卻發現怎麼也說不出口。
就這麼僵持了好一會兒,顧卓陽才啞聲說:“別走,我不准你走!”
“你跟我回去,我養你,你別去那裏了,你的過去我不在意,我真的不在意,我愛你,我只要你,林夭然,求你,別走!”
顧卓陽聲音越來越低,卻越來越急促,也抱的越來越緊。
林夭然詭異的發現她那顆冷硬的心居然疼的有點受不了,一股異樣的情緒壓在她心頭,堵的她渾身痠疼。這樣下去肯定不行!
回過神來的林夭然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把顧卓陽推開。
“不走?”她背對着顧卓陽,聲音冷的沒有一絲溫度:“不走留下來幹什麼?陪你上牀嗎?”
顧卓陽臉上的深情一點點褪去,他猛的轉過林夭然的身體,把她壓在門上,怒不可揭的說:“林夭然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不然呢?”林夭然好笑的看着他:“我該怎麼對你?把你當金主伺候?”
都決定了,就這麼着吧。
顧卓陽,這是你逼我的。
顧卓陽不認識般打量她,眉頭越擰越緊,雙眸裏的寒光也越來瘋狂越來越極端。
林夭然看着這個樣子的顧卓陽,心裏有點沒底,可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她只能賭!
下一秒,顧卓陽直接把她扛起來扔到了圓形牀上。
林夭然有一點慌,但是,她始終堅信,顧卓陽不是這種人,她賭她會贏。
她剛起身,顧卓陽就壓了下來,手伸進她的衣服裏,在扯掉她底褲的時候,葉瑾言怒了!
“顧卓陽!”她咬牙怒喝。
顧卓陽被她這一聲吼的猛然停下了動作。
他低下頭,難以置信的看着此時在他身下不住發抖的林夭然。
不知道她是怕的還是氣的,臉色也白的嚇人。
這一幕就像一記重錘,差點把他三魂七魄從身體裏砸出來。
他愣了一下,手忙腳亂的扯過被子給林夭然蓋上,然後轉過身,懊惱的擰着眉。
顧卓陽,你到底在做什麼?
你居然……居然對她用強?
從來沒有哪一刻,他這麼恨他自己!
林夭然裹着被子,盯着顧卓陽,心理的防線一點點重鑄,只是臉色卻再沒有緩和的跡象。
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顧卓陽,其實,你心裏早就認定,我就是這麼賤,根本不用經過我同意,什麼人都可以把我壓在身下,對吧?”
顧卓陽僵硬的身體猛然一顫。
好一會兒,他才說:“我不是。”
他不是,他真的不是,他剛剛只是……只是頭腦發昏了。
可,現在什麼解釋都那麼蒼白無力。
林夭然冷笑了聲,說:“呵,顧少,我想說的是,就算我們出來賣的,也是有人/權的。”
顧卓陽心臟疼的要炸開一般,腦子裏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咆哮,別說了,別讓她說了。
可他就僵在那,動也不動。
林夭然盯着顧卓陽的背,眼眶突然一熱,不知怎的,居然落下淚來。
她到底在意些什麼呢?
不是已經決定了,決定了一條路都到黑的嗎,爲什麼會那麼難
爲什麼所有人都要跟她作對呢?
“顧少如果真的想要我陪你睡,也不是不可以,看你出價多少,我又不是貞潔烈女,給的錢多當然可以,但是,顧少你一分錢不出,白嫖嗎?”
心臟終於不那麼疼了。
林夭然這話說完,已經流不出眼淚了。
如果全世界與我爲敵,那麼我只能拼死殺出一條血路了。
這是我的命。
我不怨任何人。
顧卓陽實在受不了她這些話,他轉身想跟她說,不是,他沒有這麼想,可,當他轉過身的時候……
他這一生中,從來沒有這麼悲痛,這麼難過,這麼錐心刺骨的時候。
他從出生就是被人豔羨的顧家少爺,擁有旁人窮盡一生也擁有不了的。
他以爲,只要他想要,就會得到。
他以爲,他可以……
直到她看到林夭然蒼白,掛着淚痕,卻異常堅定冰冷的臉。
就是這張臉,刻在了心口,只要一想起來,就痛的不能呼吸。
也是他此生最悔恨的一件事。
顧卓陽看着她,張了張嘴,那一聲對不起,卡在嗓子裏,怎麼也說不出來。
她恨死他了。
林夭然冷冷和他對視了三秒,說:“顧少還要繼續嗎?”
顧卓陽沒吭聲。
林夭然卻一把掀開被子,躺平了,說:“我現在同意了,顧少請吧,費用顧少看着給,以顧少的豪氣,應當不會少於六位數纔對,我覺得這筆生意還不錯。”
顧卓陽臉上的血色早就褪盡。
此時只剩下青白,他別開眼,又重新把被子給她蓋上,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說:“你別這樣。”
你別這樣,這不是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你。
林夭然笑了一聲,問道:“不來了嗎?”
顧卓陽僵硬的搖頭。
林夭然說:“既然顧少沒興趣了,那我也不多呆了。”
顧卓陽忙轉頭去看她,結果就看到林夭然直接從牀上跳下來。
不着一縷的跳下來。
顧卓陽:“……”
他看着林夭然一件件找被他扔的亂七八糟的她的衣服,沒穿一件都像是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到他臉上。
直到林夭然穿戴整齊,顧卓陽都沒有動一下。
走到門口的時候,林夭然說:“顧少如果有興趣,可以多照顧一下我的生意,看在咱們認識這麼久的份上,我給你打個折。”
顧卓陽已經不知道該以什麼表情面對她了。
林夭然沒有等顧卓陽的迴應,直接走了。
一直到出了酒店,坐上了出租車,她臉上冷硬的表情終於崩了。
看車窗外飛速閃過的路燈,林夭然默默收起了早就不該屬於她的脆弱的表情,她在心裏告訴自己,林夭然,你從來都沒有退路,不要妄想誰能給你救贖。
要麼殺進天堂。
要麼踏血下地獄。
這就是你的路。
等到了銅雀臺,林夭然已經收拾好了表情,就連情緒也恢復如初。
她剛走進去,就看到宮朔正在大廳,沉着臉,那是要捅破天的陰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