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真切實在地踩在地界土地上，睜開眼，入目是一片空曠的黃土地。
沒錯，就是空曠。
空蕩蕩，除了地還是地，越往裏走道路越狹窄，兩邊有壘砌的土坡，一點植被也沒有。
這……跟想象中不太一樣啊。
靳飛魚低聲問胖燈，知不知道這是哪裏。
胖燈搖頭：“小主人，地界很大的，我雖然跟舊主人去過很多地方，但我記不住。”
記不住那也沒辦法，靳飛魚跟上前面黑子，希望從隊友那邊套取一些信息。
黑子走路帶風，正四處張望。
“黑子哥。”
“嗯？”
“你知道這是哪裏麼？”
“不知道啊。”
“……”
靳飛魚有些後悔，問頭腦簡單的黑子不是浪費時間麼，前面的兩個好像在說話，他得跟上去聽聽。
瘦猴皺眉：“風哥，這地方不對勁。安靜過頭了。”
凌風目光掃去，光禿禿的四周，前後左右全部都是黃土地，沒有其他顏色，的確不對勁。
陳摳摳最近接單的口味越來越重了，爲了多賺點錢他盡挑些其他打野者不敢接的任務。
不過任務難，他們也可以藉機擡高佣金，凌風心想這次絕對不會讓步了。
“注意點就是，讓那個實習生機靈點別亂跑。碰着磕着是小事，缺胳膊斷腿了，咱們領隊可不是個體恤下屬的好人。”
瘦猴回頭，看見身後的年輕人。
聽牆角的靳飛魚絲毫不見尷尬，笑眯眯打招呼：“猴哥，凌隊長。”
瘦猴一愣，板着臉回過頭。這小子臉皮真厚。
背後論人長短的都不害臊，自己羞愧個屁。靳飛魚做事只求問心無愧，先前的緊張不安過去，他已經變得很坦然。
打野者多是爲了錢，凌風瘦猴黑子有他們的目的，靳飛魚也有。爲了完成各自的目的，彼此保持表面和平，這一點靳飛魚還是能做到的。
四人又走了十多分鐘，鬧騰的黑子閒不住了。
“風哥，走這麼久都沒聽見那玩意響動，距離地心還有多遠啊。”
瘦猴回頭瞪他一眼：“閉嘴，這麼急等下就由你放置追蹤器。”
黑子一聽不樂意了：“憑什麼呀，我上次已經放過了，這次該輪到風哥了吧。說好的按人頭輪流來，瘦猴你可不能破壞規矩。”
知道規矩還嚷嚷，瘦猴沒好臉色，眼神掠過旁邊神色好奇的靳飛魚，忽然斂了怒氣，“靳師弟。”
靳飛魚頓了頓，怎麼忽然叫他了？
瘦猴緩和語氣，儘量放柔表情：“既然你加入我們，成爲隊伍的一員，那我們的勞動你該參與，我們的規矩你也該遵守，對吧？”
道理是沒錯，但靳飛魚有些摸不準他的意思。
“猴哥，你有話直說，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儘管吩咐。”靳飛魚說。
“就是，猴子你突然變得娘兮兮，我可受不了。
”黑子哆嗦着伸出手，“你看我都起雞皮疙瘩了。”
“滾。”瘦猴沒好氣推開他，換回了正常語氣：“我們的任務是來到地界，然後在所經地方找到地心，放置追蹤器，本來三個人輪流放，這次多了一個你……由你放，沒意見吧？”
果然，靳飛魚一口答應下來：“沒問題。不過猴哥，我初來乍到很多事情不明白，能不能請你和黑子哥還有凌隊長解釋一下？”
瘦猴小心思得逞，心情好很多，對靳飛魚的疑問是有問必答。
所謂地心，就是一個地方的圓心點，地面上的景物隨着時間變化，而除了地殼挪動地心是穩固不變的，放置上追蹤器就能掌握這個地方的位置。
從前打野者接的任務花樣多，但酬勞少保障低，漸漸的大家不願意幹了，直到近幾年涌出一批新的僱傭打野者，他們所接任務就跟陳領隊接的一樣。
多是去往山海經界內放置追蹤器，或者採集某種指定植物也有藝高人膽大動地界動物手腳的，不過那活收入高風險更高，連陳摳摳這種死愛錢的輕易也不敢嘗試。
這些事情本來入門一星期左右，新手就能逐漸瞭解的。不過靳飛魚剛入門頭天就出任務，只能臨時惡補一下行業知識。
靳飛魚作爲一個純新手還是很好學的。
“猴哥，每次進入地界的地點是隨機的嗎？那怎麼保證不會進入之前放置過追蹤器的地方呢？”
“這個放心，領隊手頭有張圖，上頭都標明瞭……”瘦猴正解釋着，前頭的凌風察覺到一絲異樣，揚手製止他。
周圍靜悄悄的，透着詭異。
黑子忍不住湊近問：“風哥，怎麼回事？”
話音剛落，只見一隻碩大的老鼠突然冒出來，撲到黑子腳背就要咬，嚇得黑子擡腿一個下劈，老鼠“吱”一聲慘叫，肥身子瞬間扁了一半。
“哇靠，嚇死老子了。”黑子捂着胸口，驚魂未定，“這耗子個頭也太大了吧，肥得跟兔子似得。”
瘦猴讓他把腳移開，他看看老鼠。
黑子照做，那隻鐵腳剛離開，地上原本被劈扁的老鼠瞬間躥了起來，身體就跟重新充滿氣一樣，看着居然完好無損！
“哇靠，這什麼玩意！”黑子驚呼。
靳飛魚也被嚇了一跳，懷裏的胖燈顯得很不安，拉扯他的衣服，“小主人，我聞到危險的氣息，在那邊，還有那邊。”
胖燈指得失兩邊的土坡，靳飛魚剛擡頭看呢，咻咻咻一連十多隻老鼠紛紛跑了出來，那體型個頭都跟之前那隻不相上下。
“哇靠，要死了，這到底有多少隻！”黑子再次驚呼。
沉穩的瘦猴和淡然的凌風也變了臉色，無他，數量太多了，碩大的老鼠成羣結隊從兩側土坡紛涌而出。
起初的數十隻，然後越來越多，起碼上百隻，一眼望去密密麻麻，讓人從腳底板開始就瘮得慌。這些老鼠的攻擊性特別強，一出來就往人身上撲。
靳飛魚沒見過這種陣仗，一時間有些慌張。
而另一邊，驚詫過後的凌風三人已經鎮定下來，看他們面容沉穩，似乎是準備大幹一場。
黑子開始摩拳擦掌，一個擡腿就跟腦袋平齊，看得靳飛魚真想誇一聲好功夫。
“奶奶的，好久沒舒展筋骨了，今天就拿你們這些畜生練練。”